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碧水軒，蘇曌的嘶吼與哭嚎震耳欲聾。
    秦九昭在她嘶喊過後，緩步走出碧水軒，叫來秦受及一眾宮女，隻留下一道命令。
    皇上死了，所有人淩遲處死，三千六百刀！皇上沒死，賞銀百兩，可離開皇宮。
    待到他離開碧水軒前的道場，小宮女秋紅第一個衝進碧水軒。
    空蕩的環境，蘇曌赤身裸體，蜷縮在角落，雙手抱膝，目光呆滯。
    “皇上！”
    秋紅驚呼一聲，跌跌撞撞跑到蘇曌身旁，解開外衣披在她身上，見她身上滿是紅印抓痕，頓時泣不成聲：“那個畜生！他，他，他不是人！”
    小宮女能想到的狠話也就如此，剩餘的時間便指派其他人準備湯藥與衣衫，忙得腳不沾地。
    得知蘇曌的腳被秦九昭放在冰水中凍了一夜，小妮子更是心疼的直掉眼淚，嘴裏重複著那一句‘不是人’。
    一直折騰一個時辰，天光大亮，蘇曌才從緩過一絲精神。
    “呼……”
    蘇曌斜臥象牙床，抿了一口熱茶，自覺身子暖和許多，隨手扯掉蓋在身上的被子，修長纖細的雙腿交疊，凝脂般的肌膚細膩光滑，絕美無比！
    唯一紮眼的便是腿上的巴掌印，天曉得秦九昭用了多大力氣，留下如此清晰的紅印。
    “皇上，那個不是人的又派人來催了。”
    安寧的時刻沒持續多久，秋紅帶著委屈推門進來，苦兮兮的跪坐在床榻旁，輕捏按揉蘇曌的腿部：“他召集了文武官員，說要學習大乾朝堂，以後回去給北莽學學，有人不從，他便將人綁來！還說，還說您要是不去，他每隔一個時辰就要殺一大臣。”
    “知道了，走吧。”
    蘇曌坐起身，似是想到什麽，彎腰湊到秋紅耳邊低語：“讓魏國公快一些，朕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一聽這話，秋紅麵露疑惑：“魏國公昨夜就回來了，隻是昨夜皇城戒嚴，他進不來！”
    “真的？”
    “嗯。”
    瞧見秋紅點頭，蘇曌嘴角上揚，眸中瞬間清明。
    低迷的情緒與委屈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得意與陰冷。
    “秦九昭，你就等死吧。”
    她咬著咒罵，邁步走向門外。
    ……
    咚、咚、咚。
    午門之上，鍾聲回蕩。
    那是上朝時才會敲響的，平日都是卯時，而現在，已是辰時。
    太極殿內，數十名文臣武將位列兩旁，那都是朝中重臣，像那些稍稍低一點的官員，此刻都在門外等候，宣進殿，再進殿。
    若大官小官都能進殿，那不是菜市場了嗎？
    並且，除了大朝，這些低一些的官員基本都不會被叫來。
    “皇上還沒來嗎？將軍等的心急了。”
    忽的，大內總管秦受從殿內探頭，緊張道：“將軍說馬上就要殺人了。”
    “閹賊，稱反賊為將軍，理應問斬！”
    一名官員冷哼一聲，眼底都是輕蔑。
    秦受聞聲扁嘴：“要不你進來伺候著？”
    “……”
    官員一愣，哼哧一聲：“我是讀書人！為江山社稷而學，是來伺候逆賊的嗎？”
    “不敢就不敢，別說沒用的。”
    秦受翻個白眼，鑽回殿內。
    秦九昭正坐在龍椅上，殿內的數十名大臣一言不發，各自低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麽。
    如此一幕，秦九昭也能明白。
    女子為帝是先例，也是這些人無法容忍，無法接受的，堂堂大乾，傳承千百年，莫名其妙來個蘇姓女子，先是妃子，後是皇後，最後登基稱帝，換誰誰受得了？
    這幾年大家忍辱負重，表麵皇上，背後不都是稱其妖後、妖賊？
    如今秦九昭殺回來，秦九昭本就是大乾的九皇子，血脈正統，又如此有實力，這群大臣自然是沒有阻攔的理由。
    既然前麵是秦九昭，後麵是妖後，那還不如裝聾作啞，讓他們自己玩兒！
    “皇上駕到～”
    忽的，門外傳來小太監的呼喊聲。
    話音傳進來，秦受一個哆嗦，忙擠出媚笑，高聲接過話茬：“啟稟將軍，皇上駕到～”
    秦九昭見狀眉頭微挑，不禁一笑。
    “誒，將軍，您……那個，皇上駕到啦。”
    一看秦九昭笑了，秦受邁著小碎步湊上來，樂嗬嗬的說著：“將軍，皇上一到，殿門必開，您萬金之軀，哪兒能受這風吹？奴才……”
    “你見不得我坐在這裏？”
    秦九昭拍了拍龍椅，似笑非笑的看向秦受。
    後者一愣，又是媚笑又是努嘴，右手放在胸前輕輕揮動：“瞧將軍說的，哪兒能啊！奴才哪兒敢妄言國之大事，將軍坐在那兒奴才都開心，您要是坐在奴才頭上啊，奴才做夢都能笑醒了，將軍是天人下凡，奴才三生萬幸啊！”
    說著話，他似乎是為了表達心意，當即跪在一旁拍拍肩膀：“您別看奴才瘦，可有的使勁兒。”
    秦九昭笑了笑，大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搖頭不語。
    吱吱呀呀。
    這時，殿門大開，蘇曌在兩隊小宮女的陪伴下步入大殿。
    金黃的龍袍彰顯無上權力，袍身寬大，袍麵是九條金龍，腰間金絲玉帶鑲嵌著各類寶玉，在陽光映照下散發柔和的光芒。
    穿上龍袍，她走路也變得平穩，隻是走到殿中央，她停了下來，鎖眉怒視秦九昭。
    秦九昭攤手聳肩：“皇上，微臣在外征戰，很累，隻有這裏座位寬大些，還請皇上贖罪，不過皇上也不必擔憂，微臣也為皇上準備了坐的地方。”
    說罷，他朝身旁士兵揮手。
    士兵從禦書案下掏出一個小板凳，也就一吃多高，將其擺在禦書案旁邊，做出請的姿勢：“皇上，請。”
    眼瞅著小板凳擺好，蘇曌先是一愣，而後被氣笑，抬手指著秦九昭：“秦九昭，朕堂堂大乾女帝，你以為……”
    砰！
    話音未落，一隻大腳猛踹殿門，一名男子左手夾著官帽，右手舉著笏板：“秦九昭！我星星你媽！你他媽一個前朝九皇子，被趕出國門，被送到北莽入贅和親的廢物，憑什麽在這兒耀武揚威！？你不是想殺人嗎？來，老子生是大乾的人，死是大乾的鬼，下輩子投胎轉世，老子還是大乾的忠臣！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