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太虛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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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的晨光漫過窗欞時,太虛正將阿眠困在妝台與胸膛之間。
    象牙梳卡在半散的雲髻裏,他卻不在意,隻追著那截雪白纖細的後頸輕咬,劍氣自發地纏上阿眠垂落的青絲,金紋在她鎖骨處如活物般遊走。
    “別鬧。”阿眠反手拍他的額角:“發髻要散了。”
    太虛趁機叼住她的指尖,犬齒在指腹上磨出淺痕,低沉的聲音帶一點啞:“昨日新學的樣式,還沒試完……”
    尾音消失在衣料摩挲聲中,他學人間鴛鴦交頸的姿勢,鼻尖蹭著阿眠耳後的皮膚,那裏還留著昨夜他失控時吮出的紅印。
    太虛一隻手將阿眠騰空抱起,她赤足蹭過他身上的玄色衣擺,上麵用金線繡著雲紋,帶來一點細微的癢意。
    “做什麽?”
    “綁頭發。”太虛說得認真,指尖卻探入了阿眠鬆垮的領口,能夠斬斷捆仙索的劍氣,此刻正凝成金絲,纏在她的腕骨上,不痛,不癢,卻掙不脫。
    他越來越貪。
    起初隻是偷吻,後來要十指相扣著入眠,如今連阿眠執筆批注時,也要將人圈在懷裏。
    劍靈不懂何為饜足,隻知她的喘息比劍鳴動聽,她指尖劃過脊背的戰栗比飲血酣暢。
    歲暮時,阿眠帶著太虛去了人間。
    初雪是無聲的,細碎的雪粒在青瓦上積了薄薄一層,待到風歇,鵝毛般的雪絮便從鉛灰色的天穹深處沉沉墜落。
    阿眠推開竹舍的門時,階前積雪幾乎要腳踝,像鋪了層鬆軟的白絨毯,太虛跟在她身後,嗬出的白氣在晨光裏凝成霜霧,金瞳映著雪色,亮得驚人。
    歲末的長街喧鬧如沸,長街兩側的鋪子早早就掛起了紅綢和紅燈籠,
    賣年畫的攤子前擠滿孩童,朱砂拓印的門神在雪光裏鮮活得仿佛要跳出來;糕餅鋪蒸騰的熱氣裹著蜜糖香,在冷空氣中飄出蜿蜒的白練。
    更遠處,爆竹碎屑混著積雪,踩上去發出窸窣的脆響,太虛的玄色大氅掃過滿地紅紙,像一柄壓抑凶性的利劍融入了年味中。
    “糖瓜子!剛熬的糖瓜子!”小販的吆喝聲刺破喧鬧。
    太虛停下腳步,盯著草靶子上晶瑩剔透的糖畫,看老匠人以銅勺為筆,糖漿為墨,在石板上澆出蜿蜒的龍形。
    他微微眯起金瞳,那顏色像極了他本體的劍氣。
    阿眠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想要?”
    太虛卻搖了搖頭,指尖點向角落裏無人問津的劍形糖畫:“要那個。”
    老匠人接過錢,嗬嗬笑著把糖畫遞了過去,太虛捏著竹簽,牽著阿眠的手,一邊往前走,一邊看剔透的糖劍在雪光裏淬出琥珀色的寒芒。
    “阿眠。”他把糖劍抵在阿眠唇邊:“張嘴。”
    阿眠張嘴剛含住一點蜜絲,身旁的太虛突然俯身,舌尖一卷,舔走了她唇角沾著的糖霜,舌尖順勢還掃過下唇,將甜味卷進了自己的口中。
    冰涼的糖與溫熱的唇相觸,激得她長睫輕顫。
    “阿眠嘴裏的更甜。”太虛退開半寸,喉間滾著低笑,糖屑沾在他唇上,被呼出的白氣熏得瑩潤,像極了一隻偷吃的貓兒。
    兩人隔著寸許距離分食糖畫,蜜汁在交錯的呼吸裏拉出細亮的銀絲,遠處賣糖炒栗子的吆喝聲近了,太虛抬手將阿眠攬入懷中,大氅掩住了相貼的身形,他在氅衣的陰影中再次偷吻了一下。
    他撬開她齒關,搜刮著藏匿的甜,糖漿在廝磨的舌尖化開,混著她獨有的竹息,釀成比桂花釀更醉人的滋味。
    雪粒子撲簌簌地落在兩人的長睫上,太虛不知足地蹭阿眠的鼻尖:“再嚐一次,就一次。”
    阿眠仰頭咬走他唇間剩下的糖,甜味在廝磨間愈發濃鬱,甜味化開的刹那,街角猛地躥起一簇煙火。
    赤金的火樹在灰白天幕炸開,碎成萬千流螢,太虛下意識攬住阿眠的肩,劍氣自發結成屏障擋開墜落的火星。
    隔著漫天華彩,他看見遠處賣糖人的老翁正在給老伴捂手嗬氣,看見孩童將凍紅的臉頰埋進母親的裘襖裏,看見青年一臉羞澀地把新買的絨花簪在了姑娘的鬢邊。
    “阿眠。”太虛扣緊阿眠的五指,下意識開口:“給我鑄柄劍鞘吧。”
    聞言,阿眠有些意外地抬眼看他,他正認真地垂眸盯著她,金瞳裏燃著兩簇比煙火更燙的光。
    “劍鞘是囚籠。”她輕聲提醒道。
    太虛卻俯身,鼻尖輕輕蹭掉阿眠睫毛上的雪,糖的甜香混著他清冽的氣息撲在耳畔:“你給的,就不是囚籠,是歸處。”
    他引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玄衣下肌肉緊繃如弓弦,跟隻撒嬌的大貓一樣:“這裏跳得太吵了,要你打的鞘才鎮得住。”
    阿眠微微一怔,確認道:“當真?”
    她還記得剛認識的時候,太虛劍高懸血月之下,劍鋒滴落的血珠將昆侖雪灼出一個個黑洞,還不喜歡人靠近,除了她以外,不管是誰靠近,都會被劍氣削斷衣袖。
    當時他的聲音可是冷如碎冰:“吾乃弑神斬魔之兵,豈能容人驅使,束縛於囚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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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是誰說不要劍鞘的?”阿眠忍不住笑,指尖輕輕戳他心口,那裏烙著本命劍契的金紋,正隨著呼吸明滅如星火。
    太虛把臉埋在她頸窩,含糊道:“沒有劍鞘,空得發疼。”若是以前的他,斷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像此刻這般纏著人討要囚籠。
    這個曾劈開混沌的劍靈,此刻卻像初嚐情欲的少年,急切地討要著信物:“我要你親手打的劍鞘,要刻纏枝蓮紋,要嵌你院裏的竹葉,還要能貼著我心髒的位置……”
    阿眠被太虛蹭得心軟,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應道:“好。”
    煉器室地火灼人,太虛倚著玄鐵架看阿眠鍛鐵。
    她束了窄袖,銀錘起落間手臂繃出流暢線條,太虛忽然從背後擁住她,掌心包住她執錘的手:“這錘太沉了。”
    說著就引著她砸向燒紅的鐵塊,火星四濺中,他用犬齒叼住了她的耳垂,含糊道:“落點偏了半寸。”
    阿眠肘擊他肋下:“鬆手。”
    “不。”太虛反而收緊扣在她腰間的臂膀,鼻尖蹭著她汗濕的後頸:“你答應今日鑄鞘胚的。”
    他黏人得緊,從背後擁著阿眠鍛打玄鐵,劍靈本體的銳氣卻讓鐵胚頻頻龜裂。
    “把戾氣收起來。”阿眠語氣淡定。
    太虛卻不鬆手,反而悶聲道:“你親親它,親親它就不鬧了。”
    阿眠回眸瞪他,水霧蒸騰中,咬了他的下巴一口,用威脅的語氣說道:“再搗亂,這鞘就鑄成狗項圈。”
    太虛低笑著任她咬,手指從她的手腕一路摩挲過掌心,擠進指縫間,十指相扣:“那鏈子要拴在你的手腕上。”
    地火將兩人影子投在石壁上,像巨獸裹挾著神明。
    成鞘那日,三月的風掠過了山脊,滿穀的桃樹全瘋了。
    太虛倚在院中的桃花樹下等阿眠,玄色衣擺鋪開在落英裏,枝頭的花苞似乎是被某種不可言說的躁動催開,綻成了重重疊疊的胭脂雲。
    有風過時,花瓣便撲簌簌地往下掉,落在他肩頭發梢,像下了場溫柔的雪,他伸手接住一瓣,指腹摩挲過絲綢般的紋路。
    “哢。”
    細微的腳步聲從身後傳來,太虛沒回頭,金瞳卻微微亮起,他故意將掌心的桃花瓣吹向半空,看它在風裏打了個旋,正巧落在來人的鬢邊。
    阿眠笑了一聲:“等久了?”
    劍鞘已經鑄好,鞘身流轉著暗金色,纏枝蓮紋間嵌著七片青玉竹葉,阿眠剛抬起劍鞘,太虛已化作本體落入了她的掌心。
    三尺青鋒嗡鳴不止,劍身燙得像情動時的溫度。
    阿眠輕聲道:“歸鞘吧。”
    太虛劍卻故意不聽,反而用劍柄在她手心蹭了蹭,金紋遊走出兩個筆鋒淩厲的小字——要親。
    阿眠微微挑眉,抬手彈了一下劍身:“還講條件?不講規矩?”
    劍氣慢悠悠地纏上她的手腕,冰涼的劍穗輕輕掃過脈搏,下一秒,太虛化回人形,將她壓進了一地桃花瓣時,滿枝花苞被劍氣驚得簌簌而落。
    “主人。”他銜著一片花瓣喂進她唇間,犬齒故意擦過下唇,喊得極為纏綿:“這樣叫……可合規矩?”
    落花成雨,劍鞘落在一旁,阿眠心頭一跳,揪住太虛的衣襟,反客為主地咬了回去,輕聲道:“再叫一聲。”
    “主人。”太虛喘息著將劍鞘按進她的掌心,引著那冰涼鐵器貼住自己的後腰:“替我佩劍,可好?”
    胭脂般的桃色浸透晨霧時,新鑄的劍鞘終於束上了太虛的腰間,他單膝跪地,把臉頰貼在阿眠的掌心,仰頭時金瞳裏落著花影:“劍鞘已成,求主人賜名。”
    阿眠的指尖蹭了蹭他的臉,思索道:“似琢玉,如天光,便叫……琢光吧。”
    “好。”太虛笑著低頭,一下又一下輕吻她掌心薄薄的劍繭。
    從此這柄無主凶劍,終是自願囚於她的掌中方寸間,終於找到了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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