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故意誤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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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地上的痕跡。
    泥土被翻動過,像是有人刻意掩蓋了什麽。
    陸川用匕首挑開一層浮土,露出下麵淩亂的腳印,深淺不一,方向混亂,顯然是經過一番掙紮留下的。
    “他們在故意誤導我們。”
    陸川站起身:“這裏不是伏擊地點,是陷阱!”
    “陷阱?那二狗子……”
    張鐵柱臉色煞白。
    “還活著。”
    陸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如果隻是為了殺人滅口,沒必要費這麽大周章。他們是想把我們引到更危險的地方去。”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
    張鐵柱焦急地問道。
    陸川環顧四周,茂密的樹林遮天蔽日,雨水順著樹葉滑落,形成一道道水簾,將他們包圍在其中。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陸川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跟我走,我們抄近路,從後山包抄上去!”
    雨林中,陸川帶領著張鐵柱等人,悄無聲息地穿梭在樹木之間。
    雨水衝刷著他們的身體,卻澆不滅他們心中的怒火。
    “團長,你看!”
    一名村民指著前方,壓低了聲音說道。
    陸川順著村民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一片茂密的樹叢中,隱隱約約透出火光,還伴隨著一陣陣痛苦的呻吟聲。
    陸川示意眾人放慢腳步,貓著腰,借著樹木的掩護,慢慢靠近火光傳來的方向。
    撥開最後一層樹枝,眼前的景象令陸川怒火中燒。
    簡陋的窩棚中,一堆篝火熊熊燃燒,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幾名村民被粗大的麻繩捆綁著,丟在泥濘的地上,身上滿是傷痕。
    二狗子的屍體被隨意地扔在角落裏,胸口一個血淋淋的彈孔觸目驚心。
    “狗娘養的!”
    張鐵柱忍不住低聲咒罵,握著獵槍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
    陸川眼中寒光閃爍,他緩緩舉起右手,示意眾人做好戰鬥準備。
    “記住,速戰速決,救人要緊!”
    陸川壓低聲音說道。
    話音剛落,陸川便衝了出去,手中的軍刺在火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芒。
    “砰!”
    一聲槍響打破了雨林的寧靜,也拉開了這場惡戰的序幕。
    一顆子彈擦著陸川的臉頰飛過,在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陸川沒有理會,一個翻滾躲過接踵而來的子彈,手中的軍刺刺入了一名匪徒的喉嚨。
    鮮血噴湧而出,濺了陸川一臉。
    他卻毫不在意,抽出軍刺,再次撲向下一個目標。
    張鐵柱等人也紛紛開火,獵槍的轟鳴聲在山穀中回蕩,
    雨水也無法阻擋這致命的金屬風暴。
    走私團夥顯然沒有料到會遭到襲擊,一時間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然而,他們畢竟是亡命之徒,很快便反應過來,
    依托著地形和火力優勢,與陸川等人展開激戰。
    陸川憑借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和過人的身手,穿梭於槍林彈雨之中,手中的軍刺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然而,走私團夥的人數眾多,火力凶猛,陸川等人漸漸落了下風。
    “媽的,跟他們拚了!”
    張鐵柱紅著眼睛吼道,他已經記不清自己打光了多少子彈,手中的獵槍滾燙發熱。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一名村民焦急地說道。
    “怕死的就滾遠點!”
    陸川怒吼一聲,再次擊斃一名匪徒,但他的身上也多了幾道傷口。
    陸川的軍靴碾碎一截枯枝,泥漿順著褲管往下淌。
    他背靠榕樹虯結的氣根,耳畔是子彈擦過樹幹的簌簌聲。
    張鐵柱的獵槍卡殼了,正用槍托砸碎某個匪徒的鼻梁,血珠混著雨水濺在陸川臉上。
    “老張!”
    陸川突然抓住張鐵柱的後領往後拽,一發子彈正釘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
    兩人滾進泥坑時,陸川的餘光瞥見二十米外那片鬼針草瘋長的灌木叢,葉片在雨中泛著詭異的油光。
    “操他姥姥的!”張鐵柱吐掉嘴裏的泥漿。“這幫孫子子彈不要錢啊?”
    陸川的指節叩了叩腰間隻剩三發子彈的彈匣,突然扯開嘴角:“想不想玩把大的?”
    他沾滿血汙的手在泥地上畫出潦草的路線。
    “看見那片鬼見愁沒?當年野豬鑽進去都能被藤蔓纏死。”
    張鐵柱的三角眼突然亮得像餓狼:“你是說…”
    “你帶二組往東邊撤,動靜越大越好。”
    陸川扯下領口的紅布條係在槍管上,“我當誘餌。”
    “放你娘的屁!要當餌也是老子…”
    張鐵柱的話被陸川的眼神掐斷在喉嚨裏。
    那雙眼睛讓他想起十年前在雪窩子裏刨出戰友屍體時的月光,冷得能割人。
    陸川已經躥了出去。
    他故意踩斷枯枝,紅布條在雨幕中招搖得像麵戰旗。
    子彈追著他的腳後跟啃噬泥土,有顆擦過後腰,火辣辣的疼。
    他聽見身後傳來張鐵柱破鑼似的吼叫:“狗日的!爺爺在這兒!”
    三個匪徒果然調轉槍口。
    陸川在泥地裏滾出之字形,軍刺挑開某個倒黴鬼的腳筋,慘叫聲驚飛樹冠裏的夜梟。
    他故意讓子彈擦破胳膊,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泥地上畫出斷續的紅線。
    “追!他們就剩個瘸腿的!”
    匪徒頭目操著生硬的普通話,陸川注意到他脖子上有道蜈蚣似的刀疤。
    灌木叢的腐葉味撲麵而來時,陸川一個魚躍鑽進藤蔓交織的天然陷阱。
    鬼針草的倒刺劃破臉頰,他屏住呼吸,聽見身後傳來此起彼伏的咒罵——追兵被帶刺的藤條纏住了。
    “砰!”
    張鐵柱的獵槍在三點鍾方向炸響,某個匪徒的鋼盔應聲飛起。
    陸川踩著沾滿泥漿的解放鞋邁進村口時,日頭正毒。
    老槐樹下的青石板上凝著暗褐色血漬,幾隻綠頭蒼蠅嗡嗡地盤旋。
    張鐵柱把獵槍往祠堂門框上一靠,扯著破鑼嗓子喊:“都他娘杵著幹啥?沒見著英雄回來了?”
    祠堂裏湧出的人群突然安靜下來。
    陸川看見三嬸子手裏的簸箕掉在地上,曬幹的豇豆撒了一地。
    瘸腿的老支書拄著榆木拐杖,喉結上下滾動著卻說不出話——他身後供桌上的香爐還插著三柱沒燒完的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