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盟主迷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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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白鴿全然沒了蹤跡,周圍重歸寂靜。杜煜撿起碎玉,與湛清交換了個凝重的眼神。恰在此時,尋找盟主的急訊傳來,二人不敢耽擱,即刻啟程。一路上,氣氛緊張,快到目的地時,湛清下意識地第三次摸向腰間銀楓葉。

    白鴿振翅遠去,鴿哨聲漸消。湛清回神,與杜煜對視一眼,未等細思,便接到尋找盟主的急訊。兩人匆匆上路,暮色裏,官道旁風鈴木輕響,湛清站在樹下,緊張地第三次摸向腰間銀楓葉。

    暮色將墜未墜時,灰暗的天空下,官道旁的風鈴木在微風中簌簌作響,那聲音好似低沉的歎息。

    湛清站在樹下,望著枝頭那搖搖欲墜、散發著昏黃微光的紙燈籠,心中一陣緊張,第三次摸向腰間藏著的銀楓葉。

    指尖觸碰到那微涼的金屬,金粉勾勒的《破陣子》殘句正被手心的冷汗浸得模糊,那濕漉漉的觸感,就像母親臨終前斷斷續續的咳嗽聲,沉重而壓抑。

    “當心馬蹄印。”杜煜突然勒住韁繩,那玄色的衣擺如黑色的綢緞般掠過她的手腕,帶來一陣冰涼,驚起一串碎玉相撞的清脆叮咚聲,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清晰。

    青石板上,深深淺淺的凹痕泛著暗紅的光,像是凝固的血,幾片沾著鐵鏽、散發著刺鼻氣味的銀杏葉正卡在縫隙裏。

    湛清剛要俯身去看,忽見街角賣糖人的老嫗猛地把攤車推進巷子,那木輪碾過石板時,發出類似骨骼碎裂的尖銳聲響,令人毛骨悚然。

    整條長街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氣息,仿佛連時間都停止了。

    “酉時三刻閉市。”杜煜的劍鞘輕叩酒肆門框,清脆的聲響在寂靜中回蕩,簷角銅鈴應聲而裂,露出半截刻著蛇紋的竹管,那蛇紋仿佛活物一般,扭曲而猙獰。

    湛清望著竹管末端凝結的暗紫色液體,那液體散發著刺鼻的氣味,突然想起祠堂那夜,自己誤觸機關時濺在繡鞋上的毒汁,那股刺鼻的味道再次湧上鼻尖。

    “客官要買胭脂麽?”斜刺裏伸來一隻枯手,如幹枯的樹枝般攥住湛清衣袖,老婦渾濁的眼球倒映著漫天紙錢,那畫麵如噩夢般恐怖。

    “城西亂葬崗新開的野杜鵑,最配姑娘這樣的……”話音未落,杜煜的劍鋒已挑開她袖中暗藏的銀針,三寸長的針尖正滴著與竹管相同的毒液,毒液滴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

    湛清按住突突作痛的太陽穴,強迫自己啟動讀心能力。

    頓時,老婦混沌的思緒裹挾著血腥畫麵洶湧而來——無數具纏著紅線的屍首倒掛在城樓,每具屍體的眉心都插著半截銀楓葉,那血腥的場景仿佛就在眼前,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

    “他們在用屍首擺陣!”她踉蹌著扶住牆磚,指腹觸到磚縫裏某種黏膩的朱砂符咒,那黏膩的觸感令人作嘔。

    杜煜立即撕下衣擺纏住她滲血的指尖,掌心的箭疤擦過她腕間脈搏時,竟與符咒紋路詭異地重合,一股電流般的感覺傳遍全身。

    “少俠留步!”清亮女聲破開濃霧,紅纓槍尖挑飛又一支暗箭,那破空的聲響尖銳刺耳。

    紮著高馬尾的姑娘翻身落在茶棚頂上,腰間十二枚銅錢隨著動作嘩啦作響,仿佛在訴說著某種神秘的語言。

    “要破七煞鎖魂陣,需得找到陣眼處的活祭品。”

    杜煜的劍鋒在空中劃出半圓,削斷三丈外某扇雕花窗的銅鎖,金屬斷裂的聲音清脆響亮。

    湛清望著窗內供奉的鎏金神像,那神像散發著冰冷的光澤,終於看清那些纏繞在供桌上的根本不是紅綢,而是浸透鮮血的臍帶,那血腥的場景令人觸目驚心。

    “三日前盟主的玉佩出現在義莊。”俠女甩出銅錢擊碎神像雙目,腥臭的黑血噴濺在“風調雨順”的匾額上,那刺鼻的氣味讓人忍不住作嘔。

    “但每當我靠近停靈處,鎮民就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她槍尖指向突然開始七竅流血的糖畫攤主,那人正用指甲在青石板上刻出新月狀凹痕,指甲刮過石板的聲音尖銳刺耳。

    湛清猛地攥緊袖中碎玉,那冰涼的觸感讓她稍微鎮定了一些。

    當杜煜的玉佩與她的玉飾再次相撞,某種熟悉的鴿哨聲穿透雲層,那聲音悠揚而又帶著一絲詭異。

    她突然想起侯府祠堂梁柱間的機關,那些隨著玉器共鳴自動開啟的暗格,總會在月圓之夜滲出硝石味,那刺鼻的硝石味仿佛又出現在鼻尖。

    “陣眼在西南巽位。”杜煜突然攬住她腰身躍上屋頂,瓦片碎裂處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銅鈴鐺,鈴鐺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俠女的紅纓槍橫掃而過,鈴鐺裏滾出的卻不是銅舌,而是上百顆刻著生辰八字的乳牙,那場景讓人不寒而栗。

    山穀入口的槐樹林正在腐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味。

    湛清踩著滿地黏膩的落葉,那黏膩的觸感讓人感覺仿佛踩在爛泥裏。

    她看著杜煜用劍尖挑起藤蔓纏繞的界碑,那藤蔓仿佛有生命一般,緊緊纏繞著界碑。

    本該刻著“棲霞穀”的位置,被人用獸血塗改成“萬鬼窟”,那血腥的字跡格外刺眼。

    俠女突然按住她肩膀,示意看樹梢飄動的招魂幡——每麵幡旗都縫著半片銀楓葉,葉脈間金粉閃爍的正是《破陣子》下闋,那金粉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杜公子可認得這個紋路?”她將碎玉貼在對方掌心箭疤上。

    當玉石的涼意滲入陳舊傷疤,那些蜿蜒的溝壑突然泛起詭異的紅光,與界碑上的血字產生共鳴,一股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破空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十二枚淬毒蒺藜釘入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黑衣人們從腐土中破土而出的模樣,像極了祠堂地磚下爬出的屍蠱,那腐土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湛清剛要啟動讀心術,卻被杜煜用掌心捂住眼睛“別看。”他聲音裏帶著罕見的緊繃,那緊張的情緒仿佛也傳遞給了湛清。

    透過指縫,湛清看到反派從樹影裏緩步走出,腰間彎刀正挑著個吱呀作響的機關鳥——那鳥喙裏銜著的,分明是半塊沾著腦漿的侯府令牌,那血腥的場景讓人觸目驚心。

    反派心中暗自盤算“絕不能讓他們繼續查下去,否則我的計劃就全完了!”“上次的見麵禮可還喜歡?”反派彈指震碎機關鳥,漫天齒輪碎片中突然降下紫色濃霧,那濃霧散發著刺鼻的氣味。

    湛清聽見俠女的銅錢落地時發出空響,像極了母親咽氣前打翻的藥碗,那聲音沉重而又悲傷。

    杜煜突然將她推向俠女,劍鋒割破自己掌心,鮮血滴在碎玉上的瞬間,整個山穀響起此起彼伏的機關轉動聲,那聲音嘈雜而又混亂。

    湛清望著他染血的背影,突然明白那些河道般的箭傷疤痕為何與北疆地圖吻合——這具身體早被鍛造成活的羅盤,每一道傷痕都是指向真相的坐標。

    濃霧深處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某種鐵器摩擦聲震得落葉上的毒蟲紛紛爆體而亡,那聲音尖銳刺耳。

    湛清摸到袖袋裏母親留下的金錯刀,終於讀懂銀楓葉背麵缺失的那句詞——“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這句詞暗示著這場陰謀與那些陣亡將士息息相關,也許隻有喚醒他們的英靈,才能破解眼前的困局。

    (正文結束)(續寫正文開始)

    銅錢落地的空響還在山穀回蕩,紫色毒霧已化作萬千細針撲麵而來,那毒針劃過空氣的聲音尖銳刺耳。

    湛清踉蹌著後退半步,後腰撞上界碑時,腐壞的槐樹皮簌簌落進衣領,那粗糙的觸感讓人渾身不自在。

    她望著霧中若隱若現的刀光,忽然發現那些黑衣人脖頸都纏著浸血的銀絲——與祠堂地磚下屍蠱身上的牽引線如出一轍。

    “退守巽位!”杜煜的劍鋒擦著她耳畔刺出,挑斷三根襲向俠女後心的銀絲,血珠順著劍穗滾落,在青石板上洇出北鬥七星的形狀。

    經過一番激烈的戰鬥,三人都已疲憊不堪。

    湛清喘著粗氣,感覺心跳還在劇烈地跳動,緊張的情緒仍未完全消散。

    她的內心充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但又隱隱擔憂著接下來還會遭遇什麽。

    杜煜眉頭緊鎖,雖然表麵鎮定,但內心也在思考著這場戰鬥背後隱藏的更深陰謀,以及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俠女則警惕地環顧四周,她深知危險可能並未真正過去,心中盤算著下一步的行動計劃。

    湛清按住抽痛的太陽穴啟動讀心術,霎時被黑衣人癲狂的思緒淹沒——他們竟將自己當作提線傀儡,每根銀絲末端都係著半片銀楓葉。

    俠女的紅纓槍驟然橫掃,十二枚銅錢呈八卦陣型釘入腐土。

    當第七枚銅錢嵌入震位裂縫,整片槐樹林突然震顫起來。

    湛清看見杜煜箭疤泛起的紅光穿透毒霧,那些纏繞在黑衣人身上的銀絲竟如活物般開始自相殘殺。

    “杜公子引他們進陣!”俠女旋身擲出槍頭掛著的火折子,烈焰順著銅錢軌跡竄成火牆,那熾熱的火焰散發著刺鼻的焦味。

    湛清趁機摸出母親的金錯刀,刀柄鑲嵌的孔雀石正與杜煜玉佩產生共鳴。

    她突然想起祠堂暗格裏那卷《天工開物》,書頁間夾著的硝石粉末簌簌落在火中,緊接著爆炸聲掀起的颶風撲麵而來,那強大的氣流讓人站立不穩。

    在爆炸聲掀起的颶風裏,湛清看見反派的彎刀擦過杜煜肩甲。

    玄鐵鍛造的護肩裂開蛛網狀紋路,露出內層暗藏的北疆地形圖。

    杜煜反手刺出的劍招突然變式,劍鋒裹挾著火舌直取對方咽喉——這分明是昨夜他們在破廟烤火時,她隨手在灰燼裏畫過的劍路。

    “坎位三步!”湛清嘶聲提醒,金錯刀劈開襲來的蒺藜。

    杜煜的劍尖應聲點中反派肘部處,對方袖中暗藏的毒囊頓時爆裂。

    濃綠汁液濺在銀絲上,竟將那些操控傀儡的楓葉紋路腐蝕出焦黑孔洞。

    黑衣人接二連三栽進火海,骨骼斷裂聲混著銀絲崩斷的錚鳴,那聲音淒慘而又恐怖。

    反派突然甩出彎刀割斷最後三根銀絲,殘存的傀儡立即化作人牆擋在身前。

    湛清望著那些空洞眼眸裏閃爍的金粉,終於讀懂《破陣子》殘句的真正含義——每片銀楓葉都對應著陣亡將士的生辰。

    杜煜的劍風掃落最後一片槐葉時,反派已帶著殘部遁入地裂。

    俠女的紅纓槍重重拄地,槍頭懸掛的銅錢盡數碎裂。

    湛清倚著界碑喘息,發現腐土裏滲出的黑血正沿著杜煜的劍紋流淌,漸漸拚湊出半幅殘缺的星象圖。

    “你的手……”她扯下袖口暗繡的銀楓葉,葉片背麵金粉繪製的止血藥方已被血汙浸透。

    杜煜沉默著撕開染血的護腕,露出小臂上深淺不一的舊傷——那些疤痕排列的形狀,竟與星象圖中缺失的紫微垣完全吻合。

    俠女突然用槍尖挑起塊沾血的碎布,“棲霞穀的槐樹不該在這個季節落葉。”布料上的楓葉紋路泛著詭異藍光,葉脈間凝結的冰晶正緩緩爬向西南方。

    湛清想起爆炸瞬間瞥見的鎏金神像,那些纏繞在供桌上的臍帶似乎都朝著某個固定方向蜿蜒。

    與此同時,暮色徹底沉墜,四周變得更加昏暗。

    他們在界碑背麵發現了半枚帶血的玉佩。

    杜煜用劍尖挑起玉佩對著月光,玉質內部遊動的血絲竟勾勒出古寺飛簷的輪廓。

    此時,湛清心中湧起一股期待,又帶著一絲恐懼,期待著能在古寺找到解開謎團的關鍵,又害怕古寺中隱藏著未知的危險。

    杜煜微微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慮,他不確定這古寺是否就是他們要尋找的地方,也不知道裏麵會有什麽在等著他們。

    俠女握緊手中的紅纓槍,神情嚴肅,她意識到接下來的旅程可能會更加艱難,但她也做好了隨時戰鬥的準備。

    湛清湊近細看時,玉佩突然迸發灼熱溫度,燙得她袖中碎玉叮咚作響。

    “是盟主的七星紋。”俠女用銅錢刮下玉佩邊緣的青苔,露出道新月狀刻痕,“三日前我見他配過這玉。”她突然噤聲,槍尖猛地刺入地麵裂縫——十幾隻血線蟲正從地底湧出,蟲身泛著與傀儡銀絲相同的光芒。

    杜煜突然將湛清拽到身後,劍風掃落樹梢殘存的冰晶。

    那些本該遇熱即化的冰粒落在血線蟲身上,竟發出烙鐵入水般的滋滋聲。

    湛清望著冰晶融化後顯現的朱砂符咒,突然意識到整座山穀都是巨大的羅盤,而他們正站在象征“死門”的刻度上。

    當最後一隻血線蟲在火光中爆裂,深林中傳來悠遠的鍾聲。

    俠女擦拭銅錢的手猛然頓住“方圓百裏唯有伽藍寺有晨鍾暮鼓,但……”她望向西南方隱約浮現的塔尖,“那廟二十年前就被山洪埋了。”

    湛清捏緊袖中發燙的碎玉,母親臨終前抓著她的手突然浮現在腦海。

    那些塞進她掌心的硝石碎末,那些用血寫在《破陣子》書頁間的古怪符號,此刻竟與玉佩中的血絲走向完全重疊。

    她剛要開口,喉間突然湧上腥甜——強行使用三次讀心術的反噬終於降臨。

    杜煜接住她軟倒的身形時,箭疤突然與玉佩產生共鳴。

    那些蜿蜒的傷痕滲出細密血珠,在月光下拚湊出完整的古寺山門圖。

    俠女用紅纓槍劃開掌心,將血滴在星象圖缺失的位置“血祭引路,子時前必須找到生門。”

    他們在腐葉下發現了青石階。

    石階縫隙裏生著罕見的赤色苔蘚,每踏出七步就能看見半枚帶血的腳印。

    湛清倚在杜煜肩頭,看著他劍尖挑開的蛛網後露出褪色朱砂——那分明是侯府暗衛特有的聯絡標記。

    當最後一級石階盡頭浮現殘破的山門,懷中的碎玉突然發出類似骨笛的嗡鳴。

    俠女的紅纓槍突然開始自主震顫,槍頭懸掛的新銅錢盡數轉向東南。

    湛清望著山門內完好無損的青銅鼎,鼎身纏繞的鎖鏈正在無風自動。

    本該結滿蛛網的匾額光潔如新,“伽藍寺”三個金字邊緣,緩緩滲出與傀儡銀絲同色的液體。

    杜煜的劍鋒擦過她頸側,斬斷根幾乎看不見的銀絲。

    湛清順著銀絲顫抖的軌跡抬頭,看見古寺飛簷下懸著上百個蠶繭般的物體。

    當月色穿透最前方的繭殼,她清晰看見裏麵包裹著具七竅流血的屍體——那人的袖口,赫然繡著武林盟主的家徽。

    山風卷著雪粒穿過殘破的窗欞,發出嗚嗚的聲響,本該陰冷的古寺內卻浮動著反常的暖意,那溫暖的氣息中夾雜著一股詭異的味道。

    湛清踩碎廊下冰淩時,聽見某種類似心跳的震動從地底傳來,那聲音沉悶而又有節奏。

    杜煜突然用染血的劍柄抵住她後背,箭疤泛起的紅光正與鼎身鎖鏈產生共鳴。

    俠女蹲身撚起撮香灰,指尖突然被灼出焦痕“這廟裏有人續過香火。”她槍尖指向佛龕前未燃盡的線香,青煙扭曲成的形狀,竟與傀儡師操縱銀絲時的手勢一模一樣。

    供桌上新鮮的水果滲出猩紅汁液,滴在《金剛經》封皮上,顯出半枚帶牙印的銀楓葉。

    湛清伸手去碰佛龕後的幔帳時,整座古寺的地磚突然開始錯位移動。

    杜煜攬著她躍上房梁的瞬間,看見那些挪開的地磚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青銅鈴鐺——每個鈴鐺裏都塞著半片沾著血的銀楓葉,葉脈間金粉閃爍的,正是母親臨終前未寫完的那句“沙場秋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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