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陽小區。
    鏽跡斑斑的圍欄內，露出了一張張好奇的臉。哪怕是有跟隨的治安員小隊維持秩序，還是有不少人都拿出手機拍攝。
    隻是旁觀還不夠，有些人還擁堵在現場的警戒線外，翹首以待。
    嘰嘰喳喳的聲音帶著叫囂，好像一條生命的安危，抵不上一場獵奇的狂歡。
    “讓開讓開！”
    治安員的嗬斥撕開推搡的人群，這才讓救護車帶著跳樓的女孩和死狗一樣的男人離開。
    不遠處的治安員還帶著一名精神頹喪的男孩和滿臉羞憤的中年婦女，走上了執法車。
    那是跳樓者的家屬。
    噠、噠、噠。
    事故現場，白宴滿頭大汗，腳步虛浮的走了過來。
    “那女孩的命，我給吊住了。關於安保公司的事情，我很抱歉。”
    白宴臉色慚愧，他的袖口和手上，都沾著那女孩的血。救護車來之前，是他一刻不停的用法力維持著女孩的性命。
    “那安保公司的確是我們白家出馬弟子經營。謝隊，炸隊，裏麵或許有些誤會，最遲明天，我一定給官方一個交代！”
    “您們…先去總局等著吧。”
    為首的謝延點了點頭，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道：“好。”
    說完，他直接擦肩而過。
    其餘幾名隊長和季然，也都緊隨其後。
    季然走出去幾步，回頭看了一眼。
    那白色衛衣的青年站在陽光裏，周圍的人群還在指指點點。不少人指著03單元的六樓西戶，竊竊私語，人群中不時傳來驚歎，又傳出哄笑。
    治安員清洗那一地濃稠的血水，久久不化。
    ……
    呼嘯的冷風裏，黑色的邁巴赫行駛在陽光明媚的街道。
    蘇素與水煙都分別帶隊出去，尋找邪教徒的蹤跡。要回總局的是自己、炸胡和謝延。
    炸胡的傷勢還沒好，手不方便抬高。他的確有潔癖，紗布更換的頻率很快，必須一直保持外觀潔白。季然瞧見他的傷口上有著一層鐵鏽般的斑點，不斷滲出血水。
    謝延身為領導，作為冰城周邊唯一的6級職業者，需要協調冰城目前的方方麵麵，他的蟬音和手機幾乎同時閃爍不停。
    所以，季然非常主動的當了司機。
    季然開得很穩，陽光灑落在車內，沒了在外麵的冷冽，帶著融融暖意。
    車輛駛出老城區，街道越來越寬闊，行人也越來越多。熱鬧的人流衝散了寒意，讓陽光都輕快了幾分。
    好像這裏的繁華不是隨著時間流淌，而是隨著空間跳躍。
    “瞧見了沒。”
    副駕駛，炸胡看著後視鏡裏謝隊坐在自己後麵，把靠背朝前調了調，指著前方一座大廈道：“白氏商貿大廈。”
    “那邊，白氏雙子塔，冰城商圈地標建築。是白氏製藥公司總部。”
    季然瞥了一眼，在東邊不遠處，兩座好似褲衩的白樓高高立起，足足六七十層，矗立在冰城商圈的最中央。
    炸胡仰著腦袋，道：“這一路上，大公司幾乎全是白家的產業。”
    “冰城，乃至雪省，其實都是五仙世家的地盤。”
    “東九區的特行部，很多事情都需要五仙家幫助。不少職業者都是出馬仙出身。”
    “白家，是仙家推出來的麵子。白家基本都是喜官，擅長治愈係的法術。還會給官方提供很多治愈性的丹藥，合作很深。”
    炸胡彈了彈真皮座椅，道：“瞧見沒，邁巴赫S680。謝隊過來的第一天，白宴送來的新車。”
    “不管咱們再高級別的會議，總是有人會打招呼，讓白宴跟著參加。”
    “嗬嗬，讓咱們回總局等著，意思就是這件事別管，等他的交代。”
    季然認真點頭，道：“所以呢？”
    “隻是告訴你，地頭蛇不好惹。咱們隻是過來支援一下東九區，邪教的事才是當務之急。”
    “一個普通小隊，遇到這種世家，要學會收起鋒芒暫避。”
    季然隻是看著前方，默默開車。
    汽車導航上的綠線不斷地縮短，目的地就要到了。
    導航的目的地在這最繁華的商圈，周圍都是高聳的大廈與熱鬧的人群，季然看不見總局的位置。
    但是在如此市儈繁華的熱鬧中設立一個省城的總局，隻讓人覺得荒唐。
    【已到達目的地。】
    季然停在了一個大廈前，謝延一路沒有開口，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導航是謝延設定的目標，他離開車子，導航關閉。
    “嗬。”
    炸胡掰了一下方向盤右側的操作杆，讓車子掛上了P檔。
    季然一愣。
    卻看見炸胡取出一根香煙，點燃。
    “呼——”
    他吐出一口煙霧，苦澀又焦香的氣息從車廂裏彌漫。
    “剛剛說到哪裏來著？”
    “嗯，普通小隊，麵對強大的世家，要學會暫避鋒芒。”
    “但我們未來，都是要跟著謝隊的。”
    “一個未來的序列小隊，一個時區的三巨頭，如果怕一個地頭蛇，懼一個世家，那還是幹脆滾回家吃奶去吧！”
    嘶——
    炸胡猛地一吸，嘴裏的香煙驟然剩下了一個煙屁股。他捏起來，直接按在了真皮座椅上熄滅。
    “是等是查，用不著他一個編外的二代指手畫腳。”
    “普通人的情緒，瞞不住諫官與方士。”
    “那個白家的安保公司，有大問題。”
    “當然，想要解決，我們有的是辦法，不急一時。”
    炸胡少見的笑起，道：“現在帶你來，是謝隊怕憋著你。”
    “從他3級跟到6級，我可沒見過他對哪個職業者這麽看重過。”
    炸胡說著，敲了敲屏幕，開啟了導航。
    【正在導航目的地……】
    【已到達目的地，白氏安保集團大廈】
    季然一愣，他下了飛機就被蘇素帶去了老城區，並不知道總局的位置，所以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來的地方不是總局。
    謝隊……導航的是白氏安保公司！
    嘭！
    炸胡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季然緊隨其後。
    商圈的繁華讓離開車的季然瞬間被一陣嘈雜熱鬧包圍。
    高大的寫字樓鋪滿藍色的玻璃層，幹淨整潔的停車場停放著各種豪車。
    幾個聳立在大廈頂端的大字，昭示著這座大廈的主人。
    炸胡披上黑色西裝，招了招手，道：“走。”
    “精神點，別丟份！”
    冷風豔陽，心高氣爽。
    季然看著炸胡的背影，嘴角勾起，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