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瘟疫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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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著那枚古樸的青銅鼎吊墜,緩緩站在礁石上。
潮水如萬馬奔騰般湧來,把林盟主那殘破的令旗殘片拍得嘩嘩作響。
盛瑤畫在我後頸的冰蓮印記還在發燙,那股熱意順著肌膚蔓延開來,仿佛有一團火在皮下燃燒。
這丫頭怕是偷偷摻了半縷本命靈氣,生怕我不知道她擔心似的。
“杜大哥!“陳虎扛著半扇岩羊從林子裏竄出來,他那火蜥蜴皮圍裙沾滿了鹽粒,每走一步,鹽粒便簌簌落下。
他腰間新別的玄鐵斧閃著寒光,這玄鐵斧可是上次剿滅黑水幫的戰利品。
我瞥見錢管家在榕樹下撥弄算盤,潮汐刻痕在月光下泛著幽藍的光,那藍光如夢如幻,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當第七顆算珠撞上青銅擋板時,清脆的撞擊聲在空氣中回蕩。
突然,東南方紫色天光如火山爆發般暴漲,那光芒刺得我眼睛生疼。
驚得青羽雀群撲棱棱飛起,它們的翅膀扇動聲好似狂風呼嘯,尾羽磷粉在空中拚出半截咒文,閃爍著神秘的光芒。
“陳虎,把老錢請到議事廳。“我摸出三枚星紋貝幣拋給他,貝幣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發出輕微的破空聲。“順便告訴弟兄們,今晚烤全羊管夠——用我的私庫。“
盛瑤提著琉璃燈從回廊轉角轉出來時,我正盯著沙盤上歪歪扭扭的勢力分布圖出神。
那琉璃燈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照亮了她的臉龐。
她發間新插的碎星簪忽明忽暗,那閃爍的星光如同調皮的小精靈。
那是楊長老昨日送的見麵禮。
“杜大哥真要動資源分配?“她指尖凝出冰晶,在燈光下晶瑩剔透,閃爍著寒光。
她將三枚貝幣凍在標注“藥田“的格子裏,“上回調整靈泉配額,孫二娘帶著煉丹房的人鬧了半月。“
我伸手接住墜落的冰晶,那冰晶觸手冰涼,融化的水漬在沙盤上勾勒出預言詩的殘句,那水漬緩緩流淌,仿佛在訴說著未來的故事。
錢管家的算盤聲由遠及近,那聲音如同有節奏的鼓點。
青銅鼎吊墜突然劇烈震顫,震得我掌心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在紮我的手。
我帶著陳虎走進議事廳,議事廳裏燭光搖曳,昏黃的光線照亮了古樸的桌椅和牆上的字畫。
二十三名核心成員擠進議事廳時,陳虎正用斧背敲開第十壇烈火燒,那清脆的敲擊聲在廳內回蕩。
我注意到孫二娘的新襦裙繡著金蟾吐珠紋,那金線繡成的紋路在燭光下閃閃發光,上次剿匪分明說好所有織金緞都要入庫。
“今日請諸位來,是要把修煉資源重新“我話沒說完,西北角的鐵匠老趙突然踢翻木凳,那木凳倒地的聲音在寂靜的廳內格外響亮“杜當家又要割我們的肉喂新人了?“
青銅鼎吊墜驟然發燙。
我按住蠢蠢欲動的時間回溯寶珠,這寶珠據說能回溯時間,解開過往的謎團,但具體來曆和功能我也隻是略知一二。
盛瑤的冰蓮印記適時漫開涼意,那涼意如同一股清泉,讓我看清老趙靴筒裏露出的半截密信——蓋著某個覆滅幫派的火漆印。
這時我不禁回想,平日裏老趙和孫二娘似乎常有眼神交流,他們之間說不定有著除了資源分配之外的利益聯係。
“趙師傅的隕鐵錘法精妙,聽說上個月給秦家劍莊鑄了七把靈劍?“我笑著拋出留影石,光影裏正是他私售兵器的畫麵,“不如說說想要什麽資源?“
滿室寂靜中,錢管家突然劈裏啪啦打起算盤“按現有貢獻值,藥田三成收成該劃給防禦陣修繕。“他枯瘦的手指劃過沙盤,星紋貝幣叮叮當當滾進不同區域。
我假裝沒看見孫二娘在撕扯裙擺金線,轉身掀開牆上的鮫綃帷幔。
楊長老昨日觀星時畫的星軌圖在月光下浮現,其中三處隕落星辰正對應我們最薄弱的三條商道。
“諸位分組寫下需求,兩個時辰後“我話音被突如其來的驚雷打斷,東南方紫色天光已蔓延至海平麵。
盛瑤突然輕呼出聲——她腕間長命鎖的紋路正在蛻變成鮫綃玉佩的圖樣。
陳虎醉醺醺地舉起玉簡“俺們狩獵隊就要三成獸晶!不過“他打了個酒嗝,那酒氣彌漫在空氣中,“要是煉器房肯分兩把新弩機,可以嗝讓半成。“
我摩挲著青銅鼎吊墜微笑,餘光瞥見錢管家在賬本邊緣寫下“九重星鎖“的推演公式。
當青羽雀磷粉再次拚出咒文時,沙盤上的星紋貝幣突然自動排列成全新陣型——正是三日前寶珠回溯裏,鮫綃女子走過的路線。
孫二娘撕到一半的金線突然凝成冰晶,盛瑤指尖繞著寒霧衝我眨眼。
這丫頭總能用最風輕雲淡的方式鎮場子,我餘光掃過她發間碎星簪——楊長老送的見麵禮果然嵌著窺心石。
“狩獵隊讓半成獸晶給煉器房。“我彈開陳虎手裏的酒壇封泥,琥珀色酒液在空中劃出弧線。“作為交換,煉器房每月給狩獵隊二十支破甲箭。“
老趙的隕鐵錘哐當砸在地上,那聲音如同地震般震撼,震得沙盤裏星紋貝幣跳起三寸高。
錢管家枯瘦的手指突然停住,在算盤中央的陰陽魚上重重一磕“若將藥田收成按貢獻值劃為九宮格,防禦陣修繕所需靈草剛好占離卦位。“
我假裝沒看見他偷偷用算珠撥亂我袖口的星軌圖,青銅鼎吊墜的震顫突然轉向東南。
沙盤上自動排列的貝幣陣型開始滲出水珠,在“藥田“與“煉器房“之間匯成蜿蜒小溪——正是三日前寶珠回溯時,我在鮫綃女子裙擺上見過的潮汐紋。
“孫掌櫃的織金緞入庫時少了三匹。“我蘸著酒液在桌麵畫出符咒,金蟾吐珠紋突然從她襦裙上浮到半空,“不過若能用這些緞子煉成辟火陣旗,倒可以抵三個月私吞的靈石。“
盛瑤噗嗤笑出聲,琉璃燈映得她腕間長命鎖流光溢彩。
那鎖芯裏嵌著的鮫人淚突然滴落,正巧墜在我剛畫好的符咒中央。
冰火相激的霧氣中,全新資源圖在沙盤上漸次浮現——狩獵隊的獸晶配額閃著赤芒,煉器房的隕鐵泛著玄光,連藥田裏每株靈草都標著貢獻值編碼。
陳虎的酒醒了大半,斧頭啪地劈開裝烈火燒的酒壇“杜大哥這圖看得俺眼睛疼,你就說俺能分到幾斤龍血酒吧!“
滿堂哄笑中,錢管家突然甩出九枚星紋貝幣。
那些貝殼精準嵌入沙盤凹槽,將混亂的靈氣流梳理成北鬥陣型。
我摸著後頸發燙的冰蓮印記,突然想起昨夜盛瑤用本命靈氣幫我修補經脈時,窗外的青羽雀也是這樣排成星鬥陣列。
“每月初七按貢獻榜領取資源玉簡。“我彈出三簇靈火點燃東南角的青銅香爐,“狩獵隊多分兩成疾風符,煉器房新增五座地火爐——孫二娘,你的辟火陣旗要是煉成了,金蟾吐珠紋我給你繡到戰旗上。“
老趙訕笑著撿起隕鐵錘,錘頭突然亮起貢獻值的青光。
孫二娘扯下的金線在半空自動重組成陣旗雛形,連她鬢角那支歪掉的鎏金釵都端正了三分。
我按住又要啟動的時間回溯寶珠,這次沙盤沒有像上次那樣突然炸開。
“杜大哥“盛瑤突然貼到我耳邊,發間碎星簪掃過脖頸的冰蓮印記,“你左手袖袋裏的留影石,錄到錢管家偷改三處賬目了。“我心中一驚,回想起之前錢管家在算盤上一些不尋常的操作,看來我的懷疑並非空穴來風。
我反手扣住她腕間蛻變到一半的長命鎖,鎖芯裏鮫人淚映出錢管家正在修改的星軌圖。
原來這老狐狸把防禦陣的離卦位悄悄偏了半寸,正好對應楊長老星圖中即將隕落的天樞星——而那裏藏著我們最大的靈石礦脈。
議事廳突然灌進帶著鹹腥味的海風,那海風如同一頭猛獸,呼呼地吹著。
青羽雀磷粉拚出的咒文開始順時針旋轉。
陳虎突然舉起玄鐵斧指向窗外“快看!那些星星連起來像不像杜大哥上次烤糊的燒餅?“
眾人哄笑著湊到琉璃窗前時,我袖中的青銅鼎吊墜突然燙得驚人,那熱度仿佛要將我的袖子點燃。
盛瑤的冰蓮印記漫開霜花,替我遮住掌心血脈被灼傷的痕跡。
沙盤上的北鬥陣型不知何時偏移了角度,最末那顆星紋貝幣滾到了“黑市“標注區。
錢管家撥弄算珠的節奏變得急促,枯瘦手指在賬本邊緣又添了道暗紋。
我假裝彎腰撿貝殼,順勢把時間回溯寶珠滾到盛瑤裙擺下——三日前寶珠啟動時,我曾見過她在這個角度結出冰封法訣。
“稟主公。“錢管家鬼魅般出現在我左側,算盤珠碰撞聲壓得極低,那聲音如同鬼魅的低語,“南邊礁石群昨夜漂來七具覆麵屍體,腰間掛著蝕月盟的青銅鈴。“
我心頭猛地一跳,那個被我們剿滅的殺手組織,其殘黨最擅長用屍體傳遞瘟疫咒。
盛瑤突然攥緊我袖口,她腕間長命鎖的鮫綃紋路已完全成型——正是楊長老說過能抵禦詛咒的“海淵佩“圖樣。
陳虎突然拎著酒壇撞過來“杜大哥,俺們要不要把慶功宴改成“他醉眼朦朧地打了個嗝,“改成全魚宴?今早撈的銀鱗鮫都快把冰窖撐爆了。“
我順勢將計就計,彈指震碎琉璃燈罩。
四散的碎片映出二十三種不同表情,最終在沙盤上方拚成海域圖“既然有新鮮鮫魚,明日就讓後勤隊去交易市場換些靈穀——錢管家,我記得你說過東市新來了個擅釀仙露的馬“
盛瑤突然踩了我一腳,冰蓮印記瞬間凍住我後半句話。
她發間碎星簪迸發的星光恰巧籠罩錢管家,老頭正在修改的賬目頁上,“馬“字最後一筆的墨跡突然開始逆流。
潮聲突然變得粘稠,那聲音如同濃稠的液體流動。
青羽雀群帶著磷粉咒文撞向東南方的紫色天光。
我袖中的青銅鼎吊墜終於停止震顫,掌心血痕卻悄然組成了“巽卦“紋路——在寶珠回溯的記憶裏,這代表即將到來的風暴會從交易市場方向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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