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題，沈星寫下的是，一根根掰開仇人的手指，讓他在拚盡全力後絕望地墜落。
    第二題，沈星寫下：殺死警員，然後拿他的槍，把剩下的三個人都殺掉。沒有目擊者，自己就沒有犯罪。
    第三題，沈星：拿刀的是我。
    第四題，沈星：1，這種事為什麽會生氣？
    ……
    沈星皺眉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去翻開了答案。
    果不其然，幾乎每一道他答過的題，都和標準變態心理給出的答案十分相近，甚至一模一樣。
    這和他之前測驗的結果，可以說是天壤之別。
    而更加恐怖的是，沈星甚至是做到沒剩兩個題的時候，才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
    也就是說，在前麵十幾道題的時間裏，他對於自己給出的答案沒有感覺任何不妥。
    “問題……大條了！”
    對於心理學曾經深入研究過的沈星，當然知道這樣的測驗結果代表著什麽。
    其實很簡單：這表明沈星已經開始很難感受到正常人類的各種情感。這也就是所謂“變態”一說的由來。
    常人是常態，而和常態大相徑庭，自然就是變態。
    “我……變態了？”
    沈星自問了一句，而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的內心竟然也沒有什麽波動。
    沉默。
    長久的沉默。
    直到十分鍾過去，沈星把手機丟到一邊，打開台燈，從床頭櫃上拿了筆和一張紙。
    他在紙上寫下了幾個名字，有歐陽琳、楊晴、唐欣雅、唐雪兒、唐天明、趙素娟……
    凡是他能想到的，和自己關係不太一般的，全都寫了上去。
    而後他依次盯著每一個名字，然後拿筆在每個名字上麵畫叉。
    從第一個，到最後一個，沈星全程都麵無表情。
    他再次陷入沉默。
    徹底確定之前的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他現在的人格裏融合了那些黑色物質，得到了真正意義上的補全。
    沈星同時也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麽會觸發那個場景。
    父親一定是預料到分離出去一個偏執人格後，原本的人格一定會出現某個方向上的不足。
    他既然分離出去的是無法和任何人共情的人格，那自然他的不足之處就在與之相反的方向。
    他將變得溫柔有餘，但魄力不足。
    某些極端困境或遇到難以抉擇的事情時，他將陷入十分危險的糾結，瘋狂內耗。
    而當這個時候，當他的精神在內耗中達到一個危險的臨界點時，父親當初設置的這個點，便被成功觸發。
    如今，副人格消失，失去的特性回歸。
    沈星得到了完整的補全，同時不可避免地發生了心理上的轉變。
    行事風格和思維方式上，也必然會發生或大或小的轉變。
    “原來我是這樣的人……”
    一瞬間，沈星腦海中冒出了一個這樣的念頭。
    他此刻並不清楚這到底是好是壞，因為他發現自己現在幾乎是一個徹底的最優解機器了。
    他可以輕鬆地摒棄幾乎一切的情感幹擾，以最直指核心本質的方式去解析任何問題。
    將原本複雜的問題精巧地分割開，然後快速地逐一解決。
    而這時候想到任何人任何事，他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也全是“如何利我”。
    而且並不是精致的利我，而是極致的利我。
    換句話說，沈星意識到自己現在已經是個，可以為了自己獲得最大化的好處而不擇手段的人了。
    想到歐陽琳，如果是之前的沈星，此刻一定會考慮是否要和她坦白，然後共同商議之後該怎麽辦。
    但現在的沈星，卻最先淘汰的就是這種做法。
    甚至他審視自己之前的做過的每一個重大決定，有很多都覺得蠢透了。
    明明有最優解，卻選擇了風險很高，收益卻未必高的做法。
    就比如和歐陽琳的關係。
    “我之前的做法實在太冒險了，將自身最大的秘密分享給了別人，這種事以後絕對不可以再做。
    憑借著好運氣誤打誤撞地到了今天這個局麵，沒有發生自己抵抗不了的滅頂之災，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之前竟然還覺得一些天災人禍和自己的能力有關，實在有夠可笑。
    沈星，你做好人是不是太上癮了？你這樣博愛眾生，他們會回報你嗎？不會。你隻有真正拿到自己手裏，轉化為自己實力的，才是真的！其他皆是虛假！
    明明有這麽厲害的能力，卻一直因為各種意外而無法好好利用它來提升自己的實力。這是另外一件大謬之事！
    從這一刻開始，這件事必須提到最高的優先級！在如今這個時代，萬般皆是假，唯有實力真！
    你這次遇到的女人是歐陽琳，隻是偶然的運氣好，她恰好是個好女人。
    可一定不可以再有下次了，而且歐陽琳這裏，你也要再想辦法強化彼此的關係，讓她徹底和你成為命運共同體，真正做到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次的天河市事件，如今來看，既是災禍，卻也是難得的機遇。隻要你冷靜去謀劃，利用好一切能夠利用的資源。你絕對可以獲得能嚇死很多人的好處。
    你可以救這裏的人，但這是優先級最低的事情。除非救他們，能夠給你帶來顯而易見的好處。
    從明天開始，就正式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自己的實力吧。有這麽方便的麵板，你竟然不好好珍惜？
    當然，明天第一要緊的事，還是想辦法不讓歐陽琳看出端倪。這件事即便早晚會暴露，也要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至少，要等到你的實力足以從她手上逃脫才可以。”
    沈星自言自語著，在批判聲中，和過去的自己徹底告別。
    從現在開始，他成了更加完美而強大的生物。
    ……
    第二天一早。
    沈星早早起了床，忙了一夜的歐陽琳正好也剛剛回來。
    “休息得怎麽樣？看你的精神狀態似乎好很多了。”
    歐陽琳雖然一夜沒睡，但絲毫不顯疲態。
    高達20級的實力，現在睡覺對她而言已不再是非常必要的活動。
    她可以精準地調控自己的身體，抓住零碎的時間去進行休息，效率比睡覺要高多了。
    “睡得很好，之前讓你擔心了吧？現在沒事了，一些事情，我已經想通了。”
    沈星憑借肌肉記憶，依舊維持著原本和歐陽琳相處時的笑容。
    “這樣嗎？那真是太好了。等下一起吃早飯吧，正好和我說說，你是怎麽想通的。”
    歐陽琳不疑有他，笑吟吟地說著，吩咐手下去準備一下早飯。
    “倒也沒什麽好說的。不過我做了一個決定，可以說給你聽聽。”
    沈星當然不可能據實相告，所以直接岔開了話題。
    “哦？好啊，是什麽決定？”
    “從今天開始，我要出去作戰了。我需要一個小隊來配合戰鬥，防備意外狀況。你同意嗎？”
    歐陽琳一愣，沒有直接表態，而是詫異道：
    “為什麽突然做了這種決定？現在外麵的情況還不夠穩定，以你的實力，即便有小隊的保護，也不一定能真正保護好你的安全。萬一出現什麽意外，我該怎麽辦？
    依我看不如這樣，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坐鎮後方，來統籌大局。如果實在手癢，可以在軍營附近進行一些獵殺性的戰鬥。
    這樣即便有危險發生，這裏的部隊也能第一時間去救你。”
    說著，溫柔地摸了摸沈星的頭。
    沈星笑了笑：“你說得有道理，但我還是堅持自己的決定。非要說為什麽的話，我想提升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