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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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機這三天就交給我保管,晾他們幾天沒事的,鬆口氣。落地之後我給咱倆一人買一部新手機,省得你人在這,心在病房。”
安洛生想了想,覺得何以潔說得有道理,確實得鬆口氣了。
“睡了,到了叫我。”
“行。”
何以潔看著熟睡的安洛生,心生愧疚和同情。看著窗外的景色,情緒又很快又被她壓回去。
那條信息她沒發送出去。
*
門鈴響了,高毅坐在沙發上,笑了笑,去開門。
高毅心裏提前做了準備,看見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邪乎樣,還是覺得慎得慌。
他站在門口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安洛生的事情跟你有關係吧。”
江執陰沉著臉,語氣冰冷迫切。
“一句兩句說不清楚,進來慢慢說。”
江執環顧著四周,奢靡、繁瑣,冰冷空蕩,一點生機也沒有,視線很快拉回來,看著高毅。
江執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跟在自己家一樣自然。高毅預想的正襟危坐和拘謹,不存在的。
“怎麽樣,這裏還不錯吧。等安洛生嫁進來,這套別墅就是她的。”
江執的臉色明顯一沉,震驚劃過臉又迅速消失。
比安洛生強太多,比高毅預想的也強太多,但他還是要按著想好的台詞繼續往下說。
一句一句砸過去,總能讓江執破防。
那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安洛生還沒跟你說嗎?哦,她和何以潔現在應該在日本玩,你可以給他發個信息試試。”
“我為什麽要給她發信息?”
來之前江執就給安洛生發了幾條微信,她沒回複,他心裏惴惴不安,顧不上兩個人還在“冷戰”,打了個電話過去。
“對不起,您撥打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sorry。”
直覺告訴江執這事跟高毅有關係,他才連夜趕到他家裏。
高毅顯然被問愣了,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房屋大得有回音。
“走了。”
江執抬腿要走,高毅一把抓住他。
“你就這麽走了,你不想知道她這一年發生了什麽嗎?我剛才說的你聽見了嗎?她要跟我訂婚了。”
“她敢,我還沒死。”
高毅差點笑出聲,真是太年輕,不知道天高地厚在這瞎狂。
“她回隴縣根本不是為了見你,隻是沒地方可去了。她隻是為了躲著他的父母。”
高毅懶得猜江執的心思,直接拿出一張複製的病曆單甩給江執。
“他們千方百計找到安洛生,就是為了騙她去做配型,配型成功之後他爹媽就不裝了,要求她去做手術。”
江執陰沉的臉色一點一點變得難堪。
“我跟何洛生是聯姻,不過其實我挺喜歡她的,就算她不同意,他的家人也會逼著她同意。”
江執不說話,跟個死人一樣站著,高毅快沒耐心了。
“她不跟你說這些,你知道是為什麽嗎?你對她來說就是累贅,玩物,她現在在日本玩得高興,可是你呢?高中畢業證沒有的混混——”
江執轉身直接走了,高毅氣急敗壞地衝過去,江執一拳砸在他臉上。
“她愛怎樣就怎樣。”
飄飄然的一句話,沒有一點責任感在裏麵。
“你說什麽?”
高毅捂著眼,彎腰剛站穩重心。江執迅速伸手,拽過高毅把他的胳膊鎖在背後,冰涼的刀片抵在他脖頸大動脈處。
他低頭湊在高毅耳邊。
“蠢貨。”
江執逼迫著高毅跟他走到一大盆瓣蓮蘭花前,伸手把花折斷,放在高毅眼前。
花蕊中間一個做工極其精細的攝像頭。
高毅一臉不可置信,憤怒和絕望燃燒在眼裏。
千算萬算,還是白算。
“還不出來?再他媽不出來我一刀割了你兒子的喉嚨。”
*
安洛生跟何潔在日本逛了一天。
一開始還好,煙火在她頭頂綻放的時候,似曾相識的熾熱閃耀,勾起了她的回憶,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江執。
開始瘋狂的思念。
一整天她都想聽見江執的聲音,想給江執趕緊發個語音信息。
“手機我扔了,就是預防你這個樣子。咋滴,離開他兩天你就活不了了?”
“什麽?”
安洛生的聲音引得路上的人看她,她壓低聲音。
“你別開玩笑了,快把手機拿出來。”
“我沒開玩笑,真扔了。”
“你瘋了?操!”
安洛生拽著何以潔暴走進一家手機店,緊趕緊地辦了個新電話卡。
一個電話撥出去是空號,安洛生以為自己心急按錯了,重新打了三遍都是空號。
心一點一點沉到冰窖。
何以潔看見安洛生陰沉的臉嚇了一跳,她從來沒見過安洛生這副樣子。
“他不接我電話。”
“不接你電話就是還在跟你鬧脾氣唄”
何以潔擠出一個笑容,故作輕鬆。
“不可能,他不會這樣。買票,買票立刻回國。”
“你回國也沒用,你要發給他的那條信息我刪了,壓根沒發出去。”
何以潔看著手表,把被風吹到嘴邊的頭發捋到耳後,聲音平靜。
“高毅應該已經跟江執坦白了,所有的事情。”
“什麽?!你們串通好了?”
安洛生瞳孔震顫,往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著何以潔。
“你們憑什麽告訴他?瘋子!真是瘋子!操!”
何以潔拽住轉身往前走的安洛生,死死地握住她的手。
“你清醒清醒吧,一直對你有隱瞞的人是江執。他把你瞞得團團轉,你別傻了!”
高傅瑛幾乎是迅速從一樓的臥室裏跑出來,半蹲著雙手向前,瞪著江執求他放下刀。
“媽?”
高毅心死快死透了,懶得掙脫,聲音帶著震驚和憤怒。
“你又在我屋裏設計了隔間?”
江執聽著覺得恐怖,刀刻意在高傅瑛麵前故意晃了晃,往裏一割,幾顆小血珠滾落。
“你想要什麽?別激動!”
高傅瑛緊張地盯著他,神情有些恍惚。
“你想幹什麽?鬆開我兒子。敢傷他一下你也別想從這完好無損的出去!”
“把嘴管好。”
江執陰沉著臉撂下話,鬆開握刀的手,用力往前推開高毅,走出門。
背影單薄。
高傅瑛趕緊上前拉住高毅的手,心疼地吹了吹。
“兒子啊!你怎麽單獨跟他這種人見麵,不過媽媽現在知道安洛生為什麽對你不冷不熱了,都是因為剛才這個人吧。相信媽,媽幫你解決。”
“別說了媽,我累了。”
高傅瑛的視線死死纏在江執背後,愛子心切,以至於她沒察覺到高毅看她的眼神,全是憎恨和厭惡。
江執走到街外,蹲在河邊的路沿石上,身體跟要散架一樣,估計回去護士得罵死他。
高毅說的話在他耳邊回蕩,怎麽樣都甩不掉,江執把隨身裝褲兜裏的照片拿出來。
安洛生這張臉,這個人,他看不透了,真他媽陌生啊。
什麽都不跟他講,什麽都瞞著他。被逼著去做手術,訂婚,亂七八糟的事情壓在她身上,她不吭聲。
心裏憋著一肚子火,照片撕碎了扔在江水裏。
“喂。”
江執800年也不會主動聯係她,一個電話打過來,她心裏就清楚,是碰見難事了。
八成跟那個姑娘有關。
江執清了清嗓子。
“小姨,你怎麽樣?”
“喲,你還知道給我打電話啊,哪陣風給你吹醒了。有什麽事直說,是跟那個姑娘有關係吧?”
“嗯。”
“我早就說了讓你跟我回西北,那姑娘你來你連你親小姨也顧不上了,非留在那,她就這麽好?”
“嗯。”
江執頭一次沒跟她吵吵,現在為了安洛生倒是不吭聲反駁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
“安家的生意可以交給你做,前提是你要回來。”
她知道江執不樂意,頓了頓語氣,找補著繼續往下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