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千衍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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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濃稠的黑暗如墨汁般肆意蔓延。萬籟俱寂,唯有蘇三千的居所內,燭火在微風中瑟瑟發抖。
    蘇三千正沉浸在夢鄉深處,渾然不知危險悄然降臨。突然,一道黑影仿若暗夜幽靈,一閃而過,帶起一陣寒意,徑直朝他的房間逼近。
    蘇三千猛地從睡夢中驚醒,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拽出夢境。他下意識地望向窗戶,雙眸在黑暗中警惕地閃爍,卻未捕捉到任何異樣。
    他眉頭緊皺,心中雖仍存疑慮,但困意再次襲來,便準備重新躺下。
    然而,就在他剛放鬆緊繃的神經,床榻尚未捂熱之時,“砰” 的一聲巨響,房門如遭重錘,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瞬間撞開。
    一道身影裹挾著凜冽的寒風,如鬼魅般疾衝而入。快如閃電的右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精準無誤地掐住了蘇三千的脖頸,隨後如拎小雞般將他整個人抵在牆上。
    蘇三千驚恐地瞪大雙眼,雙手本能地瘋狂揮舞,如同溺水之人徒勞地掙紮,試圖扒拉開那隻如鐵鉗般死死禁錮他的手。但對方力量懸殊,他的反抗不過是蚍蜉撼樹,毫無效果。
    雙腳懸空,身體失去支撐,隻能慌亂地亂蹬。每一次掙紮都伴隨著窒息感如洶湧潮水般瘋狂襲來,讓他的呼吸愈發急促、艱難。
    “劉…… 劉管事,你這究竟是何意?” 蘇三千艱難地從被掐得幾乎閉合的喉嚨中擠出幾個字,聲音沙啞得如同破舊風箱發出的吱嘎聲,帶著無盡的驚恐與疑惑。
    劉青山,這位平日裏在江湖中頗具威望的管事,此刻宛如一尊冷酷的魔神,斜身而立。眼神冰冷如霜,仿佛蘇三千隻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根本不值得他正眼相看。
    他冷哼一聲,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不帶一絲溫度:“哼,小子,這還不明白?我要殺了你,給我那可憐的兒子爭取一絲機會!”
    “你…… 你就算殺了我,你兒子也絕無可能娶到蘇琳!” 蘇三千被掐得滿臉漲紅,猶如熟透的番茄。眼眶中血絲密布,青筋在額頭和脖頸處根根暴起,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滿心期盼能憑借這最後的掙紮,讓劉青山心生憐憫,饒他一命。
    此刻,他滿心懊悔,在心中將蘇琳的名字咒罵了千百遍。自己不過是被她追求,怎麽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這要命的絕境?
    蘇琳,蘇家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自小在蜜罐中長大,養尊處優。在蘇家龐大的家族體係中,她猶如一顆璀璨奪目的明珠,地位尊崇無比。
    種種跡象皆表明,她極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接過蘇家掌舵人的重擔,引領家族走向新的輝煌。
    反觀劉二,整日遊手好閑,在市井間廝混,品行敗壞,毫無上進心。更為糟糕的是,他那腎虧之症,早已如同公開的秘密,在眾人之間傳得沸沸揚揚。
    蘇家,作為傳承了數百年的醫藥世家,底蘊深厚,家規森嚴。在挑選家族核心成員的婚配對象時,向來秉持著嚴謹細致的態度,尤其是對身體狀況的檢查,更是嚴苛到近乎苛刻的程度。
    以蘇琳那尊貴的身份以及未來所肩負的重大責任,她的夫婿,哪怕是入贅,也必須是身體強健如虎、能力卓越出眾之人,方能匹配得上她的地位,成為蘇家未來發展的得力助手,延續家族的榮耀與血脈。
    像劉二這般身體孱弱、毛病纏身的人,在蘇家的擇婿標準麵前,簡直如同塵埃一般,根本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劉青山又何嚐不清楚這些?但劉二是他在這世間唯一的骨血,是他捧在手心裏的心頭寶。舐犢之情,猶如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心中肆意蔓延,讓他喪失了理智,難以割舍這份執念。
    他不僅沒有鬆開掐住蘇三千脖頸的手,反而手臂肌肉緊繃,手上力量陡然加大,指甲深深陷入蘇三千脖頸的皮肉之中,好似要將他生吞活剝。
    他雙目圓睜,眼中布滿血絲,猶如一頭發狂的野獸,聲嘶力竭地吼道:“我不管什麽蘇家規矩,什麽門當戶對!我就這一個兒子,我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這輩子孤苦伶仃,連個安身立命的家都沒有。隻要你死了,我兒子就還有一線生機,說不定蘇琳那丫頭哪天就回心轉意,看上我兒子了!”
    他的聲音因過度激動而顫抖,如同破舊的銅鑼,每一個字都帶著嘶啞與絕望,在這寂靜的房間內回蕩,顯得格外陰森恐怖。手臂上青筋暴起,猶如一條條扭曲的青色蟒蛇,在皮膚下肆意遊走,彰顯著他內心已然陷入瘋狂的深淵。
    蘇三千感覺自己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逐漸微弱。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影影綽綽,仿佛被一層厚重的迷霧籠罩。黑暗,如洶湧澎湃的潮水,從四麵八方洶湧襲來,將他徹底淹沒,死亡的陰影如同一塊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喘不過氣。
    就在這生死一線的絕境之中,一股強烈到近乎瘋狂的求生欲,如同地底深處噴發的岩漿,在蘇三千的心底猛然湧起。不知從何處匯聚而來的一股力量,瞬間傳遍他的全身。
    他拚盡全身力氣,用盡最後一絲氣息,聲嘶力竭地喊道:“我…… 我能治!”
    劉二的病症,根源在於先天腎氣不足,而後天又放縱自己,肆意妄為,胡亂嗑藥,猶如在搖搖欲墜的破船上又鑿開了無數個窟窿,導致腎功能嚴重受損,想要生育子嗣,簡直比登天還難。
    而這一切悲劇的源頭,還要追溯到劉青山身上。早年,劉青山為了突破成為四品藥師,在修煉之路上披荊斬棘,曆經無數艱難險阻。為了盡快達到目標,他不惜采取激進的方式,瘋狂嗑藥,強行突破。
    雖然最終成功晉級,但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他的腎氣自此如同決堤的洪水,一瀉千裏,身體狀況每況愈下。後來,他和妻子曆經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才迎來了劉二的誕生。
    劉青山內心深處一直認為,是自己當年的魯莽和衝動,才導致兒子身體落下如此嚴重的缺陷,這份愧疚感如同沉重的枷鎖,一直牢牢地套在他的心頭,讓他對劉二寵溺到了毫無原則的地步。
    在清平市場這片地界,隻要劉二不犯下人命大案,無論闖出多大的禍端,劉青山都會如同護犢的老牛,毫不猶豫地出麵為他收拾爛攤子,擺平一切麻煩。
    聽到蘇三千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劉青山的手如同觸電一般,不自覺地鬆開了一些。蘇三千終於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喉嚨裏發出 “呼哧呼哧” 的聲音,仿佛一台破舊不堪、即將報廢的風箱,在艱難地運轉。
    此刻,劉青山滿心狐疑,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掙紮,猶如在黑暗中徘徊的孤狼,不知該何去何從。但強烈的求子心切,最終還是戰勝了內心的疑慮,他忍不住開口問道:“你…… 你一個蘇家下人,大字不識幾個,又怎會懂得治療腎虧這種連神醫都束手無策的疑難雜症?我在靈穀內,不知耗費了多少財力物力,遍訪了多少赫赫有名的神醫,他們都對我兒子的病搖頭歎息,你休要在這裏誆騙我!”
    “上古丹方千衍丸,不知道你聽沒聽過!” 蘇三千見劉青山有了一絲動搖,猶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趕忙說道。他的聲音因剛剛遭受重創,還帶著濃重的喘息,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破碎的嗓子裏硬生生擠出來的,帶著幾分決絕與急切。
    千衍丸,那是蘇三千在無字醫書中偶然發現的一個神秘丹方。相傳,在遙遠的上古時代,那些醫術造詣極高的醫藥大師們,由於常年沉浸在試藥煉藥的危險工作中,身體經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損耗與折磨。他們與普通女子結合後,想要修成正果、繁衍後代,變得異常艱難。
    於是,這些大師們耗盡心血,苦心鑽研,終於研製出了這神奇的千衍丸。據醫書中記載,曾經有服用過千衍丸的人,奇跡般地最多育有一千個孩子,故而得名千衍丸。
    劉青山的瞳孔瞬間急劇收縮,如同被一顆子彈擊中,臉上滿是震驚之色,仿佛見到了世間最不可思議的景象。“千衍丸?這可是失傳已久的上古丹方,據說對調理腎氣、固本培元有著起死回生般的神奇功效,你…… 你怎麽會知曉?”
    他的語氣中,既有對這失傳丹方重現世間的極度震驚,又隱隱透露出一絲難以抑製的期待,仿佛在無盡黑暗的深淵中,看到了一絲微弱卻充滿希望的曙光。
    隻不過千衍丸作為上古丹方,在歲月的長河中曆經無數次的戰亂、天災與人禍,流傳至今,後世子孫僅僅知曉一些隻言片語的皮毛,真正完整的丹方早已失傳在曆史的滾滾車輪之下,難覓蹤跡。若不是蘇三千機緣巧合,在那本神秘的無字醫書中看到了千衍丸的記載,恐怕劉青山真要在劉二這一輩麵臨絕後的悲慘命運,家族血脈也將就此斷絕。
    “你先放我下來!” 蘇三千喘著粗氣,聲音中帶著一絲虛弱與倔強,猶如在寒風中挺立的孤鬆,不肯輕易低頭。
    “哼,看你小子能耍什麽花樣,要是讓我發現你敢騙我,我保證讓你清醒著被剁成肉泥,別質疑我的決心,我絕對做得出來!” 劉青山惡狠狠地威脅道,隨後如同扔掉一件破舊的衣物,將蘇三千隨手扔回床上。
    接著,他輕輕揮手,一道蘊含著靈力的光芒如流星般射出,瞬間點燃了屋內的燭火。昏黃的燭光在微風中搖曳,猶如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給這冰冷陰森的屋子帶來了一絲微弱且虛幻的暖意。
    “劉管事,千衍丸的神奇功效,以您這般見多識廣的閱曆,肯定清楚得很。隻不過丹方並不在我手上,” 蘇三千感受到劉青山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身體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猶如寒風中的落葉,他連忙補充道,“不過我知道它在哪裏。”
    “在哪裏?” 劉青山迫不及待地追問,眼神中透露出極度的急切與渴望,仿佛一個在沙漠中即將渴死的旅人,看到了遠方的一泓清泉。
    “蘇家,記錄在一本醫書上,醫書在蘇瀾手裏,她是你合作夥伴的女兒,隻要你能把醫書拿來給我,我就能給你千衍丸。” 蘇三千對千衍丸的配方了如指掌,原本打算逃出去後和石丫頭過上平凡日子,生兒育女,沒想到如今這丹方派上了用場。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劉青山雖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但多年江湖經驗讓他沒有輕信蘇三千,眼神中依舊滿是懷疑。
    “那本醫書還有其他上古丹方,比如霸王破體丹,你可曾聽過?” 蘇三千繼續說道。
    “聽說過,霸王破體丹能提升靈力值,是突破的聖藥,超越同級甚至更高級靈力值,突破易如反掌。” 劉青山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莫非你有?”
    “劉管事說笑了,霸王破體丹何其珍貴,我隻是偶然在蘇家得到過一枚不完美的,還請您看看,能否作為憑證!” 蘇三千拿出一枚自己煉製的四明丹,四明丹雖沒有霸王破體丹強大,但都能短時間提升實力。
    劉青山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丹藥。他運轉靈力,感知丹藥內部狀況。刹那間,一股磅礴藥力衝擊著他的靈力感知。他心中湧起一絲震撼,難道這丹藥真如蘇三千所言?劉青山眼神閃過一絲猶豫,隨即將四明丹悄悄收入懷中。他沒像往常一樣服用丹藥驗證效果,自從上次意外突破境界後,他便極少服用丹藥了。
    見劉青山收下,蘇三千繼續說道:“劉管事,這丹藥就當送您了,效果您不用試,前不久我服下此丹藥引得天地異色,您應該看見了吧!”
    之前的天地異色居然是這小子引起的,劉青山當時派人去石丫村探查,結果撲了個空,沒想到還是碰上了。
    “小子,倘若真能治好我兒子的腎虧,我定然不會虧待你!” 劉青山已在思考如何讓蘇瀾拿出醫書,他身為長輩,不好直接討要,“明天就隨你們一同前往蘇家,我還沒去過蘇府呢!”
    蘇三千心中暗喜,麵上卻不動聲色,恭敬道:“那就有勞劉管事了,明日還望早些出發,蘇家雖不遠,但山路崎嶇,耽擱不得。” 說罷,他微微欠身,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似乎預見明日蘇家之行將掀起波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