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橙子像是發現了神奇的秘密基地一樣，興奮不已。
    “爸爸，”小橙子眼睛亮晶晶地，充滿期待地仰起小臉，“你能彈一首歌給我聽嗎？這架鋼琴好漂亮啊，閃閃發光呢。”
    陳墨看了一眼琴房中的鋼琴，它的顏色確實跟其他鋼琴略有不同，黑色中扇著珠光。
    他不太想在人家的琴行彈琴，但看著女兒渴望的眼神，陳墨不忍拒絕。
    他征求了前台小姐的同意後，帶著小橙子走進了那間空琴房。
    陳墨關上琴房的門，雖然有一定的隔音效果，但並不能完全保證屋裏的琴聲不會傳出去，但起碼可以將外麵嘈雜隔絕。
    讓小橙子在相對安靜的空間裏，聽他彈奏一首鋼琴曲。
    上午的陽光極好，陽光透過百葉窗，在黑白琴鍵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陳墨在琴凳上坐下，將小橙子抱到身邊。
    琴凳是雙人的，可以坐兩個人。
    彈一首什麽好呢？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琴鍵，並沒有刻意選擇，一段流暢悠揚的旋律自然而然地從他指尖流淌而出。
    《Flower Dance》。
    開始的幾個音符輕柔而空靈，如同露珠滴落花瓣。
    隨即，旋律變得清晰而富有節奏感，左手穩定的和弦推進，右手彈出優美而略帶憂鬱的主旋律。
    音符跳躍、盤旋，時而如細雨綿綿，時而如微風拂過花海，帶著一種寧靜的詩意和淡淡的、無法言說的思念。
    陳墨微垂著眼瞼，神情專注而溫柔，完全沉浸在音樂裏。
    他彈得隨意，卻每一個音符都精準而充滿情感。
    小橙子安靜地坐在旁邊，小嘴巴微微張著，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爸爸在琴鍵上飛舞的手指，聽得入了迷。
    她不懂這是什麽曲子，隻覺得好聽極了，像有很多很多漂亮的花瓣在眼前跳舞。
    在幼兒園的時候老師也會彈鋼琴但都是在他們唱歌的時候伴奏。
    爸爸在幼兒園也彈過鋼琴，是在教他們唱歌的時候。
    這還是小橙子第一次感受真正的鋼琴曲。
    原來鋼琴還可以不作為伴奏的樂器出現。
    原來鋼琴自己就可以彈奏出這麽美妙的音樂。
    小橙子沉浸在每秒的旋律裏，和一個個跳動音符一起翩翩起舞。
    陳墨和小橙子仿佛已經與世隔絕。
    這個小世界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然而，房門緊閉，卻不妨礙美妙的音樂飄向屋外。
    它們就像是跳舞的花兒，從門縫中擠了出去，飄散在琴行的各個角落。
    吸引了聽到它的人們的注意。
    一個正準備下課的小朋友停下收拾琴譜的動作，側耳傾聽：“咦？是王老師換曲子了嗎？好好聽啊……”
    走廊裏，另一位等待接孩子的家長也抬起頭，尋找聲音來源：“這琴聲好好聽啊，是新來的高端班的老師嗎？”
    正在上課的鋼琴老師也在側耳傾聽，她們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這首曲子，創造出如此美妙琴聲的人，更不可能是琴行裏的老師。
    聲音漸漸匯聚。
    很快，陳墨所在的琴房門外，不知不覺竟悄悄圍攏了好幾個人。
    有好奇的小學員，有詫異的家長，甚至連剛才前台那位接待小姐也忍不住走了過來，臉上寫滿了驚訝。
    “這是新來的老師嗎？”小學員小聲問。
    “沒聽說啊……這彈得也太專業了！”家長低聲回應。
    琴房內，一曲終了。
    陳墨的手指輕輕離開琴鍵，餘音仿佛還在空氣中顫動。
    小橙子用力拍著小手：“爸爸好棒！我好像看到了花瓣真的在跳舞呢！”
    陳墨笑了笑，剛要說些什麽。
    “叩叩叩——”
    琴房的門被輕輕敲響。
    陳墨猜測可能是有老師在上課，要用琴房。
    小家夥有些緊張，陳墨揉揉小橙子的頭頂，做了個鬼臉，把小家夥逗笑了。
    門外，一位穿著得體、氣質溫婉的中年女士站在那裏，她剛才顯然也聽到了演奏，眼中帶著欣賞。
    “不好意思，我們……”
    陳墨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
    “我是琴行的經理，你剛才的彈奏非常好，明天就可以來我們琴行上班了，工資待遇就以特聘專家名師的待遇吧，你看可以嗎？”
    馬經理話一說完，身後的幾位家長眼睛都亮了。
    “媽媽，我想跟這位老師學，他彈的好好聽。”
    “我也想約這位老師的課，媽媽。”
    “爸爸，快約啊，我也要跟這個老師上課。”
    幾個剛上完課和正準備上課的孩子幾乎同時說出了相似的話。
    他們身旁或身後還站著自己的老師。
    家長們一時有些尷尬，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而他們的老師更尷尬，不知道要不要裝沒聽到。
    所有人都等待著陳墨的回答。
    “抱歉，我隻是一個家長，不是來麵試的鋼琴老師。”
    陳墨也沒想到對方竟然以為他是要來麵試的鋼琴老師。
    馬經理愣了一下，“家，家長？”
    這時候她才看到躲在陳墨腿後的小橙子。
    此時外麵傳來的慌亂的腳步聲。
    “馬，馬經理，我，我來晚了。”一個年輕人氣喘籲籲的跑進了琴行。
    眾人看向年輕人，年輕人也一臉疑惑的看向眾人。
    他不明白這些人眼神為什麽這麽奇怪。
    有失落，有惋惜，竟然還有埋怨。
    馬經理輕咳一聲對年輕人說道，“你先在前台等一下我吧。”
    “嗯，好，好的。”年輕人聽話的走到了前台，又摸著後腦勺回頭好奇的打量。
    馬經理還是想爭取一下，剛才的鋼琴曲彈奏的太好聽了，而且是她從來沒有聽過的。
    眼前這位年輕的父親看著很眼熟，總感覺在哪裏見過，難道是自己還不知道的鋼琴家？
    “請問，剛才您彈的鋼琴曲是哪位大師的作品？”
    陳墨想起來，這個世界沒有《Flower Dance》這首曲子。
    現在也不能胡鄒一個。
    “就是我隨便彈的。”
    “隨……隨便？”馬經理險些失去表情管理。
    這種質量的曲子，怎麽可能是隨便彈的。
    眼前的年輕父親，要麽非常低調的鋼琴大師，要麽就是故意不想說出寫這首鋼琴曲的音樂家的名字。
    “陳墨，”一到聲音從外麵傳來。
    一一爸爸牽著一一，“你們先到了啊，我還以為我們會先到呢。”
    “一一！”
    “小芒果！”
    兩個小朋友快樂的抱在一起，又蹦又跳。
    眾人也都聽到了一一爸爸喊陳墨的名字。
    “陳墨？”
    “我是說怎麽看著眼熟，原來是陳墨。”
    馬經理表情一怔，她終於想起來，為什麽這位年輕的父親看起來這麽眼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