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送別天權
字數:5624 加入書籤
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天權回頭望著冼人國的城門,心中頓感五味雜陳,就在他回頭的瞬間,身後傳來一道聲音。
“天權兄,稍等。”夏侯無咎從馬車中探出頭來,隨著馬車緩緩停下,夏侯無咎一躍跳了下來。
天權倒是頗為驚喜,“無咎兄!”
“君怎不等我們前來相送,就要離開,沒想到你竟孑然一身,連行囊都不帶,可讓我們好追啊。”夏侯無咎句句是肺腑真言。
衷訴此時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天權兄,你走,怎麽不跟小妹道個別啊。”
看到兩位摯友都如此熱情相送,天權頓時眼中盈滿了感動,“無咎,衷訴,非我不想與你們告別,隻是如今我們觀念不同,下次再見麵了,可能就是敵人了。”
“觀念不同又怎樣,可我們還是朋友。”夏侯無咎極其坦蕩地說道。
衷訴也點了點頭。他們,衝破了天權心中的桎梏,更有了一種想要保護他們的衝動。他在心中暗暗發誓,無論戰爭怎樣,都要全力護下他們。
天權也激動地回答:“對,我們還是朋友。”
在月色之下,幾人一同沿著河道行走,偶爾談天說地,偶爾空對夜色。
無咎惋惜道:“你這一走,是要去尋找紫珩嗎?”
天權點了點頭,“七星終歸是要匯聚,天命不可違。”
他向兩人攤了攤手,一股華光縈繞在他的懷中。
“這是?”衷訴驚詫地問道。
“這就是星君的法力,我已經恢複了記憶,使命已成,該到歸位的時候了。”說罷,天權又將點點華光重新隱藏了起來。
無咎上前抱住了天權,“你要保重。”
天權拍了拍他的背,“君亦是。”
天權最後看了衷訴一眼,眼中蘊含著深意:“真正的你終會回來。”
他到了該離去的時候,縱有再多的不舍,也在那抬手瞬間的華光之下,消散於此間山水。
衷訴上前大喊一聲:“天權兄,訴兒會永遠記得你的。”
另一處月光之下,嫦娥正在翩翩起舞,當日她欲下凡間,竟被太上老君給攔了下來,告訴了她一件天界不得了的大事。
天界諸神已經決定,放棄阻止天外天往下的傾軋了,一部分天神準備轉世輪回進入人間,另一部分的天神已做好了與天界共存的準備,在天外天傾軋下來的那一刻迎接永寂。
太上老君詢問嫦娥的選擇,若是此時前往人間,很可能就回不來了。
她選擇了在月宮中迎接災難降臨,“我嫦娥誓與月華共存亡。”
太上老君長歎一口氣,“罷了,我尊重你的選擇。”
而她這一轉身,再也無法去往人間,月華之力不斷汲取著她的法力,消耗著她的元神,天上每降下一絲月華,就要耗她三分真氣。
在天上諸神之內,隻有太陽神和月神無法離去,隻能被透支元神,漸漸迎接永寂。
等浮生終於來到月亮上時,已經看不到嫦娥的身影了。
他急切地在玉樹旁尋找,焦急地呼喚著:“嫦娥,嫦娥,你在哪裏?”
一團月華之氣從月宮中升起,“浮生,我已和月亮融為一體,再也出不去了。”
“不,本尊一定有辦法護住你的元神的。”
“沒用的,沒用的,我的意識已經在消散了,也許不久之後,就徹底彌散在天地間。隻盼望世人看到月亮,還能記起嫦娥,嫦娥的氣息會永遠和月華之力融為一體,永不分離。”
這是他們最後的告別,天界已經是一片荒涼,哪裏還有什麽威嚴,死一般的寂,甚至比寒冰地獄還要寒冷。
浮生走在宮殿中,過往的上奏景象還曆曆在目,隻是一切都變了。
隻有天帝還坐在主位上,浮生上前問道:“天帝,真的沒有辦法了嗎,如果可以,我願意化作震天石,來維係天界。”
天帝搖了搖頭,“不必了,神界沉溺是注定之事,不知要休寂個幾億萬年,才能再次醒來。”
“那,我能為天界做些什麽?”
“去尋你心中所愛,為神靈保留最後一絲色彩吧,等到天地再次匯聚精元之時,就是新的神界了。”
浮生落寞地走出大殿,沒想到離將所說的應驗的這麽快,如果注定是一場永寂,他也要為再次開啟神界做最後的安排,哪怕這時間太久,太久,他也一定要去實現。
有蘇上璩此刻還跟著凡鹿遊曆人間,不過她不明白的是,凡鹿為什麽要幫助那麽多的人,為他們治病,還交給他們經商之道。
她覺得他一點都不冰冷,甚至有幾分的溫暖,看著凡鹿認真為百姓把脈問診的側顏,竟然與這世間的凡塵之氣融為了一體,這一刻,她才真的覺得,凡鹿是一位天神。
從藥爐後麵緩緩走來了一位妙齡女子,這正是早已成為妙手神醫的蘆兮,機緣巧合之下,她得與凡鹿和有蘇上璩相識,如今供職於這家神醫館。
她端著一盤藥材,來到凡鹿身邊。
有蘇上璩欣喜地喊著:“兮兒,你可真是心靈手巧,這麽快就把全部的藥材給分揀出來了。”
“那是當然了。”蘆兮點了點頭,“本神醫可是知曉天下藥材的,這點小小的藥材分揀工作可是難不倒我。”
蘆兮順勢將藥材放在凡鹿身邊,凡鹿抓了一小把來,正好包進給老婦的藥材裏。
前來排隊的人絡繹不絕,蘆兮坐在另一個醫攤前,將銀針給攤開,為正在排隊的老伯診治。
“老伯,您這是瘀血不暢,我為您紮一針,您再吃些疏通的湯藥,很快就好了。”蘆兮放下為老伯診脈地手,用銀針為他針灸一番,果不其然,很快,老伯就感覺到全身舒暢。
“姑娘,真不愧是妙手神醫呐,我多日來都感覺到心中苦悶,可是卻始終無法疏解,姑娘一針就讓老夫心靈通透了。”
“老伯,您平日裏可不要過度操勞,若是憂心太過,那定是要傷脾肺的。”蘆兮囑咐道。
“非是老夫憂心呢,隻是現在雖然紫珩統一了國度,可是卻民生凋零,就連口糧都有入不敷出之勢啊,老夫作為宰相,不能不經常為民思慮呢。”
“宰相?難道您就是黍就?”蘆兮驚詫地問道。
“不錯。”黍就點了點頭,他從口袋中掏出許多銀兩,放在桌上。說道:“姑娘仁施行義,乃天下百姓幸事,這些銀兩就當本府君的一點心意,望你醫館長長久久。若有困難就來象山府找我。”
說罷,他拿過蘆兮給的藥漸漸遠去。他遠去的背影,透著一股滄桑。天下民生,岌岌可危,紫珩也遇到了最大的難題。
凡鹿聽聞他所語,隻是淡淡將心中所想藏入眼底。民生之苦,他看得到,可也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可是連神仙的力量都杯水車薪,這天下的大難是真的要來了。
夜晚,蘆兮在樹下起舞,麵對這妖嬈月色,她終於靜下心來,認認真真的享受著舞姿所帶來的美好。
凡鹿從屋中走出,正好看到蘆兮在跳舞,此刻天空中星辰點點,卻有幾顆星星光芒微暗,尤其是那北方的天璣星,在北鬥七星中是最黯淡無光的。
凡鹿雖然沒有上天,但也能感覺到天界的變化,天界的仙靈之氣越來越微弱了。
蘆兮一舞完畢,有些虛汗掛在額頭,回過頭來正好看見了凡鹿,見他一直盯著天上看,蘆兮很好奇,也朝天上看去。
有蘇上璩很開心地從院門外跑進來,見兩個人都望著天空,時分的不解,將自己懷中的果子攤在兩人麵前,“哎呀!別東張西望了,這果子很甜的,快來嚐嚐吧。”
有蘇上璩往他們兩人手中一人塞了一個,自己也拿起一個咬了一大口,汁水的香甜頓時讓口舌生津。
“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我們已經做到了我們力所能及的,剩下的估計真得交給命運了,既然自有安排,何必自尋煩惱呢。”
有蘇上璩坐在階梯上,將一旁的果籃放在了地上,好不拘束的樣子,凡鹿和蘆兮各自站在階梯一旁,他們三人相得益彰的形成了一幅美好畫卷。
沒想到夜深人靜之時,一名老人抱著一位孩童闖了進來,這孩子像是被吸幹了精氣,無精打采的。
“神醫!神醫!快救救我的外孫。”老人急切地喊道。
蘆兮將孩子給接了過來,看到他麵黃肌瘦,沒了元氣,一時驚歎道:“這,這倒像是妖所為啊。”
她抬頭想要向凡鹿確定,凡鹿則是肯定地點了點頭,“不錯,的確是妖所為,這妖已經吸走了她的全部精元,已經無力回天了。”
老人傷心的癱坐在地上,淚水從眼角滑落,凡鹿一抬手,一陣浮光閃過,這孩子徹底消逝於這天地之間。
他走向老人,扶起他道:“老伯,先不用傷心,告訴我們,是什麽樣的妖怪吸走了令孫的元氣?”
據老伯描述道:“是一位長相恐怖的妖獸,他全身有像賴皮蛇一樣的花紋,整個眼睛細小促狹,出手狠厲,專挑年輕人的精元吃。”
這事倒是奇了,凡鹿還沒有在方圓百裏感受到有妖獸的存在,於是他再次問道:“這妖獸你是在何處見到?”
“是在後山的山洞裏,我們平日裏去砍柴都要路過那裏,可是不斷有人消失,最開始我也沒有在意,直到我兒子去到山上,卻再也沒有回來,我才意識到不對。小寶去找他父親,我又去找小寶,就看到那妖怪在吸他的精元,可我不敢露頭,那妖怪走後,我才將小寶背下山來。”
“上璩,我們去後山看看,本君倒要看看,是哪個妖怪,敢在本君的眼皮子底下擅殺凡人。”
蘆兮見二人離開,也想跟去,有蘇上璩卻攔住了她,“好姐妹,你在這裏乖乖等著,你沒有法力,去了恐怕會有危險。”
蘆兮還未來得及回答,凡鹿卻回過頭對她說道:“無妨,就讓她跟著吧。”
有蘇上璩非常不解,也隻好讓蘆兮跟在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