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刻進你的生命
字數:5209 加入書籤
江執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幹脆晚上直接去安洛生家看看。
天已黑,看不出什麽色彩來。
江執還是換上了一件簡單的白色T恤,穿了件藍色襯衫,看著板正又陽光。從家裏出來的時候,他又特意在鏡子前整理了整理衣服。
江執微笑著站在門前,有禮貌的敲了幾次門。
門拉開,安慶的虛偽的笑臉在看見江執的那一刻,瞬間收回,隨之是一副嫌棄冷漠的臉。
“你來幹什麽?”
“叔叔好,我聽老師說安洛生生病了,我這有資料老師讓我拿給她。”
“哼,說的挺好聽。”
安慶隻把門拉開一個小縫,整個人抵在門前,毫不客氣,一點讓江執進門的意識也沒有。
江執保持著禮貌,壓著火氣,拿著資料的手停在半空,有些尷尬。
“叔叔,讓我進去一下把這份資料給她吧,裏麵有些地方需要注意,我得告訴她。”
“我告訴你,我們家安洛生是不會跟你這樣的人做朋友的,你這種人什麽心思我能不清楚?東西放這,你趕緊滾!”
江執的耐心全扔這了,他忍著火氣沒掉臉子。
“我知道你對我有惡意,但這個東西是老師讓我,親手交給她。”
今天他必須要見到安洛生沒事才會放心的離開,否則,就耗著吧。
“老師能交給她什麽東西?你真以為的傻啊!她現在敢跟我吵架,全都是跟你學的!你名聲臭也想把她的搞臭?”
江執低著後槽牙,太陽穴突突突地跳,青筋鼓起,懶得再跟安慶這個傻逼廢話。
他往前跨步,看了看門縫,往裏麵喊著安洛生的名字。
屋裏壓根沒有回應,一點活人的聲音也沒有。
看見安慶目中無人,準備關門送客。江執也懶得裝了,手臂往前一抻,死死抵在門縫間,硬生生把門扒開。
安慶本能的往後趔趄,生怕江執把自己推倒。
他硬生生衝進去,往客廳跑,沒人、臥室,也沒人。
“你這個臭小子真是無法無天了!居然敢硬闖我們家?信不信我打死你!”
安慶反應過來,拿著鐵耙揮在麵前。
“安洛生呢?安洛生在哪?”
“你他媽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趕緊從我們家滾出去,你私闖民宅!真是跟大家說的一樣,沒家教的東西,你——”
江執沒那麽耐心跟他在這耗,上個這麽對他劈頭蓋臉不尊重的人,他把他打了個半死。
“那你聽沒聽說我打死過人?”
安慶揮舞著鐵耙,江執不屑一顧地衝過去,刺啦,血從胳膊濺到安慶臉上,嚇得他發蒙。江執猛地拽過安慶手裏的鐵耙,惡鬼一樣,紅著眼揪住安慶的衣領瞪他。
安慶下意識不自然地看向柴房,眼神飄忽。
誰都知道江執打起來是個不要命的,安慶現在是準備喜當爹的人了,懶得再跟這兩個小鬼計較,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吧。
他迅速扔下鐵耙鑽進屋,把屋門反鎖起來。
安洛生居然會有人惦記,沒出息的社會渣滓跟孤兒……安慶轉身朝門外吐了口唾沫。
死就死,活就活,沒什麽出息的兩個狗東西。
呸!
江執踹了六七腳,房門啪地打開,木屑嘣進鞋子裏,他衝進去。安洛生奄奄一息,躺在稻草堆裏,整個人身上髒兮兮的。
他立刻把她抱進懷裏,深夜,路邊沒人沒車,他隻能一邊吼著求救,一步往醫院飛奔,血浸濕兩個人的衣服。
母親死在她麵前,他接受不了安洛生再死在他的懷裏。
她奄奄一息,他一遍遍求她不要睡著。
腳幾乎被木屑劃爛了,他看著她進搶救室的時候,醫生把她拉到處理間,護士幫她處理了血肉模糊的傷口,纏上了繃帶。
安洛生仰頭又垂下,捂著眼睛越哭越凶,想起今天晚上對江執說的話,一定讓他傷心了。
她現在跟那時候的他一樣,不想再給對方添麻煩,有事先忍著自己扛。
“你哭什麽?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何以潔是不是懷孕了?”
“是啊。”
安洛生抽了幾張紙巾抹幹淨眼淚。
“她懷孕了,但她不讓我告訴你。你知道你媽媽去找她的事情嗎?你媽把她劈頭蓋臉數落一頓,讓她去把孩子打了。”
高毅沒回答,靜默充斥著房間,他坐了一會,拎起衣服往門外走,又在門口停下,轉頭,沉沉盯著安洛生。
“他不會安穩幸福的。”
安洛生抬頭,撞上高毅冷漠的眼神匆匆別開眼,墜進去就是萬丈深淵。
“你把話說明白再走。”
高毅甩開安洛生的手,徑直往前走,畢恭畢敬地接通了電話。
“媽,安洛生來找我了,您猜得對。”
“嗯,我知道了。我會盡快說服安洛生跟我訂婚的。”
電話那頭的高傅瑛喜上眉梢,還想再繼續問下去。
“安洛生現在在哪,我不會跟您說的,您也別跟安禮緯說。”
“這就護上她了,行,媽答應你……”
掛斷電話,高毅狠狠咬著牙,他真想放把火把所有一切都燒幹淨。
壓抑。
坐在車裏,他仰頭看著車窗外的高樓大廈,像定海神針,一座一座壓得他喘不過氣。
安洛生從會所門口走出來,高毅伸手按響喇叭,王司機不知道自家少爺又抽什麽風,也不敢攔著。
安洛生就是不往他這看,上了另一輛出租車。
高毅讓王司機趕緊開車,絲絲跟著前麵的出租車,瘋狂按喇叭。
出租車司機往後視鏡裏看,皺著眉頭,這樣的事他還真沒碰見過。
“姑娘,你認識後麵那車啊?你倆是一對,吵架了?”
“不是。司機師傅你繼續往前開就行。”
高毅盯著路線,心裏有了數,讓王司機停車下班。他從新打了輛出租車,一路跟著安洛生。
她走在前麵,上了樓。
高毅站在樓下,靠著路燈柱靜靜吸完了一包煙。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抬頭往樓上看了一眼,走了。
何以潔躲在窗簾後麵,看著他漸行漸遠。
“看見他,你放心了?”
安洛生端著早餐進來,無奈地問何以潔。
“活著就行,我怕他死了。”
“他那個混帳樣你是沒見,高毅這種自私自利的人——”
安洛生看著何以潔那雙眼睛,甩甩手歎了口氣。
“惡人跟惡人,你倆簡直絕配了。”
“過獎了,我訂了機票,陪我去日本玩一圈,我想看煙花了。”
“日本?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最近這些事情太煩人了,出去散散心有助於長壽啊。一句話,去不去?”
“去,你一個孕婦自己飛日本我能放心?”
三個小時後,安洛生跟何以潔在浦東機場登機。江執始終沒有給她發一條信息,她攥著手機,心裏憋著一股氣。
{江執,我陪何以潔去日本玩幾天,你跟著醫生好好做複健。昨天晚上的話,我不該那樣說。}
對不起。
“對不起”三個字對安洛生來說,好像很難表達。她說的也是心裏話,告訴江執這麽多她的破事,他也束手無策,隻會再徒增他們的壓力。
簡直和貸款吃屎沒有區別。
“編輯啥呢,看你拿著手機敲半天了。”
何以潔一把把手機拿過來,低頭一看。
“喲,跟你家小江執報備呢?嘖嘖嘖,幫你發過去了,快走吧,登機了。”
何以潔把手機按了關機,放在自己口袋裏。
“不是,你把手機給我啊。”
安洛生伸手去抓,被何以潔死死拽住手腕,敲了一下。
“NoNoN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