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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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黎在天香樓大快朵頤,還不知道因為蕭伯元,她又被薑柔惦記上了。
“皖寧,你不厚道啊!小爺昨晚可是偷了老爺子的好酒招待你,你今天去簽了和離書,就跑來天香樓大吃特吃,也不叫上我。”
秦彥之推門而入,語氣頗有些哀怨。
薑黎抬頭,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張臉就莫名煩躁。
尤其想到方才被太子狠狠宰了一筆,更煩躁了!
雖然她心裏清楚這件事和秦彥之沒關係,但誰讓他和那坑了她足足三成利的太子一個姓!
思及此,她冷笑,“叫你作甚?這一桌你能買單嗎?不能就滾回你自己的包間!”
“能啊。”秦彥之毫不猶豫道,“咱倆可是好朋友,請你吃一頓飯而已,更何況今天還有這麽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指的,自然是薑黎和離這件事。
薑黎詫異,“當真?”
見秦彥之毫不猶豫地點頭,她終於露出個諂媚的笑來,“彥之啊,你早說嘛,我方才本來是要等你的,奈何太餓了,就先吃了。”
“而且,你都是我這天香樓的老主顧了,我還能不知道你啥時候來嗎?你看,這香酥鴨,專程給你點的。”
她指了指桌上被她吃了大半的香酥鴨,大言不慚道。
秦彥之嘴角抽了抽:“那真是謝謝皖寧了。”
“不必客氣,你慢慢吃,我就先回去了。”薑黎起身,衝他露出一個不達眼底的笑,正準備離開時被秦彥之叫住。
“皖寧,三天後長公主府會舉辦個賞花宴,長公主聽說了你的壯舉,想見見你,但你剛離開侯府,她不知道你的住所,所以帖子給我讓我轉交給你。”
他從懷裏掏出請帖塞給薑黎,囑咐道:“你可千萬別忘了。”
薑黎一臉狐疑地看著秦彥之。
端淑長公主,當今陛下的胞妹,今年三十有三,四年前駙馬因病去世之後,她便沒再招駙馬,甚至還在府中養了男寵無數。
陛下就這麽一個妹妹,更遑論當初陛下能順利登基,她手裏那兩萬精兵可沒少出力,自是寵著。
不過,她行事如此荒唐,少不了被禦史台彈劾。
據說,她當時拿著那些彈劾她的折子,出口的話讓眾臣羞憤不已。
她道:
男子尚可三妻四妾,女子為何不能三夫六侍?
可你們,滿腹經綸一身才學,不想著為民請命,想的卻是瘋狂壓榨我們女子的生存空間,將她們困於後宅那方寸之地也就罷了。
她們還得討好你們,博得你們那零星的關注,才能在後院活得好一些!
本宮身為皇家公主,尚且不得自由,那普通百姓家的女娘,有多艱難可想而知。
諸位皆從女子胯下誕生,今日站在朝堂上的諸公,又有多少是靠老母和妻子才站到今天的位置?
諸公,與其盯著本宮府裏那點事,還不如多為陛下分憂解難,多為百姓做實事,也不枉你們身上這身官服。
說完,瀟灑離去。
按理說,端淑長公主已經多年不參加這些亂七八糟的宴會,隻一心專注自己的事,又怎會忽然舉辦宴會,還邀請自己參加?
而且,秦彥之究竟是什麽人?
當初自己走投無路時,他就那麽不經意地出現在自己視線中,幫她把糧草和草藥運到邊關,而今,他一個商戶之子,竟能拿到長公主府的帖子。
“皖寧,想什麽呢?這麽入迷?”秦彥之見她拿著那請帖出神,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詢問道。
薑黎回過神來,接過請帖笑了笑,“沒事,多謝你了。”
心中一旦有了猜測,那很多疑點便會浮出水麵。
確認沒人跟著自己後,她才找到蘇苒吩咐下去,“查一查秦彥之。”
蘇苒雖狐疑,但見她神色認真,當即應下。
——
清風確認薑黎走後,才從暗處現身,看著那一桌子殘羹冷炙,他蹙眉,直言不諱道:“殿下,這薑二娘子分明就是把你當冤大頭,這些東西哪裏還能吃?”
“不過,長公主為何忽然要見薑二娘子?”
“姑姑的心思哪裏是你我能猜透的?總歸她讓孤把請帖交給薑黎,孤已經做到了。”秦彥之夾起一筷子菜塞進嘴裏,渾不在意道。
“對了,孤這個身份的身世,沒問題吧?”想到方才薑黎拿到請帖時的表情,他心裏隱隱有些不安。
清風點頭,“殿下放心,在外您就是富商之子秦七郎,而且您以這個身份出門在外時,大多都是追月跟在您身邊,不會露餡的。”
聽他這麽一說,秦彥之心頭方才浮現的不安頓時一掃而空。
——
長公主府的帖子送到定遠侯府時,薑柔正對著那堆爛賬焦頭爛額。
偏生,她還不得不接這個燙手山芋。
屋漏偏逢連夜雨,蕭書瑤一天找她八百回,讓她別忘了那一千貫錢,否則就把她偷偷倒掉從薑黎那取來的心頭血那件事告訴蕭伯元。
蕭伯元現在本就對薑黎念念不忘,她好不容易哄得蕭伯元信了她,若知曉此事,定會懷疑她在裝病。
一個大夫她能說是薑黎收買了,但若是人人都這麽說,她可就沒有翻身之地了。
思及此,她眼底閃過一抹暗芒。
看著桌上賞花宴的請帖,她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她倒是要看看,蕭書瑤到底是要錢,還是要名聲。
畢竟,蕭書瑤可還做著嫁進皇家的夢呢,若清白盡毀,她倒是要看看,蕭書瑤的美夢還能不能成真。
蕭書瑤昨天看太子那炙熱的眼神,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清白。
思及此,她朝杜鵑招招手,低聲耳語幾句。
旋即,抱著賬本去書房尋蕭伯元。
這爛賬是侯府的,憑什麽用她的嫁妝來填?
至於蕭伯元如何填上這個坑,她管不著。
如是想著,她已走到書房門口。
正欲推門而入,便聽蕭伯元擔憂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你說什麽?昨夜她不曾去住客棧,也不曾流落街頭,甚至連巧鑲坊都不曾去?那她昨夜,去了何處?”
抬起的手頓時緊握成拳,她死死盯著房門,恨不得將房門看穿方才罷休。
薑黎!
又是薑黎!
明明已經走了,卻還如此陰魂不散!
薑黎究竟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叫他這般,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