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酸而澀,叫人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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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美女都出去之後,高毅衝著候在門口的秘書使了個眼色。秘書立刻衝進來把車陳思思推到暗格裏的房間。
“怎麽想到來找我了,不應該跟你那個窮小子在一起嗎?還是你知道我們要訂婚的事情了。”
高毅說完之後,語氣故意停頓了一下,抬眼看安洛生的臉色。
“什麽,你他媽喝醉了吧?什麽訂婚你說什麽瘋話呢!”
高毅看見安洛生這個震驚的愣在原地,這個反應,他心裏瞬間清楚了。
高傅瑛不過問他的訴求,硬生生給他安排一樁婚姻,安禮緯更不把安洛生當人看,壓根沒跟她說。
真都他媽夠冷血的,什麽叫商人重利輕別離,他算是徹底見識透了。
“你親爹這是打算直接跟我媽談好條件,把你綁當訂婚宴跟我訂婚啊。”
高毅冷笑著,眼神複雜。
安洛生還在震驚中,耳邊轟鳴聲席卷,她握住桌上的高腳杯,一口咽下去。
她算什麽……商業籌碼?骨髓捐獻器?她到底算什麽!他們當初為什麽要生自己?
她緩緩坐在沙發上。
“你應該一直在躲你父母吧?那個陳思思,是我媽在這安插的眼線。”
高毅看著她,燈火闌珊,他眼底的意味不明。
“你來這,她親眼見到你了。你說她會不會回去告訴高傅瑛?高傅瑛會不會告訴安禮緯?”
“你什麽意思?”
“我可以把陳思思送出國,讓她乖乖閉嘴。”
“你會有這麽好心?”
“我當然沒這麽好心,前提是你告訴我一件事。”
高毅把手裏的水晶杯放在桌子上,猶豫了一秒鍾,語氣嚴肅。
“何以潔她是不是懷孕了?”
“你還有臉問關於她的事?”
安洛生冷哼一聲。
“我怎麽沒臉問,我跟她之間的事情你又不清楚。你和江執說了嗎?還是打算直接瞞著他,讓他做個小三?”
高毅故意往安洛生心裏刺,他心裏不痛快,她也別想好受。
“他那種傲骨,應該不會接受吧。”
“高毅!你夠了!”
安洛生抬高語氣,幾乎用盡她所有的氣息,她紅著眼,心裏一片不安。
“我不會跟你這個媽寶一樣!不會跟你一樣任人擺布做個可憐的傀儡。誰也別想左右我,我也不會嫁給你。”
高毅冷笑一聲,哀歎安洛生這是剛被找回來,還沒見識到這些有錢有權人的雷霆手段。
“搞不懂你究竟喜歡他什麽。他確實帥,有傲氣,但有什麽用?他沒錢沒權沒事業,特訓學校關了兩年,早就跟社會脫軌了,你跟著這樣的人,圖什麽?你不會還盼著他他出人頭地吧?”
“你的傲慢真的很招人煩,你跟你那個媽一樣的說話刻薄。我跟他之間的事你也不知道,你沒資格說他。”
安洛生哽咽著,從冰桶裏夾了幾塊冰,倒了滿滿一杯威士忌。
“我不要他出人頭地,我要他過得安穩幸福。”
高毅的心抽搐了一下。
安洛生說完,仰頭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嗆得她眼淚流出來,酸而澀,叫人悲傷。
安洛生笑著,淚眼朦朧,思緒被拉回好多年前。
那天糖水店的視頻不知道怎麽的,居然也傳到了安慶那裏。安慶氣得大發雷霆,逮住安洛生把她收拾了一頓。
“你天天跟那個壞小子廝混在一起,還學會罵人摔東西了是吧?不知廉恥!你一個女孩子家家,能不能要點臉?真是給我們家丟臉!”
安洛生盯著安慶,眼裏全是幽怨和悲傷。
“你瞪我幹什麽?你現在長大,膽子大了瞪我!你給我跪下道歉!”
安洛生死死盯著安慶手裏的皮腰帶,一把奪過來,顫抖著嘶吼。
“我憑什麽跪下道歉?我什麽都沒做錯!我怎麽不知廉恥了?你憑什麽這麽說我?”
“好啊,好啊,你這個狼心狗肺養不熟的白眼狼!我他媽給你吃給你喝,你就是這麽報答我?!”
“我在你們家就是做保姆,你們都打算好了,早晚要把我再丟掉。她終於懷孕了,你們以為我不知道嗎!”
安慶自知理虧,把安洛生趕到柴房鎖住門。除非安洛生跪下道歉,否則不會讓她吃一粒米,隻給她涼水喝。
“小小的孩子就這麽大脾氣,慣得她!”
安慶低估了安洛生的骨氣。
安洛生從小脾氣就是個傲的,明明沒做錯事情,她絕對不可能道歉。
她在屋裏困了三天,沒人發現,餓得病怏怏的,倒在柴火堆裏,幾乎快要昏厥。
眼裏閃過一些小時候的零散記憶,被丟在大街上,被小朋友孤立,不同的麵孔笑著領養她,再被轉讓,拋棄。
小小的安洛生臉上經常掛著苦澀的笑容,那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一件物品,一件沒人喜歡的物品,任人擺布。
無數條淚劃過臉頰,幾乎把她髒兮兮的衣領浸濕。
她的生命渺小得像一顆塵埃,不值一提,沒人在意,十幾年來,好像一直是這樣。
她死在這裏也沒人會哭吧。
她聽見風呼嘯的聲音越來越小,快睜不開的眼睛裏,眼前突然出現一張她討厭又忘不掉的臉。
硬生生的出現,帶著淡淡的煙草味。
平常那雙陰鷙的雙眼,現在卻擔心地盯著自己。
“洛生,安洛生別睡,醒醒。”
江執捧著她的臉,一顆梨糖放進她嘴裏,甜絲絲的。
安洛生以為自己快死了,眼前是走馬燈,味覺,嗅覺都混亂起來。
“堅持住,聽見了嗎?別閉眼,求求你別閉上眼。”
江執把她公主抱起來,發瘋一樣往醫院狂奔。她貼在他身上,熾熱透進她的心,燒出一片新的血肉。
“安洛生,挺住,快到醫院了,別死好嗎,求求你。”
江執在病床前守了一天一夜,安洛生睜開眼的時候,江執居然紅了眼眶,淚潸然而下。
“你怎麽哭了?你居然會哭?”
“操!”江執抹了抹眼淚。
“你救得我?那不是走馬燈啊。”
“走他媽的燈啊,老子散步碰巧路過,聽見你在裏麵求救。”
“這麽碰巧,碰巧散步到我家裏?”
江執不知道從哪變出了個保溫桶,裏麵裝著熱粥。
“你看你虛弱的這個樣,嘖嘖嘖,喝點粥補補。”
江執把乘著粥的勺子遞到她嘴邊,安洛生驚訝地扭了自己一下。
生痛。現在我不是在做夢啊?
“你還會照顧人呢?”
“喝你的粥吧。難喝也得喝完,老子熬了三小時。”
安洛生嫌一勺一勺喝太慢,直接抱著保溫桶喝,喝完低頭笑著,視線落在江執手臂上,纏著厚厚的一層紗布。
“你的手臂怎麽了?”
“沒怎麽啊,帥不帥?”
江執挑挑眉,手裏削著蘋果。
“神經病,你以為你在演熱血漫畫啊。”
笑著笑著,淚就從眼角滑下來。
安洛生知道江執這個人,有事從來忍著不告訴他,看著他的傷口,她就能猜到了。
安洛生那天從糖水店走了之後,一直沒來學校。
一開始,江執以為她是耍脾氣不想見自己,跑去辦公室打聽,老師說是安慶給她請了病假。
安慶是不會輕易同意安洛生請假在家的,除非是特別嚴重的感冒。安洛生從糖水店走的時候還趾高氣昂的,怎麽可能突然生重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