“師姐，楚璃歌她……”柳如煙雙眼朦朧。
    “她還能回來嗎？”
    白怨綺麵容淒楚，搖頭間甩出幾滴淚珠，聲音顫抖：“如煙，你想讓她回來嗎？”
    柳如煙用力擠出一滴淚，“是我們將楚璃歌害成這樣的。
    她曾經那般依賴我們，無論怎樣待她，她都未曾怪罪，而且，若有好東西，她首先想到的，也是我們。
    她往昔那般努力討好我們，把我們視作最親之人，可我們竟然……
    她的雙眼再度模糊，“我們竟然不斷欺淩她、誣陷她、打她、罵她！
    是我們把她逼走的！是我們讓她變成如今這般！我要帶她回來。”
    柳如煙上前抓住白怨綺的手，淚水順頰滑落。
    “師姐，我要帶楚璃歌回來！我要將往昔虧欠她的，加倍補償她！”
    白怨綺聞此，不禁悲從中來，口中的哀傷再難抑製，張嘴痛哭出聲。
    “嗚嗚……”
    她從前也這般想過，甚至為此嚐試諸多，然而，她換來的唯有楚璃歌的謾罵與憤怒。
    “如煙，楚璃歌回來的最大阻礙，是師父！”
    “師父？”白怨綺瞪大眼睛。
    白怨綺神色哀傷，“你或許不知，楚璃歌雖常給我們送寶物，但她最想送之人，實則是師父！”
    “她每次來找我們之前，都會先去師父那處，尋不到師父，才會來找我們。”
    “但師父常年閉關，若非她特意找楚璃歌，根本見不到她，所以隻能來找我們。”
    “而且，楚璃歌每次遭我們欺負後，她都會去師父洞府外，她見不到師父，隻能坐在距洞府門口甚遠之處。”
    “似乎唯有在那裏，她方能獲得些許慰藉，她每次都能久坐許久，常常能坐一整晚。
    不敢打擾師父，故而不管再傷心，身體再痛，都要強忍，不敢哭出聲。”
    白怨綺忽然捂住雙眼，淚水自指縫不停湧出。
    “楚璃歌或許真的自幼便將師父視作親人，她想讓師父主持公道，也想得到師父的撫慰，”
    柳如煙雙眼呆滯，身體搖晃，淚水如決堤般奔湧而出。
    她從不知曉，楚璃歌竟還做過此等事，那時，她一人躲在洞府外暗自哭泣，該是何等絕望？
    “可是師父，從未關懷過她，每次去師父都知道，她都知道，可她從未理會，根本不想理睬楚璃歌！”
    白怨綺鬆開雙手，淚眼朦朧地看向柳如煙。
    “如煙，你可知我是如何知曉此事的？”
    柳如煙一驚，就連淚水都止住，她忽然想到一個可怖的可能，連聲音都開始顫抖。
    “是，什麽？”
    白怨綺忽然蹲下身子，嗚嗚哭了起來。
    “是師父，是師父讓我帶小蝶去的，去瞧瞧楚璃歌受委屈難受的模樣，讓小蝶看看，這便是廢物的下場！”
    “師父？師父……”柳如煙愣愣轉頭，看向蕭嗔婉的方向，可她看到的，隻有一個麵色鐵青、憤怒瞪著楚璃歌的師父。
    白怨綺把頭埋進膝蓋，哽咽之聲略顯沉悶。
    “隻要師父尚在，她永遠都無法回來，永遠都回不來！”
    “若她真的回來，師父定然不會放過她！”
    柳如煙渾身顫抖，刺骨的寒意瞬間將她冰封。
    她聽著場中的歡呼，聽著楚璃歌成為同代弟子第一人的高呼，看著被各宗弟子簇擁恭賀的楚璃歌。
    還有她在林晨麵前展露的笑容，那是何其純粹的笑容，她應該，真的甚是歡喜吧？
    柳如煙心髒一陣抽痛，楚璃歌究竟，都經曆了些什麽？
    那種痛苦與絕望，真的會忘卻嗎？真能將其帶回嗎？
    楚璃歌跟在林晨身後，走向戰船，一路上不斷有各宗弟子恭敬行禮，恭賀她奪得首位。
    幻靈幽境已然結束，天元劍宗如願獲得第一，得到了難以計數的靈石礦脈、洞天福地和凡人城池。
    未來十年，便是天元劍宗高速發展之時，接收資源礦脈，從凡人城池中不斷搜羅天才弟子。
    楚璃歌也能去各個洞天福地尋求機緣，盡快晉級元嬰。
    深淵秘境所需之物已準備妥當，隻需回去再穩固一下修為，便可去參悟混沌吞噬源。
    “楚璃歌！”一聲厲喝驟然自前方傳來。
    楚璃歌停步望去，隻見蕭嗔婉帶著白怨綺幾人走來，臉色陰沉似墨，隱含怒色。
    “楚璃歌，你還要躲避到何時！”蕭嗔婉看到楚璃歌就忍不住惱怒，直接大聲斥責。
    楚璃歌譏諷一笑，果然，依舊是這種熟悉的感覺，蕭嗔婉隻要見到她，不論有事無事，第一句話便是怒喝斥責。
    “躲避？這位前輩為何無故汙蔑晚輩？你我素未謀麵，我何時躲避於你了？”
    蕭嗔婉聽到這話愣了一瞬，接著臉色驟變，怒喝道：
    “你說什麽？目無尊長的混賬，連師父都不認了？”
    “師父？”楚璃歌冷笑，朝林晨行了一禮。
    “麻煩師父了。”
    林晨受了一禮，雙手虛托扶起楚璃歌。
    “自家人，談何麻煩不麻煩。”
    他傲然看向蕭嗔婉，“徒弟之事，便是我的事，你想如何就去做，有師父在，誰也動不了你！”
    楚璃歌聞此，心中一暖，鼻尖湧起些許酸澀，這種被人庇護的感覺，著實美好。
    她深吸口氣，轉頭看向蕭嗔婉。
    “我師父乃是天元劍宗宗主，前輩何時成我師父了？”
    “還是說，你這人莫非得了失心瘋，不然怎會滿口胡言？”
    “楚璃歌！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
    蕭嗔婉大怒，她向前踏出一步，體內威壓猛然衝出，瞬間籠罩方圓百裏區域，尚未登上戰船的各宗弟子，皆被威壓狠狠砸出，眨眼間消失無蹤。
    衝向楚璃歌的威壓最重，可還未及身前，就聽林晨冷哼一聲，一股淩厲的氣息同樣湧出，將蕭嗔婉的威壓瞬間擊散，隨後又溫和地環繞守護在楚璃歌身旁。
    楚璃歌站在原地紋絲未動，不屑的眼神深深刺激著蕭嗔婉，她撇了撇嘴，開口說道：
    “這位前輩，你耳朵是否不太靈光。”
    她聲音陡然增大，體內靈力湧動，聲震四方：
    “我說，你是不是有病！怎會滿口胡言亂語！腦子不好就去醫治，別在此處惹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