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禍水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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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亥時,夜色如一塊沉甸甸的黑色綢緞壓下。月光艱難穿透枝葉,在蜿蜒青石板路上,勾勒出鬼魅般搖曳的斑駁碎影。
    劉二懷揣熾熱期待,腳步虛浮,鞋底 “噠噠” 作響,每一步都滿是即將得償所願的興奮,匆匆朝蘇琳住處奔去。一路上,腦海不斷浮現與蘇琳共度良宵的香豔場景,滿心篤定今夜美夢成真。
    “蘇姑娘,我進來了啊。” 劉二站在雕花門外,使勁壓抑內心澎湃,聲音仍因激動微微發顫,泄露了心底的亢奮。
    “進來吧。” 屋內傳出蘇琳柔媚入骨的聲音,尾音上揚,恰似裹蜜又暗藏鋒芒的絲線,瞬間撓得劉二心尖發癢。
    劉二迫不及待推門而入,迅速反手關門,動作敏捷,一心隔絕外界幹擾。抬眸,瞧見蘇琳斜倚雕花榻上,身姿婀娜,眼波流轉間風情四溢。刹那間,劉二隻覺心髒被無形大手狠狠攥住,呼吸一滯,整個人飄飄然,神魂似要脫離軀殼。
    屋內,昏黃燭光搖曳,將兩人影子拉長縮短,牆上古畫人物似在窺視。空氣中檀香與酒香混合,增添曖昧神秘氣息。
    蘇琳瞧著劉二猴急模樣,厭惡如洶湧潮水在心底翻湧。自幼受家族正統禮教熏陶,她對劉二這類仗著家世、品行低劣的登徒子從骨子裏鄙夷。
    但此刻,為家族利益和自身算計,她強壓厭惡,臉上綻放明豔勾人的笑意,蓮步輕移至擺滿珍饈美酒的桌旁,玉手拿起古樸酒壺,為劉二斟上一杯色澤誘人的美酒,聲音輕柔如春日微風:“劉少,先喝杯酒,咱們慢慢敘話~” 這聲音似無形絲線,悄然纏繞住劉二的心。
    “蘇姑娘,這長夜漫漫,特意邀我前來,想來不會隻是飲酒這麽簡單吧。” 劉二一邊說,一邊佯裝拿酒杯,趁機在蘇琳手上重重捏了一把,眼中閃過不加掩飾的邪念。
    蘇琳心中厭惡似熊熊烈火,臉上卻笑意盈盈,眼波流轉間魅惑更甚:“劉少,自然不止。實不相瞞,此番邀你,是要給你個大大的驚喜呢~” 她故意拖長語調,每個字都像帶著魔力的鉤子,精準撓在劉二心尖,撩撥得他愈發心癢難耐。
    劉二聽聞,瞬間心花怒放,自以為蘇琳終於被自己 “魅力” 打動。他滿臉得意,咧著嘴笑道:“我就知道蘇姑娘對我有意,你家那下人真是多管閑事,屢次壞我好事!” 說著,便如餓狼撲食般張開雙臂,朝蘇琳撲去。
    蘇琳眼神閃過鄙夷,身形靈巧一轉,輕鬆避開劉二撲襲。劉二撲了個空,差點摔倒。他站穩後,又不甘心伸手去抓蘇琳胳膊,蘇琳輕巧避開,順勢拍了下他手背,嬌嗔道:“劉少,你太心急了,人家話還沒說完呢。” 說話間,手指似有若無劃過劉二臉頰。
    蘇琳抬手從懷中掏出一幅畫軸,徐徐展開,動作優雅。她抬眼看向劉二,聲音如夢似幻:“劉少,你誤會了,我心有所屬。不過我有個堂妹,生得如花似玉,容貌不遜色於我。我想著把她介紹給你,你可感興趣?這是她的畫像,你先看看。” 她微微歪頭,眼中閃過狡黠,緊盯著劉二眼睛,觀察他的反應。
    劉二本因不能與蘇琳成就好事滿心失落,看到畫卷中蘇瀾絕美的容顏,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先前沮喪一掃而空。他雙手微微顫抖接過畫像,仔細端詳。
    畫中女子身著月白色旗袍,剪裁合身,勾勒出纖細腰肢。領口繡著精致蕾絲花邊,手持淡粉色團扇,扇麵繪幾枝墨竹,盡顯清新雅致。她站在江南風格庭院中,身後是爬滿青藤的雕花窗欞,微風輕拂發絲,眉眼如畫,宛如仙子下凡。
    劉二看得入神,喃喃自語:“這姑娘,當真是天仙般的容貌啊。她住在哪處院子,平日裏都愛做些什麽?她的喜好和日常,會不會也如這畫像一般,滿是詩意?”
    蘇琳將劉二神情變化盡收眼底,覺得時機已到,嘴角勾起弧度,輕聲說道:“劉少,看來你對她印象頗好。這是我堂妹蘇瀾,自小被三叔養在閣內,尚未婚配。她性格溫雅,氣質出眾,平日裏愛舞文弄墨,與畫像中的嫻靜模樣頗為相符 。如此佳人,你可喜歡?”
    劉二聽聞,眼睛瞪得更大,眼神滿是驚喜與急切,忙將手中酒杯擱下,向前湊近兩步,雙手搓動,臉上堆滿笑,說道:“蘇姑娘,這還用問嘛!令妹這般天仙似的人物,我怎會不喜歡?能娶到她,那可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隻是蘇家高門大戶,怎樣才能促成這門親事啊?”
    蘇琳輕輕抿了口酒,放下酒杯,目光直視劉二:“劉少,這提親之事,講究頗多。蘇家作為醫藥世家,向來重視禮數。你去提親時,聘禮務必豐厚且契合三叔喜好。除了幫蘇家在清平市場打通丹藥銷路,還得準備些珍稀藥材、古老醫書或者精巧的醫藥器具,以此彰顯劉家的誠意。另外,提親當日,你言行一定要謙遜有禮,切不可像平常那樣肆意妄為。三叔最為看重晚輩的品德與修養。”
    劉二連連點頭,忙道:“蘇姑娘放心,我定當牢記。隻是這具體的聘禮清單,還得蘇姑娘您幫我參謀參謀,我怕準備得不好,惹令三叔不悅。”
    蘇琳嘴角上揚,自信淺笑,不慌不忙地說道:“劉少不必憂心。我三叔正為蘇家丹藥銷路發愁,清平市場是關鍵,卻一直難以突破。你與令尊前往提親時,提及幫蘇家在清平市場開辟穩固丹藥通道,開設蘇劉合辦店鋪。這對三叔而言,是雪中送炭。我提前和父親打好招呼,讓他在三叔麵前為你美言。蘇家以家族利益為先,三叔沒有理由拒絕。”
    劉二聽後,眼睛一亮,連連點頭,補充道:“蘇姑娘,您可得多在令三叔麵前為我美言幾句,隻要能促成這門親事,往後您但凡有任何吩咐,我劉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我回去就和父親商量,盡快準備好提親事宜,一定按您說的,幫蘇家在清平市場開辟丹藥通道,開設合辦店鋪,絕不讓您失望。”
    席間,窗外風愈發猛烈,吹得窗戶紙沙沙作響。劉二目光始終在蘇琳身上打轉,借勸酒機會言語輕薄。蘇琳為讓劉二按計劃向蘇瀾提親,強忍著厭惡,笑臉相迎,巧妙應對。
    酒過三巡,劉二愈發大膽,倒酒時故意用手指劃過蘇琳手背。蘇琳心中一陣惡心,麵上仍維持端莊笑意,暗暗握緊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告誡自己忍耐。
    好不容易捱到散席,劉二送蘇琳出門。此時,庭院中樹木在狂風中搖曳,樹影在地上張牙舞爪。在門口,他假作紳士,執起蘇琳的手,在手背上輕輕一吻,說道:“蘇姑娘,今日與你共飲,真是劉某的榮幸,願你今夜好眠。”
    蘇琳強扯出一絲笑容,敷衍回應幾句。等劉二轉身離開後,她立刻掏出帕子,用力擦拭被劉二觸碰過的手背,似要把那令人作嘔的感覺徹底抹去。
    庭院中,夜色愈發深沉,僅有幾盞燈籠散發微弱昏黃光芒,在地上投下搖曳不定的影子。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仿佛在低聲訴說這場充滿算計的交易。
    蘇琳望著劉二離去的方向,眼神冰冷堅定,宛如寒夜中的堅冰。她知道,這隻是邁向權力巔峰的第一步,未來道路漫長布滿荊棘,充滿未知挑戰與危險。但為實現自己的野心,她已下定決心,不惜一切代價,絕不退縮,堅定不移朝目標前行。
    庭院中,夜色愈發深沉,幾盞燈籠投下微弱昏黃光影。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蘇琳望著劉二離去的方向,眼神冰冷堅定,深知這隻是邁向權力巔峰的第一步,前路荊棘密布,卻決心不惜一切代價前行。
    而劉二離開後,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總覺得暗處有雙眼睛窺視,不由得加快腳步,渾然不知自己正踏入更深的漩渦,一場針對蘇琳計劃的風暴也在悄然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