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凝目光冰冷，不偏不倚地對上衛墨昭，看著他臉上那五個紅腫的巴掌印，忍不住用手抵著唇，輕聲笑了起來。

    這笑聲裏滿是輕蔑與嘲諷。

    “沒錯，柳依依就是本小姐救的。”

    “隻不過是某些心懷不軌的人想冒領本小姐的功勞罷了。”

    “救人本是醫者的本分，沒想到卻被用來搞這種陰謀，真是爛到骨子裏了。”

    白柔月聞言，臉色再次變得煞白，眼眶也紅彤彤的，看上去比剛才更加嬌弱可憐。

    衛墨昭緊握雙拳，眼中閃爍著惡毒的光芒。

    “唐婉凝，你是不是想功勞想瘋了？”

    “是不是得失心瘋了？”

    唐婉凝正要開口反駁，一聲壓抑著極度暴怒的聲音驟然響起。

    “衛墨昭，她是你嫂嫂，怎可如此無禮？”

    “向你嫂嫂道歉！”

    衛墨昭看向衛墨淮，大哥眼中的寒意讓他瞬間氣焰消散了大半。

    他趕忙向老夫人投去求救的目光，在他看來，在外人麵前向唐婉凝道歉，是奇恥大辱，他才不願意呢。

    老夫人慢悠悠地開口“好啦，昭兒之所以這樣，還不是因為唐婉凝這個做嫂嫂的先言語冒犯。”

    說著，她用那雙故作慈祥的眼睛看向有些發懵的柳歡。

    “柳東家，讓您見笑了。”

    “老身這兒媳最近懷了孕，脾氣難免有些偏激，總是會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還請您別往心裏去。”

    衛墨淮麵色陰沉，目光落在唐婉凝身上，沉聲道“唐婉凝，不要再無理取鬧了。”

    “這種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容不得你在這兒冒領功勞。”

    “況且，你那點醫術不過是三腳貓功夫，怎麽可能救人？”

    “月兒是太醫之後，衛府小姐裏，隻有她會治病救人。”

    “我說過，你不必事事都和月兒攀比。”

    “向月兒道歉，這事就到此為止。”

    唐婉凝再次挑眉，像看白癡一樣看著衛墨淮，心中暗自感歎，上輩子自己真是瞎了眼，才會看上這樣的男人。

    付出了一切，卻換不來他一絲一毫的信任。

    唐婉凝這般的眼神，讓衛墨淮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衛墨淮，你親眼看到白柔月救治柳依依了？”

    “你要是沒看見，何必在這兒信口開河？”

    “你是不是有病？”

    “你們一家子都病得不輕！”

    唐婉凝不冷不熱的幾句話，瞬間讓衛府所有人都惱羞成怒。

    他們一個個怒目而視，仿佛要將唐婉凝生吞活剝一般。

    唐婉凝坦然地迎著他們的目光，細細品味著他們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心裏別提有多暢快了。

    衛府這混亂的場麵，讓外來的柳歡大開眼界。

    其實柳歡現在已經覺得此時有蹊蹺了。

    她是相信唐婉凝的，畢竟唐婉凝是秀禾樓的老主顧，之前在秀禾樓購置過不少名貴的衣裳。

    她們見過幾次麵！

    柳歡知道，唐婉凝可不單單是將軍府的嫡女，其大哥更是刑部尚書，權勢滔天。

    二哥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規模遠超柳歡的秀禾樓，在京城商界那也是赫赫有名。

    柳歡之前還曾找唐爍安幫忙，可那人表麵一團和氣，實則暗藏心機。

    嘴上答應得爽快，背地裏卻總是躲著她，像隻狡猾的狐狸。

    柳歡聽著唐婉凝與衛府眾人的爭執，心中暗自思量，麵上的笑容也漸漸淡去。

    她朝著唐婉凝微微頷首，態度溫和卻又不失威嚴道。

    “或許這裏麵真有些誤會。”

    “奴家與唐小姐也算舊相識了，倒想聽聽唐小姐緣何出此言論？”

    唐婉凝看向柳歡，臉上的笑意瞬間變得親切和善起來。

    “柳東家，今日我上街之時，偶遇發病的小姑娘。”

    “那小姑年身著一身明豔的紅色襖裙，頭上紮著麻花辮，辮上還係著精致的蕾絲蝴蝶綢帶，十分惹人注目。”

    “當時她全身痙攣不止，口吐白沫，眼瞳發黑，很明顯是誤食了有毒之物。”

    “我趕忙用銀針封住她的血脈，以護住她的五髒六腑，同時施展針法將毒素逼出。”

    “然而，就在我施針救人的關鍵時刻，突然闖出一個彪悍大漢，蠻橫地攔在我麵前，死活不讓我施救。”

    “那小姑娘呼吸越來越微弱，情況萬分危急，我心急如焚，顧不得許多，奮力推開那阻攔之人，繼續全力救治。”

    “可那彪悍大漢惱羞成怒，險些打到我的丫鬟彩荷。”

    “幸好我大哥恰好路過，及時出手將那人製住。”

    “當時街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彩荷也自報了家門，所以在場的人都知道是唐家小姐。”

    “後來，是我大哥身邊的護衛淩霄將小姑娘送回了家。”

    “可不知為何，最後傳到柳東家耳中的，卻是衛家小姐救了人？”

    唐婉凝說罷，款步走到梨木雕花椅前，優雅地坐下，動作不緊不慢地為自己倒上一杯茶，輕輕抿了一口。

    那眼神別有深意，直直地看向麵色如紙、雙手緊緊攥著帕子的白柔月，繼續道。

    “等淩霄回來稟報，我才知曉，小姑娘名喚柳依依。”

    “正是秀禾樓柳東家的千金。”

    “得知這個消息，我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了地。”

    “畢竟我與柳東家也有過幾麵之緣，交情雖不算深厚，但也不淺，所幸依依也平安無事。”

    聽到這兒，柳歡心中已然信了。

    能將秀禾樓經營得如此輝煌，她自然不是一般人，眼光獨到，心思敏銳。

    唐婉凝所述之事，細節詳實，真實可信，不由得她不信。

    “淩霄回稟說，他們送柳依依到柳家院子外時，有一個女人攔住了他們，自稱是柳家的婢女，還一眼就認出了柳依依。”

    “隨後便由這個婢女將柳依依帶回了柳家院子。”

    “隻是不知這個婢女究竟是誰，是否真的是柳家的奴仆？”

    唐婉凝話音剛落，白柔月握著帕子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

    她驚恐的眼神恰似受驚的小兔子，怯生生地對上唐婉凝那似笑非笑、卻又透著犀利的目光。

    “唐姐姐，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白柔月故作委屈，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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