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與不嫁都不是你說了算，現在你名聲受損，難道想嫁到孟家做妾？”鄭夫人本想利用鄭明蘭的婚事給兒子鋪路，沒想到她這麽蠢，居然被人捉奸在床。
    現在鄭明蘭的名聲有汙，留在知州府隻會讓兒子抹黑，嫁遠點，眼不見心不煩。
    鄭明蘭徹底慌了，她不相信，父親會任由繼母作踐她：“我要見父親，我要見父親，我不要嫁人。”
    鄭夫人見她瘋瘋癲癲往門外跑，並未阻攔，任由對方拍門叫喊。
    她望著祠堂內鄭家先祖的牌位，得意的揚起下巴，老東西們，看到了吧，當初不允許我進門，現在還不是指望她的兒子。
    而且，還是鄭家唯一的兒子。
    “別喊了，外麵人聽到隻會覺得你是瘋子。”
    鄭明蘭拍累了，癱軟地坐在門口，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若不能嫁給孟懷仁，還不如死了：“是你對不對，是你在父親麵前嚼舌根，是你要送我走。”
    現在的她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眼前之人是她的繼母，她不可能讓自己嫁的好。
    她不要遠嫁，隻要能留在慢林城，就還有機會嫁給孟懷仁。
    對，留在慢林城。
    “隻要不遠嫁，我什麽都答應你。”
    鄭夫人捏著鄭明蘭的下巴，眼裏滿是戲謔，仿佛在看一隻被寵壞的小貓：“這會兒倒是聰明，猜到會讓你遠嫁。可惜，為時已晚，你父親已經替你找好婆家，有錢，人好，保證不會委屈你。”
    確實有錢，要不然也不會把鄭明蘭嫁過去。
    至於人好，傻子能不好嘛。
    鄭明蘭不信鄭夫人這麽好心，她連連搖頭，跪下給她磕頭：“母親，求你救救我，隻要不讓我遠嫁，你讓我做什麽都可以。”
    現在的她真的怕了，離開慢林城，沒有知州府做靠山，她什麽都不是。
    她好想哥哥，好想母親，若他們沒有死，她怎麽會被繼母磋磨。
    鄭夫人輕嗤一聲，擦擦自己的手：“晚了，生辰八字已經送過去，你就等著嫁人吧。”
    說完，扭著身子離開。
    厚重的關門響起，徹底碾碎鄭明蘭的希望。
    怎麽會這樣，她什麽都沒有做，為什麽是她。
    “夫人，孟家來人了，說是要迎娶大小姐為平妻。”祠堂外傳來小廝的聲音。
    門內的鄭明蘭猛地睜大眼睛，平妻？
    她撐著身子站起來，透過門縫探聽外麵的對話。
    “孟家倒是懂的審時度勢，一個平妻就想拉知州府下水，想得美。”鄭夫人眼睛轉了轉，孟家一灘渾水，又是漕運又是禮部，現在還和私鹽扯上關係。
    鄭明蘭可是知州府的大小姐，孟家出事知州府也難逃其責。
    真晦氣，早幾年該多好，好能打撈一筆。
    “告訴孟家人，大小姐的婚事已經定下，讓他們回去。”
    “小的這就去回稟。”
    鄭明蘭聽到對話，急不可耐，繼母將孟家退了，那她豈不是隻有遠嫁一條出路。
    不行，她要出去，她要見孟懷憬。
    與此同時，夏夢煙也在想自己的婚事。
    從孟家回來後，夏夢煙腦海中閃過段翊辰的話，三年不議親不成婚，與她而言沒什麽。隻是段翊辰已經十七，三年後便是二十，他真的能抗住。
    宋嬤嬤見大小姐心不在焉，低聲詢問發生何事。
    夏夢煙斟酌著措辭：“段翊辰想退掉他和霍瑛姿的婚事，讓我等等他。”
    她沒說三年，是怕宋嬤嬤擔心，對於一個和離的婦人來說，三年是很長的時間。
    宋嬤嬤聽到又是段世子的事情，欲言又止。
    “怎麽了？”夏夢煙反問。
    “大小姐有沒有發現，自從段世子出現後，再也沒有登門提親的人。”宋嬤嬤坐在她腳邊，拿起做了一半的繡活，“不是說段世子不好，而是他這般霸道，日後你們在一起產生分歧，老奴怕大小姐吃虧。”
    段世子的門第太高，長公主唯一的兒子，宣明帝的親外甥。日後出什麽事情，想和離都難。
    “我沒打算嫁給他。”夏夢煙沒有半分猶豫，她懂宋嬤嬤的意思。
    不管是夏家女還是林家親戚的身份，嫁給段翊辰都是她高攀。
    與藺夜闌和離差點要她半條命，若日後與段翊辰和離，隻怕會死在宣平侯府。
    老天爺給她重來的機會，不是讓她糟蹋的。
    宋嬤嬤有些看不懂，問出心中的疑惑：“大小姐既然從未想過嫁給段世子，為何還與他糾纏，就不怕他知道後報複。”
    她看到過幾次，二人或拉手或抱在一起。
    若真如大小姐所言，那些豈不是在演戲。
    “嬤嬤，你想想，京城勳貴世家嫡子，是如何出人頭地的？”
    宋嬤嬤沉思片刻，開口道：“祖輩鋪路，同輩幫襯，姐妹做墊腳石，舉全族之力將嫡子推到他們看中的位置。”
    夏夢煙輕笑，眉眼間帶著幾分嘲諷：“是啊，舉全族之力推舉嫡子，那換成嫡女呢？就不能祖輩鋪路，同輩幫襯，利用喜歡自己的人做踏腳石，爬上自己想要的位置？”
    宋嬤嬤：“……”
    這麽大膽的想法，她還是頭一次聽到。
    不過，確實有道理，嫡子可以的事情，為什麽換成嫡女就不行。
    夏夢煙撐著下巴，目光落在遠處，腦子裏閃過孟家倒賣私鹽的事情：“習以為常的事情並非正確，隻是大家習慣而已。
    比如現在的孟家，若我沒猜錯的話，孟懷憬已經是棄子。”
    “棄子？他可是孟家嫡子，培養多年，就這麽舍棄？”宋嬤嬤覺得有些可惜。
    “不用覺得可惜，若你有這些資源，你做的比他好。”夏夢煙始終覺得，勳貴世家將資源偏向嫡子是錯的，誰說嫡子一定聰慧，誰說庶子一定陰險，“孟家想要保住全族，必須犧牲一人。孟懷憬倒黴，誰讓他蠢。”
    宋嬤嬤道：“按照大小姐的說辭，這次孟家不扒層皮都難。”
    夏夢煙點頭：“就是不知道孟家的家產還能留下幾成。”
    孟家確實如夏夢煙所料，孟老爺親自將孟懷憬送到衙門，更是將孟懷憬從族譜上除名。孟懷憬一夜之間從孟家嫡子，變成孟公子。
    巨大的落差，讓他徹底瘋了，在牢裏大喊大叫。
    孟老爺帶著東西去看他，不知說了什麽，孟懷憬老實了，將所有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與此同時，有人發現，孟家名下的很多商鋪已經換了東家，至於是誰，無人知曉。
    林清婉將聽來的消息告訴夏夢煙，唏噓道：“孟家首富的位置還未坐穩，就發生這樣的事情，真是可惜。”
    夏夢煙喝著花茶，可惜嗎？不可惜，都在預料之中。
    “孟懷仁沒有再找你？”
    林清婉搖頭：“沒有，聽孟家的人說，孟老爺將部分產業交給孟懷仁打理，他現在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