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晴蜷縮在飄窗的羊毛墊子上，銀叉尖戳進車厘子果肉裏麵，暗紅汁水順著真絲袖口往下淌。
    邊上的手機震得玻璃茶幾嗡嗡作響，業主群彈窗蓋住了正在播放的甄嬛傳，群裏602住戶連發三個嘔吐表情：“301的老畜生偷拍女學生！”
    視頻自動播放著。鏡頭從門縫斜插進去，穿小熊睡衣的姑娘縮在牆角發抖，懷裏兩包紅燒牛肉麵被雨水泡得脹了袋。
    禿頂房東的塑料拖鞋踩在積水裏，反光的水麵映出他後腦勺的油斑，撕開的杜蕾斯包裝盒躺就在垃圾桶邊緣。
    “我閨女才大三啊！”502的裝修工突然在群裏發了一段語音，混著電鑽轟鳴的雜音，“狗日的敢碰她試試！”
    再後麵跟著把滴血的菜刀照片。蘇晚晴把視頻轉發給全體成員，特意了緊急聯係人裏那個叫“張輔導員”的號碼。
    玉鐲突然燙得手腕發麻，半透明紅光從鐲麵射出來，在房東微信頭像上標出【惡意舉報者】的猩紅標簽。
    蘇晚晴扯開第二顆車厘子的果梗的時候，想起上輩子就是這禿子帶著居委會踹開她房門，說有人舉報她私藏壓縮餅幹。
    業主群消息刷到99+，603的鋼琴老師炸出條59秒的語音：“301把七樓的消防栓都拆了！囤了二十幾桶礦泉水！”後麵跟著張模糊的照片，桶裝水堆得擋住安全出口。
    蘇晚晴舔掉指尖的果汁，點開房東朋友圈，最新動態是五分鍾前：“特殊時期分享泡麵，限女性私聊。”
    402的主婦突然哭起來：“我家雙胞胎餓得喝馬桶水了。”語音裏傳來小孩沙啞的嗚咽，像被掐住脖子的貓。
    有人提議組團去搶便利店，701的紋身店老板馬上發了個帶血指印的接龍名單。
    蘇晚晴從空間摸出盒車厘子，挑了顆最蔫巴的啃兩口，對著飄窗外的暴雨拍下果核。
    紫紅汁液沿著瓷磚縫流到“gui”地毯標簽上，她順手把照片甩進群裏。
    刷屏的消息突然卡住，隻剩雨點砸在防彈玻璃的悶響。
    房東的語音條突然蹦出來：“某些人這時候還炫富？”
    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大家記住1601今天見死不救！”
    玉鐲的紅光閃得更急了，蘇晚晴摸著鐲身上新出現的裂紋，想起上輩子被搶走最後一包方便麵時，這群人也是這麽在群裏她房門號。
    此時，防狼警報器突然尖叫，監控屏顯示601的門口晃過黑影。
    蘇晚晴從空間調出半盒涼掉的戰斧牛排，特意把印著今日日期的標簽朝上，扔在樓梯間消防栓後麵。
    肉汁順著門縫往下滴的瞬間，樓下傳來塑料盒翻滾的聲響，緊接著是重物撞牆的悶響和男人嘶吼：“這盒老子先看見的！”
    雨聲裏混進玻璃碎裂的脆響，業主群彈出新消息。
    702的窗簾店老板娘發了段視頻：三個男人滾在四樓平台撕扯，泡麵渣混著雨水糊了滿臉。
    蘇晚晴關掉手機，銀叉尖在車厘子堆裏挑挑揀揀，找那顆被鳥啄過的爛果子。
    玉鐲突然震了三下，紅光在房東頭像上聚成箭頭，指向他正在輸入的“舉報1601私藏物資”。
    蘇晚晴按下錄音鍵，把叉子戳進果肉的噗嗤聲錄得格外清晰：“您那二十桶水夠泡幾盒杜蕾斯？”
    群聊再次死寂。暴雨砸在三十層樓高的防彈玻璃上，蘇晚晴聽著樓下的廝打聲，突然笑出聲。
    真絲睡袍滑下肩膀，露出鎖骨上被喪屍咬穿的舊傷疤。
    蘇晚晴踢開飄窗邊滾動的車厘子核，濕漉漉的羊毛墊子蹭著腳底板發癢。
    軍用望遠鏡的目鏡蒙著層白霧，她扯下真絲睡袍的腰帶當抹布，絨麵布料擦過鏡片時，對麵天台欄杆晃過一綹紫毛。
    雨點砸得望遠鏡外殼劈啪響。鏡頭裏紫發少年癱坐在蓄水箱旁邊，藍白校服褲腿撕成布條，腳踝腫得像泡發的饅頭。
    蘇晚晴調整焦距，看見他手腕橫著三道青紫勒痕，像是被消防水帶捆過整夜。
    美工刀在雨裏打滑，少年抖著手去夠刀柄，刀刃剛碰到指尖就被風吹進排水溝。
    玉鐲突然發出蜂鳴，紅光從鐲心射出來，在望遠鏡鏡片映出個旋轉的三角符號。
    蘇晚晴感覺腕骨被電流刺了下，視網膜上浮起半透明的人體骨骼圖。
    紫發少年的肋骨投影在暴雨中清晰可見，第三根骨頭上嵌著顆金屬彈片。
    “檢測到sss級異能覺醒者。”機械音震得耳膜發麻，紅光在少年心髒位置標出倒計時：11分23秒。
    蘇晚晴摳著望遠鏡的橡膠眼罩，想起上輩子在防空洞見過類似場景——那個能操控火焰的男人咽氣時，彈殼裏蹦出朵燒不化的冰花。
    她從空間摸出包牛肉幹，鋸齒狀包裝袋剛撕開就愣住。
    生產日期赫然印著“2023年10月7日”，正是前世她被咬斷喉管的日子。
    樓下的廝打聲突然變調，有人撞在防火門上，整棟樓都聽得見肋骨斷裂的脆響。
    登山靴的硬底踩進羊皮拖鞋時，蘇晚晴盯著對麵天台冷笑。
    那孩子攥著半截美工刀往脖子上比劃，刀尖在喉結上壓出白印。
    前世記憶翻湧上來，防空洞鐵門被喪屍撞開那晚，有個穿白大褂的也這麽拿手術刀抵著自己，結果被同伴推出去喂了變異犬。
    “啟動救援模式。”玉鐲彈出全息屏，物資清單裏跳出個紅框：消耗兩包牛肉幹可兌換攀岩繩。
    蘇晚晴把吃剩的牛排盒甩進樓道，油膩的包裝袋撞在601門框上彈回來，樓下立刻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有人喊著“1601又扔吃的了”，金屬扶手的震動從腳底傳來。
    防刺褲的纖維束帶勒進腰肉時，望遠鏡裏紫發少年突然仰頭望天。
    雨幕衝刷著他鎖骨處的刺青，是朵被箭矢貫穿的鳶尾花。
    蘇晚晴摸著玉鐲新裂開的紋路，想起係統剛才的警告——異能覺醒前死亡會導致能量爆炸，足夠轟塌這棟三十層公寓。
    攀岩繩的金屬扣咬住窗框那刻，對麵天台傳來重物墜地的悶響。
    紫發少年栽進積水坑，美工刀脫手飛向蓄水箱，刀刃在鐵皮上刮出刺耳的摩擦聲。
    蘇晚晴把雨披兜帽扣緊，靴底碾過飄窗上的車厘子汁，暗紅漿液在防彈玻璃拖出蜿蜒的痕跡。
    樓下的爭搶聲突然變成聲聲慘叫。蘇晚晴握繩下滑時瞥見七樓窗口，染血的菜刀正卡在人體肋骨間拔不出來。
    401的老太太蹲在安全通道啃方便麵調料包，抬頭看見她吊在半空，咧開沒牙的嘴笑：“仙女散花呢？”
    玉鐲的警報聲在雨裏格外刺耳。蘇晚晴踹開十五樓的空調外機，攀岩繩在半空晃出弧線。
    對麵天台的紫發少年開始抽搐，彈片在透視圖中燒成橙紅色，像是有人往他胸腔塞了塊烙鐵。
    係統倒計時跳到5分17秒時，她終於摸到天台鐵門鏽蝕的把手。
    美工刀卡在排水溝縫隙裏，刀刃映出蘇晚晴翻越欄杆的身影。
    紫發少年喉結滾動著發出嗚咽，手指摳進蓄水箱底部的青苔。
    蘇晚晴蹲下來撕牛肉幹包裝，醬汁滴在對方開裂的嘴唇上。
    少年頸動脈突突跳動，睫毛掛著的水珠分不清是雨還是淚。
    “咽下去。”她捏住少年下巴頦往嘴裏塞肉幹，虎口蹭到他牙齒在打戰。
    玉鐲突然射出紅光掃描對方瞳孔，全息屏彈出鮮紅的提示框：【第二人格覺醒概率97】。
    遠處傳來冰雹砸中廣告牌的巨響，第一波喪屍潮的嘶吼被風雨卷著撲上天台。
    少年突然咬住她手指，犬齒刺破防護手套的纖維層。
    蘇晚晴反手抽他耳光，腕力大得把他頭打偏到蓄水箱上。
    鐵皮震落的積水澆在兩人身上，玉鐲的倒計時停在00:00:03，紅光突然暴漲成光繭包裹住瀕死的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