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東管領上杉謙信攜軍師直江愛，拜見大明朝國師殿下！”
    “直江愛拜見國師殿下！”
    上杉謙信跟著獨孤戀兒和敖雪走進大明帥帳，向著林軒行了個下位禮，一板一眼道。
    她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麽對傳說中的謫仙人行禮。
    不過，對方還還有一個國師身份。
    放在大明朝，算是妥妥的超品。
    而上杉謙信雖然是大名，但官位也隻有從三位。
    那按照以往跟大明邦交的慣例，老老實實的按照官位尊卑行下官禮就行了。
    “殿下？行吧，想不到上杉將軍還是個講究人……”
    林軒微微搖頭：“本座記得，初代魔主步白素貞一直追求‘人人平等，無分高下’，看來你這傳人也做不到知行合一。”
    林軒雖然沒玩過某個小黃油。
    但這個版本的上杉謙信，其實還是挺出圈的。
    最巔峰的時候，甚至力壓fsn動畫化，人氣如日中天的呆毛王和遠阪凜。
    受到這個影響，林軒對上杉謙信也稍稍有些好奇，看過一些她的設定。
    “國師以大義見責，在下受教了。”
    上杉謙信一怔，微微皺起秀氣的眉頭，緩緩起身。
    “其實你那一脈的理念，本座也不好說是對是錯，不過信口而言罷了。”
    林軒淡然道：“此等千年大計，也不必爭一朝一夕。”
    “國師大人說的是。”
    上杉謙信吐出一口悶氣：“在下身負魔主一脈大願，還請國師寬裕幾日，容我擇一傳人，再將我處死。”
    “既然你被織田信長脅迫，又有棄暗投明之心，那本座自可容你將功贖罪。”
    林軒一拂衣袖：“先坐下說吧。”
    “棄、棄暗投明……？”
    上杉謙信愣了一下，結結巴巴道：“這、這個如何說起……”
    “謙信，你過來，坐我邊上。”
    敖雪歎了口氣，向著上杉謙信招了招手：“身為魔主傳人，要懂得變通，不要死倔。”
    “……是！”
    上杉謙信猶豫了好一會，似乎下定了決心，老老實實的坐在敖雪身旁：“謙信領命！”
    “這才對嘛。”
    敖雪似乎對這個隔代傳人還挺滿意的：“你不會說話，讓你監護人說。”
    上杉謙信：“……”
    “那便由直江軍師來說說事情經過吧……”
    林軒對上杉謙信的反應也有些無語。
    看起來，魔主一脈都有些奇奇怪怪。
    “……小姐原本叫長尾景虎，是越後國守護長尾為景的幼女。”
    “按照武家的傳統，大名的女兒非但沒有繼承權，自己往往也為了建立與其他勢力的同盟關係而被迫出嫁，是聯姻的工具。”
    “如果沒有聯姻的價值，那便會嫁給家臣換取忠誠，同樣不會白養她們。”
    “但小姐從小熟讀兵書，尚未成年便率領長尾家打贏了好幾場仗，在整個東瀛也是挺有名氣的女將。”
    “於是家主便生出了忌憚之心，先給小姐安排了一門親事，命令小姐外嫁。又雇傭了許多浪人忍者，在路上截殺小姐。”
    直江愛也知道自家小姐不靠譜，長話短說道：“就在小姐力戰不敵，重傷垂死的時候，魔主大人出現，親手將那些忍者高手盡數斬殺，又把小姐救活……”
    “豈有此理！虎毒尚不食子，哪有這種事情！”
    獨孤戀兒怒道：“你爹後麵怎麽樣了？”
    “這……，我、我四歲喪母，十歲的時候爹爹也死了……”
    上杉謙信有些尷尬：“從那以後，便由我大哥接任家主之位。”
    “啊？原來是你哥哥啊……”
    獨孤戀兒愣了一下，安慰道：“沒事的，其實我也是孤兒，沒有爹媽的那種。那個用霸王槍的唐姑娘，爸媽也早早死了。”
    “嗯，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或許壓根就沒有。”
    敖雪淡然道：“等會帶你們去見見劍仙姐姐，她也是這樣的。”
    上杉謙信：“……”
    好家夥，這邊孤兒這麽多的麽？
    還“孤”的這麽有特色。
    “魔主知道了事情緣由，也很生氣，連夜就去把當時的家主給殺了。”
    “後麵魔主說她妄圖更改天命，受氣運反噬，命不久矣。便將魔主傳承交給小姐，讓小姐替她完成心願。”
    直江愛也沒見過這樣的場麵，隻好自說自話：“小姐的魔主傳承就是這麽得來的。”
    “黑瞳性子偏激，確實是這個行事風格……”
    敖雪點點頭，望向林軒：“謙信適才始終念頭如一、心境坦蕩，應該沒什麽問題，你來決定吧。”
    “那也好。”
    林軒笑了笑：“上杉將軍如今對東瀛局勢有何想法？敗給織田信長之後，是心如死灰還是心存不甘？”
    “……這兩者有何區別？”
    “心如死灰的話，那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當然死了幹淨……”
    “但若是心存不甘的話，不妨隨本座掃盡人族之患，重造日月。”
    林軒笑了笑：“算了，換個話題吧，若是本座擊殺織田信長，斬滅大劫的話，上杉將軍可願擔任東瀛天皇？”
    林軒原本倒也考慮過，將東瀛人斬殺殆盡。
    但轉念一想，千秋大劫本來就是針對人族的血劫。
    再怎麽說，這時候的東瀛人應該也屬於人族的範疇。
    弄出幾千萬血魂，說不定還正好合了織田信長、大日如來等人的心意……
    到時候，整個位麵都可能會有不可測的變化。
    就算讓織田信長進化升級了，也是一件挺惡心的事情。
    反正千秋大劫已經正式開啟了，林軒覺得可以換換思路，先搞定織田信長、天照、大日如來……
    就算要伐滅東瀛，也等千秋大劫徹底過了再說。
    “原來如此！”
    直江愛思索了下，鼓足勇氣道：“國師大人覺得其他大名都殘忍好殺，野心勃勃，唯有小姐心懷仁義，所以打算扶持小姐上位……”
    說到這裏，她麵色一僵，也有些說下不去了。
    真要說的直白點，就是讓上杉謙信當“傀儡天皇”了。
    這個大家心知肚明也就行了。
    直接說出來的話，還是有點傷感情的……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吧。”
    林軒點點頭，坦然道。
    “要當幕府大將軍也罷了，但天皇為天照大神的後裔，同時也是神道教最高領袖，東瀛一國象征。”
    直江愛糾結道：“從神話傳說的神武天皇開始，萬世一係，並無改朝換代之說。小姐乃上杉家主，跟天皇一脈，實在挨不著邊……”
    “神道教規定的萬世一係麽？”
    林軒淡淡道：“若是外人當上天皇，那神道教的權威是不是便蕩然無存了？”
    “這個……，是吧……”
    直江愛神色僵硬：“國師就是為了這個？”
    “保留世俗的權柄也就是了，不要再跟那些神祇扯上關係，提供信仰。”
    林軒淡淡道：“再說那個信奉血統，階級森嚴，以人代神的教派，本來也沒什麽存在的必要。”
    “國師要扶持我為天皇，就是要消去天皇的神聖性和血脈一說？”
    上杉謙信黛眉皺起：“國師到底想幹嘛？”
    “若織田信長、東瀛天皇及諸大名埋骨於此，東瀛一地便暫無這種高位之人。”
    林軒微笑道：“將軍身為魔主一脈，正可借此機會破而後立，一掃千年之弊，建立人人平等的秩序，豈不妙不可言？”
    “……”
    上杉謙信瞪大眼睛，臉上的怒意驟然散去，顯出一絲向往之色。
    她原本甚是惱怒，打算來個“玉碎”。
    但聽到林軒最後幾句話……
    上杉謙信又覺得有些蠢蠢欲動。
    “魔主一脈的理念，歸根到底無非‘魔渡眾生，人人平等’八個字。”
    林軒一擺手：“這種事情空想是沒用的，總該去嚐試一下的。”
    “人人平等”的理念太過超前。
    林軒也想看一看，到底順著魔主的思路，能搗鼓出出什麽樣的東西。
    放在大明，這麽拍腦袋行事肯定是禍國殃民。
    但拿東瀛做這個社會實驗的話……
    對於林軒，倒也沒什麽損失。
    嗯，這可是所謂的“天下大同”，有上古聖賢之風！
    估計有些人，還會很推崇向往吧？
    話說回來，用這個看起來很美好，但注定在這個時代無法成功的東西，來對抗東瀛人根深蒂固的階級思想……
    林軒還挺期待後續劇情的。
    “國師這麽說，我倒是明白了。”
    “為了東瀛的子民，謙信可以暫且擔任天皇，並在合適的時機，親手廢除天皇的職位。”
    上杉謙信猶豫了片刻，起身道：“不過，眼下我想先跟國師一戰，還請國師賜教。”
    “謙信？！”
    直江愛大驚失色：“林真君百年之前就是天下絕頂人物，修為深不可測，你……你考慮好了？”
    身為東瀛最強的軍師之一，直江愛的實力還是很不錯的。
    但以她的陰陽術道修為，連林軒和敖雪的存在本身，都無法鎖定，甚至無法感知！
    直江愛雖然不太明白，這意味著什麽。
    但她至少可以確定，對方的實力遠遠出乎自己的理解。
    猶豫了好一會，直江愛強行把“你別送死啊”咽回了肚子裏，換了個婉轉的說法。
    “嗯，我考慮好了。”
    上杉謙信神色有些倔強：“為了我的部曲和子民，我需要確定，國師具備能跟織田信長抗衡的實力。”
    “嗯，上杉將軍的說的也有些道理。”
    林軒點點頭：“你若準備好了，盡可出手。”
    輪回空間要求，大劫開啟之後，林軒不能隨意殺戮凡人。
    但隻是接上杉謙信幾招的話，自然沒什麽影響。
    “好！謙信得罪了！”
    上杉謙信深吸一口氣，退出十步：“直江你躲遠點。”
    微微彎腰一躬之後，上杉謙信雙手握住刀柄，將名刀“姬鶴一文字”斜斜指向地麵。
    頃刻間，上杉謙信渾身上下閃爍著耀目之極的白光，匯聚在太刀的刀身上。
    整柄太刀仿佛變成了熾白色的光刀，散發出浩瀚無比的威壓。
    “……”
    直江愛臉色一僵，出現在百米之外。
    雖然她不是上杉謙信的目標。
    但上杉謙信麵對林軒這樣的強者，肯定不存在留手一說。
    以她的實力，離得太近的話……
    說不定得直接送去搶救。
    “賜教！”
    在氣勢攀升到了極限之後，上杉謙信猛然一挑太刀，身軀向前邁出一步。
    刀氣和刀芒混合在一起，化為颶風一般白色浪潮，向著林軒卷去。
    無比狂暴的刀意充斥虛空，如同浪潮擴散，將沿途的一切化為齏粉。
    “……”
    上杉謙信俏臉蒼白，默默注視著急速接近的刀光，雙眸璀璨發光。
    在林軒的一番話，她心思澄淨，爆發出了自己有史以來最強的一刀。
    雖然她不覺得單憑這一刀，就可以斬殺林軒。
    但憑借林軒的反應，她也可以稍稍確定對方的實力了。
    如果真有擊殺織田信長、消除兵禍的機會，上杉謙信並不介意棄暗投明。
    “這什麽？劍刃風暴？”
    “好吧，好像魔獸劍聖也是用刀的……”
    林軒瞟了一眼急速旋轉的刀潮，信手一抓。
    太極旋轉，白光消散，劍潮也隨之黯淡下來。
    仿佛裏麵的殺意和威壓，被神秘無比的力量，強行抹除了一樣。
    “鏗！”
    下一刻，虛空中響起清越無比的碰撞聲。
    颶風消失，劍潮坍塌。
    “這……”
    上杉謙信怔怔的站在林軒的麵前，低頭看著手中的太刀。
    無數道裂紋在刀身上浮現出，白光逸散而出。
    片刻間，白光散去，清脆的碎裂聲隨之響起，整柄太刀宛如流沙一樣隨風消逝。
    “上杉將軍，還打算試試麽？”
    林軒一揮衣袖，淡淡道。
    靈氣衍化，一念造物，適才被上杉謙信斬滅的物件再度出現。
    仿佛適才的交手，僅僅是幻覺一般。
    “不必打了，沒有意義。甚至我也不知道國師殿下到底有多強……”
    上杉謙信沉默了幾秒鍾，單膝跪下：“當代魔主上杉謙信，願棄暗投明，誓死追隨國師殿下。”
    她雖然不算高傲，但還是挺自信的。
    但見到林軒之後，她發現這一戰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
    明明已經竭盡全力了，卻根本沒有一絲取勝的希望。
    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輸的。
    這種實力上的巨大差距，是任何軍陣也無法彌補的。
    哦，說到軍陣嘛……
    上杉謙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營帳外肅穆巍峨的龍戰士……
    行吧，軍隊也比不過別人。
    按照老祖的吩咐，老老實實跟著別人混吧。
    莫名間，上杉謙信心中也產生一絲擺爛的想法。
    “甚好，本座用人不疑，上杉家的部曲依舊由將軍統領。將軍日後也隻用跟皇帝陛下、本座和……和無上皇陛下匯報。”
    林軒淡淡道：“爾等雖是降兵，但若立下戰功，亦當論功行賞，一視同仁。”
    轟！
    上杉謙信正欲說話，便聽到天穹之上響起尖銳無比的雷霆之音。
    虛空撕裂，空間扭曲，現出一道巨大的縫隙。
    下一瞬間，太虛塌陷，星辰晃動，一道魔氣繚繞的身影強行擠入縫隙，踏足人間。
    “呀！這魔靈怎麽這麽強？”
    幾乎同時，蒼穹上響起阿青的清叱聲：“留下！別跑！”
    劍氣翻滾如龍，將阿青嬌小的身軀托起，扶搖而上。
    少女的身影方一顯現，長達數裏的碧色劍光已然竹棒上爆發而出，照耀天地。
    劍光凝聚，古老而神秘的玄鳥身影出現在此方天地，
    玄鳥長啼，黑色的雙翼展開，閃耀著璀璨無比的金色神輝，向著魔氣森森的人影斬去。
    “嗯？這是……玄鳥？一來就遇到這東西，此方世界居然如此險惡。”
    魔霧之中，響起了蒼老的歎息聲：“既是如此，老道便跟你一分高下。”
    言出法隨，整個天地幻化為徐徐轉動的陰陽雙魚。
    劍意燎天，陰陽雙魚搖身一變，化為巍峨蒼茫的螣蛇玄龜，毫不畏懼的迎向玄鳥。
    “這……這是什麽？”
    上杉謙信看著覆蓋蒼穹的劍意，整個人都傻了。
    僅僅隻是圍觀兩個人的交手，她心中便生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渺小感。
    仿佛自己隨時都會裂開一樣。
    “那人似乎有……有點眼熟。”
    敖雪看了林軒一眼，遲疑道：“可他怎麽這麽厲害了？”
    “你問我，我問誰……”
    林軒歎了口氣：“自己人，都別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