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將功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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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人轉過一個彎,很快,看到了走廊盡頭的手術室。
    此刻手術室的門口,站著很多人。
    院長馬居正,急診主任杜明晦,影像科主任徐金江。
    這些都是認識的。
    另一邊,以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為中心,同樣站著一群人。
    “方醫生到了。”
    有人喊了一聲,緊接著,那個四五十歲的男人便大步走過來。
    “方知硯方醫生是吧?”
    “我叫許印國,我母親在裏麵,還請你一定要救救我母親。”
    許印國?
    這名字依稀有些熟悉,但方知硯一時沒想起來。
    他心中隻惦記著病人的情況。
    “我是方知硯。”
    “不用擔心,我先看看患者情況。”
    許印國一怔,有些驚訝於方知硯身上的冷靜跟沉著。
    緊接著,方知硯便繞過他,進入了旁邊手術室內。
    “許書記,方醫生的能力,可是連呂會長都讚歎的,你放心,一定不會有事的。”
    馬居正在旁邊安慰著。
    許印國點頭,心中依舊十分焦急。
    手術室內,病人並沒有直接推上手術台。
    方知硯簡單檢查了一下病人的情況。
    狀態很不好,血壓極低。
    這種情況下,必須得立刻手術。
    “不用等了,準備手術吧。”
    “好,我這就讓麻醉主任準備。”
    曹昂點了點頭,吩咐下去。
    方知硯轉身出了手術室,門口眾人還在等待。
    “我現在準備手術,情況有沒有告知家屬?有沒有簽手術同意書?”
    來的路上,方知硯已經了解所有情況,並且跟曹昂商量好手術方案。
    所以曹昂也是告知了眾人。
    方知硯剛才最後檢查了一下病人情況,確定沒有問題之後,便決定手術。
    手術室外,許印國連忙點頭。
    簽下手術同意書後,方知硯便迅速進入手術室內。
    換衣服,刷手。
    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手術間內,麻醉主任正在用喉鏡往裏麵送雙腔管。
    患者腦袋下麵墊著十厘米的高枕頭,取仰臥位。
    喉鏡暴露聲門,雙腔支氣管導管支氣管段尖端向上,通過聲門後,拔出管芯,繼續進入導管並逆時針旋轉九十度置入。
    麻醉主任的操作很熟練,所以不用方知硯多言。
    這也就是省一院了。
    若是換回中醫院,這種操作估計也得方知硯親自來。
    曹昂站在旁邊,一邊看著片子一邊等待術前準備。
    影像是很標準的右側血氣胸,胸腔內可見稍高密度的陰影,那是血凝塊,必須得取出來。
    另外,心包囊腫位置在右心室外側,縱膈右下方。
    因為有大量胸腔積液與血凝塊,所以遮擋住了一部分心包囊腫的影像。
    不過不重要。
    心包囊腫肯定會切除掉。
    這對方知硯而言,不是什麽大問題。
    隻有旁邊的曹昂,一臉擔憂。
    就在方知硯跟曹昂兩人等待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聲音。
    “方醫生。”
    說話的是個女人,很熟悉。
    熟悉到方知硯嘴角甚至忍不住翹起一絲弧度。
    他轉頭看過去,便看到俞爽一臉蒼白地站在旁邊。
    “這麽巧?”
    方知硯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俞爽緊張到嘴唇幹裂。
    她哭喪著一張臉,“我也不想這麽巧,可是,確實是我引起的問題。”
    說實在的,俞爽這模樣,已經快哭了。
    要不是這麽多人在這裏,而且事情還沒有解決,她指定會哭起來。
    當然,說不定她已經偷偷躲在什麽地方哭過了。
    “方醫生,你有把握嗎?”
    俞爽不知道怎麽描述自己心裏的慌亂。
    本來好端端的胸穿,應該不會出事。
    這還是大領導的家屬,從某個角度而言,要不是她是曹昂的徒弟,都輪不上她做。
    現在好了,出了紕漏。
    自己完蛋不談,曹昂估計也得挨罵。
    現在喊來方知硯,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方知硯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向手術台上的患者。
    他不是不想回答,隻是單純在思考俞爽問的是止血有沒有把握,還是摘除心包囊腫有沒有把握。
    應該是止血吧?
    畢竟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止血。
    可你不覺得問我止血,就跟問大炮能不能打中蚊子一樣不禮貌嗎?
    見方知硯不說話,俞爽更加慌了。
    “方醫生,麻煩你,我知道你很厲害,還請你一定要盡力,讓患者安安穩穩的下來啊。”
    說這話的時候,俞爽的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了。
    好吧,不逗她了。
    方知硯頓了一下,衝著俞爽道,“你來做助手。”
    “什麽?”
    俞爽一愣,有些不解地望著他,“方醫生,你不要跟我開玩笑了。”
    曹昂也麵色凝重。
    “知硯啊,我知道你想讓她將功補過。”
    “但這個手術隻是止血的話,患者其實支撐不了幾個月。”
    “到時候患者逝世,俞爽恐怕不會好過。”
    省領導想要報複一個醫生,實在是太簡單了。
    肋間動脈出血是俞爽導致的,如果止血也是她做,那到時候患者過幾個月死亡,俞爽肯定要承擔全部責任。
    現在曹昂出手,即便患者死亡,至少兩個人分擔。
    總歸要好一點。
    方知硯卻微微搖頭。
    “我不是說了,要摘除心包囊腫嘛。”
    “不可能隻止血的,意義不大。”
    “既然做了手術,那就做到最好。”
    “難道等幾個月後再讓患者開胸?這想法不現實。”
    曹昂一愣,眉頭微微皺起。
    俞爽則是瞪大眼睛,滿是不可思議。
    摘除心包囊腫?
    方知硯既要治標又要治本?
    可,怎麽可能?
    一開始穿刺就是因為不敢摘除心包囊腫啊。
    “方醫生,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俞爽眼眶紅彤彤一片。
    她已經不是聲音顫抖,而是害怕,眼淚都流出來了。
    方知硯瞅了她一眼,緩緩開口道,“將功補過,前提是有功。”
    “摘除心包囊腫,就是功。”
    “當然,你不相信我,也可以不選擇上台。”
    方知硯並未強求。
    因為那邊,術前準備已經好了。
    麻醉主任從台上下來,站在幾人旁邊。
    方知硯也是最後刷手,消毒,上台。
    曹昂緊緊地皺著眉頭。
    在最後關頭,看向了旁邊的俞爽。
    “小俞,你上去。”
    “什麽?”俞爽不可思議地看向曹昂。
    “師傅,我不能。”
    “上去!”
    曹昂聲音大了起來。
    “相信小方,處理好這件事情。”
    “不然,這對你來說,是個不小的陰影。”
    曹昂聲音嚴厲。
    淚花兒已經在俞爽的眼眶之中打轉。
    可看著師傅殷殷期盼的目光,她最終一咬牙,刷手,消毒,同樣踏上了手術台。
    “手術開始。”
    無影燈下,方知硯的聲音響起來。
    沉穩,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