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眾人以為可以稍作歇息之時，山廟內的氣氛驟然一變。
    陰風陣陣，吹得廟內的燭火搖曳不定。
    寧采臣猛地睜開雙眼，眉頭緊鎖。
    他感覺到一股新的妖氣正在靠近，雖然不及樹妖姥姥那般強大，但也絕非等閑之輩。
    “小心！有妖氣！”
    寧采臣沉聲說道，同時拔出長劍，劍身發出一聲清鳴。
    絳雪和香玉也立刻警覺起來，將聶小倩護在身後，各自祭出法器，嚴陣以待。
    不多時，一個身披黑色鬥篷，麵容陰冷的中年男子邁步走進了山廟。
    他渾身散發著濃烈的妖氣，眼中閃爍著凶狠的光芒。
    “樹妖姥姥是我的同道，我感應到她受了傷，特來取爾等性命，為她報仇！”
    黑衣男子冷聲說道。
    寧采臣冷笑一聲：
    “就憑你？”
    “狂妄小兒，受死！”
    黑衣男子怒吼一聲，揮舞著手中的黑色長刀，向寧采臣撲來。
    寧采臣不與其廢話，直接迎戰。
    劍光閃爍，刀影翻飛，雙方瞬間交戰在一起。
    黑衣男子雖然實力不弱，達到了煉氣後期，但在寧采臣淩厲的劍勢麵前，卻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寧采臣如今已是築基巔峰的修為，劍法更是精妙絕倫，僅僅十數招，便將黑衣男子逼得連連敗退。
    “該死！這小子的劍法怎麽如此厲害！”
    黑衣男子心中暗罵，眼中閃過恐懼。
    眼看就要落敗，黑衣男子心知不敵，眼中閃過狠厲。
    他突然放棄防禦，將全身妖力凝聚於長刀之上，施展出一門同歸於盡的秘術，向寧采臣猛撲過來。
    “公子小心！”
    香玉驚呼一聲，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以自身妖力助寧采臣一臂之力，化解了黑衣男子的最後一擊。
    黑衣男子慘叫一聲，身體爆裂開來，化作一團黑霧消散在空中。
    香玉也因為耗費了大量靈力，臉色變得有些蒼白，身體微微顫抖。
    夜色深沉，月影搖曳，山廟外蟲鳴漸漸寂靜，仿佛一切都平息了。
    然而，寧采臣卻始終無法徹底放鬆。
    他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長劍，劍刃寒光微顫，似乎未完全從剛才的戰鬥中鬆弛。
    不遠處，香玉扶著牆壁喘息，臉色雖然蒼白，卻眼波中泛著輕輕的笑意：
    “公子，幸好你在，否則還真是險些命隕於此。”
    “是險些我們共同命隕於此。”
    寧采臣沒好氣地盯了過去。
    “下次別擅自動手，你知道剛才那妖怪的最後一擊若是一步錯，你連魂也保不住？”
    香玉眨了眨眼，毫不在意地吐了吐舌頭，抬手隨意地整理了一下微亂的發髻：
    “人都救下了，還說這些做什麽？再說，我可是在拚盡全力幫公子你呢！”
    “莫不是公子對奴家關心成疾，舍不得奴家魂飛魄散？”
    寧采臣一陣頭疼。
    “好了，”
    他沒好氣地擺了擺手。
    “取些清泉過來，小倩需要更多的靈水調養。”
    香玉抿嘴一笑，也不多言，轉身飄然離去。
    廟內的氣氛隨著香玉的離去稍顯安靜，絳雪已收起了法陣，正蹲在一旁查看聶小倩的情況。
    那個身形柔弱的鬼魂姑娘氣色略有好轉，睜開了些許迷蒙的眼眸，輕聲說道：
    “多謝各位搭救，小倩……無以為報。”
    “大恩咱們且以後再說，你先歇著吧。”
    寧采臣深吸了口氣，表情略顯複雜。
    他別過頭，不敢直視那雙含淚的眸子，生怕多看一眼會平添幾分不該有的柔情。
    “好了。”
    將聶小倩安置好後，寧采臣拍了拍衣袍起身，卻聽到絳雪冷冷地說道：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
    樹妖姥姥必然察覺其手下已被滅殺，若她親自來尋，怕現在的我們尚難應付。”
    此言一出，廟內更顯肅穆。
    樹妖姥姥為千年老怪，連寧采臣如今的劍道造詣對上她都沒有十足的把握。
    “走吧。”
    他握緊佩劍，心中雖然有些猶豫，但腳下並未遲疑。
    他思索片刻，即刻定下計劃。
    “返回餘杭縣。
    那裏的法脈波動較平穩，想必可以暫避一二。”
    “可是，那姥姥擅控毒術，若追上來，縣城百姓怕是……”
    絳雪秀眉蹙起，卻冷冷看向寧采臣。
    “難不成我們在這兒等死？”
    寧采臣瞥了她一眼。
    “總要賭一把，絳雪。”
    絳雪聞言，沉默片刻，隨即點頭：
    “公子說得對，容我與香玉護送你們。”
    寧采臣淡笑片刻，點了點頭。
    一側聶小倩看向他，眼中有千言萬語，卻終究隻是將流轉的淚光藏匿於黑夜之中。
    三人迅速拾掇完畢，寧采臣一手拉起力量未愈的聶小倩，另一手緊握長劍，領著絳雪與香玉朝夜色深處前行。
    夜色濃重，山路崎嶇。
    寧采臣一手扶著聶小倩，一手持劍開路，不時回頭看看兩個花神，確定她們沒有掉隊。
    聶小倩的身子很輕，輕得像一縷煙。
    若非寧采臣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幾乎要以為她隻是個幻影。
    “公子，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聶小倩的聲音細若蚊蠅，帶著愧疚。
    “我拖累你們了。”
    “別說傻話，”
    寧采臣聲音故作輕鬆。
    “就你這點重量，比我的劍還輕。”
    聶小倩勉強笑了笑，卻依然不安。
    她明白，即便沒有實體，她的存在依然會減緩他們的速度。
    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夜晚，任何一點遲緩都可能致命。
    “公子……”
    聶小倩猶豫片刻，終於下定決心。
    “我……我想到了一個辦法。”
    寧采臣挑眉：
    “什麽辦法？”
    聶小倩指了指寧采臣腰間的玉墜：
    “公子，能否容我暫棲於此？”
    寧采臣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這玉墜是他穿越過來時就有的，質地溫潤，入手冰涼，似乎有些古怪。
    他一直以為隻是個普通的裝飾品，沒想到竟能容納魂魄。
    “你確定？”
    寧采臣有些遲疑。
    “這玉墜看著普通，也不知……”
    “公子放心，”
    聶小倩柔聲道。
    “我雖法力低微，卻也有些許感知，這玉墜……非同尋常。”
    寧采臣不再猶豫，解下玉墜遞給聶小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