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你！”尤侯台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昨晚派出的人，直到現在依然音信全無，韓子夜卻又安然無恙地出現在他麵前。
    看來，是又被他逃過一劫。
    尤侯台惱羞成怒，連忙後退，隨即操起講台上的三角尺對著韓子夜猛地甩了過去。
    雖然隻覺醒了e級天賦，但尤侯台畢竟是超凡者，力量遠遠大於普通人。
    三角尺急速旋轉，像是一枚飛鏢，帶著破空聲飛向韓子夜。
    “嗡——”
    尺子正中韓子夜麵部！
    但黑色的影子早已覆蓋住了韓子夜的半張臉。
    尺尖紮到黑影上，如同紮進泥潭，不得寸進，尺身劇烈搖晃著，發出嗡嗡鳴響。
    黑影緩緩褪去，三角尺無力掉落在地。
    韓子夜雙眸中寒光閃動，他踏著粘稠的黑暗走來，每一步都濺起瀝青般的影浪。
    被液態黑影完全包裹的右手，化作猙獰的獸爪形態：“這一爪，我替被你欺負的學送給你！”
    在黑影撕裂空氣的尖嘯聲中，尤侯台被淩空拍飛。
    他的後背撞碎三張課桌，木屑混著試卷漫天紛飛。
    尤侯台背靠牆壁坐在地上，鮮血瞬間從嘴角溢出。
    他掙紮著撐起身子，抹去嘴角血跡，眼中翻湧著怨毒的恨意：“韓子夜……你一個貧民窟的賤種也敢動我！你知道我爸是誰嗎！我要讓你和你那個病鬼媽一起——”
    “啪！”
    黑影凝成的利爪驟然掐住尤侯台的喉嚨，將他整個人提離地麵。
    韓子夜雙眸如深淵，指節一寸寸收緊：“再提我媽一個字，我現在就擰斷你的脖子。”
    尤侯台臉色漲紫，雙腿在空中徒勞踢蹬，喉嚨裏擠出“咯咯”的聲響。
    “住手！”一道尖銳的女聲突然炸響。
    班主任王嵐踩著高跟鞋衝進教室，她先是掃了一眼滿地狼藉，隨即指著韓子夜厲聲嗬斥：
    “反了天了！立刻放開尤同學！你這種暴徒根本不配待在雲雅中學！”
    韓子夜冷笑一聲，黑影利爪消散，尤侯台重重摔在地上，捂著喉嚨劇烈咳嗽。
    “暴徒？”韓子夜彎腰撿起林小滿的助聽器殘骸，指腹摩挲著斷成兩截的耳鉤：“你看看這張桌子”
    他忽然用腳尖勾起歪斜的課桌，黴爛的桌板“吱呀”裂開一道縫，“一個人，一張破桌，最後一排，靠牆——”
    他抬頭直視王嵐閃爍的眼睛，聲音淬了冰：“我看老師你才是第一個霸淩者吧！”
    教室驟然死寂。
    王嵐漲紅了臉：“這是按成績排的座位！他自己跟不上進度”
    “恰好，我這人記性比較好！沒記錯的話，上學期期末考，林小滿總分年級第七。”
    韓子夜手指點了點太陽穴，“需要我幫老師回憶一下嗎？”
    “你、你胡說八道！這是誣陷！”王嵐嘴唇顫抖著。
    “是不是誣陷，去查不就知道了嗎？”韓子夜目光如刀，“需要我一起去檔案室嗎？”
    “夠了！”一聲威嚴的喝止從門口傳來。
    副校長周振國大步踏入教室，身後跟著兩名安保人員。
    他先是深深看了一眼韓子夜腳下未散盡的黑影，又瞥向縮在角落的林小滿，眉頭緊鎖。
    “王老師，帶尤同學去醫務室。”他沉聲道，“韓同學，來我辦公室一趟。”
    尤侯台猛地抬頭：“周校長！他當眾行凶——”
    “尤同學！”周振國罕見地抬高音量打斷他，“覺醒者鬥毆事件需要按《超凡者管理條例》上報執劍人軍團處理，你確定要繼續追究？”
    尤侯台瞬間噤聲，指甲深深摳進掌心。
    周振國轉向韓子夜時，語氣緩和許多：“你的【影殺】天賦今早剛被評定為a級，校方會為你申請專項培養資源。”
    他意有所指地掃過王嵐，“雲雅中學絕不容忍任何形式的霸淩，包括教師失職。”
    教室陷入死寂。
    韓子夜彎腰撿起林小滿的助聽器碎片，輕輕放進他掌心：“桌子明天會換新的。”
    轉身離開時，他聽見身後炸開的竊竊私語。
    “黑影纏身太帥了吧！”
    “a級啊……僅次於炎陽的s級！”
    “難怪敢硬剛尤侯台……”
    尤侯台死死盯著韓子夜的背影，染血的牙齒咬破嘴唇。
    校長辦公室。
    周振國從保險櫃取出一枚六邊形密鑰，指尖拂過表麵浮動的能量紋路：
    “學校地下二層的重力訓練艙，能模擬十倍壓強環境。”
    他將密鑰按在韓子夜掌心，“當年我就是靠這個把同期貴族子弟揍得哭爹喊娘。”
    韓子夜剛要開口，周振國直接抬手讓他打住，“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放心，你母親那邊會有專人暗中保護。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在內城選拔之前，尤家絕不敢輕舉妄動。”
    “有些事情擺在明麵上了，反而更安全。”
    “去保護我母親的那些人員，是從內城執劍人裏抽調的嗎？”韓子夜立即抓住了重點。
    說實話，他信不過那些自視高貴的執劍人。
    周振國若有深意地看了韓子夜一眼，緩緩開口：“並不是。”
    “保護你母親的那幫人，來自”說到這裏，周振國停頓了一下，接著緩緩開口道：“他們來自守夜人軍團！”
    “守夜人軍團？”韓子夜眉毛皺了起來。
    負責鎮守霜月長城的守夜人軍團，為什麽會摻和這種小事？
    “校長，守夜人為什麽會管我這點事情？”
    周振國搖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守夜人不同於另外兩大軍團，其獨立性很強，一般人根本沒法打聽到他們內部的消息，”
    “不管怎麽說，你母親的安全一定是有保障的。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隻要全力備戰就好！”
    韓子夜點了點頭，臨走前，他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校長你為什麽要幫我？”
    窗外掠過飛機的轟鳴。
    周振國沉默半晌，隨後解開襯衫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處陳年舊傷：
    “二十三年前我被人按在教室裏打的時候，多希望有個人能站出來，幫我一把。”
    忽然，他抬起頭，眼神如炬，直直地盯著韓子夜，那目光裏，有信任。
    “而現在，你就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