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夫妻恩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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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寧經常在野外跑,當然懂得很多生存技能和毒物預防。
    蠶蝕這小胖仔,大旱之年容易出現。
    雖不起眼,卻真的會無聲無息要了人性命。
    桑寧不僅說,還拿著木釵把浮在表麵的一隻半厘米長的蟲子挑起來給老夫人看。
    老夫人眉頭緊蹙,仔細端詳一下蛆蟲,然後眼神深沉的看向桑寧。
    不知何時,霍長安也睜開了眼睛,看向沉著冷靜,說話條理分明的桑寧。
    桑寧不知道他們對原身了解多少,但此刻也不願意裝模作樣去做別人。
    後麵的路還長的很,裝一時,還能裝一路?
    大嫂李玉枝驚訝過後,也看向那隻蛆蟲。
    果然,頭是紅色的,而且仔細看 ,還帶著黑色的觸角,和尖刺一樣的嘴巴。
    真的是蠶蝕?
    她不由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早年跟侯爺上過戰場,走過大半個東陽國,什麽沒見過?她應該會知道。
    可老夫人確實不知道這種東西。
    但不妨礙她有足夠的判斷能力。
    是她糊塗了,這些真的不是蛆蟲。
    每天她都會把自己的水省下清洗兒子的身體,就算蠅蟲產卵,也不會孵化那麽快。
    她又想起,以前跟著侯爺征戰,帶著隊伍露宿野外,也曾有過受傷的士兵被蛆蟲髒了傷口。
    當時明明清理幹淨了,但後來那幾個士兵卻死了。
    難道……
    “桑凝兒,你怎麽會懂這些,誰不知道你曾被女學勸退,根本就是個沒有才學的草包!”霍靜雅滿臉憤怒。
    “娘,你別聽她的,趕緊給四哥清理,你忘了四哥剛出來時,她是怎麽做的,她嚇暈了,還喊著這不是四哥!”
    “這一路,她也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靠近,她就是不想讓四哥這麽活著,她就是想讓成了廢人的四哥死!”
    桑寧允許霍靜雅發泄心中悲苦,但不允許她說一些沒腦子的話。
    親人嘴裏的廢人兩個字,比旁人的辱罵更要戳心窩子,她不知道嗎?
    剛想懟回去,老夫人已經沉靜開口:“桑氏,若中了這種毒素,會有什麽症狀?”
    “初幾天什麽感覺都沒有,但其實毒素已侵入經脈,最先是頭暈,胡言亂語,然後昏迷,再不會醒來,如果解剖屍體,會發現中毒者的五髒已經全是黑的。”
    對的。
    對的。
    就是這樣。
    老夫人神色複雜,有些恍然,又問:“那該用什麽辦法清理出來呢?”
    既然桑氏阻止了她,那她肯定就有正確的清理辦法。
    “娘,你還真信了她,她懂什麽呀!”霍靜雅不敢置信。
    “她至少敢過來挑蟲子,你敢嗎?”老夫人毫不客氣的發問。
    霍靜雅頓時小臉一白。
    還有其他人,全都縮了縮頭。
    不是她們不心疼霍長安,相反,如果有人害他,誰都能撲過去擋刀子,但是麵對這樣的蟲子,這些曾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們隻覺得毛骨悚然,汗毛都豎了起來。
    看一眼都覺得自己身體上有蟲爬,根本不敢靠近。
    大家愧疚的低頭沉默。
    老夫人搖搖頭,深感無力。
    侯府家風正,兒郎娶妻不納妾,男人疼妻,寵妹,嬌養女孩,女子過的順風順水,無憂無慮,以至於一朝遭難,竟是一個立起來的都沒有。
    她這把老骨頭,還能撐到幾時?
    老夫人壓住胸口的憋悶,又看向桑寧。
    這個桑氏,在家也是個不受寵的,有親爹沒親娘,成婚前她特意找機會見過一次。
    當時給她的印象是:本性不壞,隻是衝動無腦,被後娘壓的毫無翻身之力。
    進侯府是她想擺脫原家庭的迫切想法。
    隻是,她賭輸了。
    桑寧清清嗓子,“其實也很簡單,就用鹽水衝洗,感受到鹽水的味道,它們自己就會逃出來。”
    “幾位官爺,可否給些鹽水用?”老夫人低聲下氣的問衙役。
    衙役李廠皮笑肉不笑:“老夫人,我說句不中聽的,這腿還有必要清理嗎?幾個小蟲子,就是緊著吃,還能把四公子這麽大個人吃沒了?”
    “你……”霍靜雅紅著眼就想罵,被身邊的大嫂打了一下。
    這可不是以前,她們都要夾著腦袋做人。
    “話雖然這樣說,但親人受不了這個,衙役大哥家裏也是有兄弟姐妹的,還請通融,就算將死之人,也想讓他走的體麵些。”
    不卑不亢的聲音響起。
    桑寧目光堅毅,淡然平靜的看著被她踹腰子的衙役。
    媽的,踹輕了!
    “我看你他媽還沒吃夠教訓!你們這些逆賊也敢跟我們比!笑死人了!一個廢物還要體麵?”
    有些人,就是變態。
    在京城那貴人如毛的地兒隻看別人臉色過活,一朝得勢,就以折磨人為樂,特別是曾經他們仰著頭都看不到的貴人。
    以此,來滿足早已扭曲的變態趣味,從折磨人的過程中獲得一絲快感。
    “清理蛆蟲哪有那麽麻煩!我來給四公子清理!”
    李廠邪惡一笑,揮起鞭子朝霍長安的腿甩過去。
    桑寧一下子趴過去,鞭子重重的甩在她的脊背上。
    我艸!
    巨疼!
    所有人都驚呆,包括麵如死灰的霍長安。
    扣在地上的手指顫抖不已,他不解又迷茫的看著疼得齜牙咧嘴的桑寧。
    在這裏的每一個家人為他擋鞭他都不意外,唯獨她……
    她是仇人之女,為什麽?
    的!桑寧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剛才身體好像被人驅使一樣就撲了過去。
    難道是原主沒死?
    “喲喲喲,果真恩愛啊!老子就愛看這一出,嘖嘖嘖……”李廠眼神更興奮。
    他待要再揮鞭子,老夫人擋在了桑寧身前。
    “官爺!還請放過小兒,若是官爺水短缺,我們可否自己去尋。”
    老夫人心中悲憤,她們侯府,為東陽不留餘力,對聖上忠心耿耿,到頭來反被奸人汙蔑,家破人亡。
    她想質問,痛斥這些吃人的衙役,卻又不得不向這些惡徒低頭。
    蒼天無眼!
    她一攔,其他女眷也全攔在了跟前。
    霍靜雅強忍悲憤,眶中含淚:“我四哥雖無功名,嬉鬧於世,是霍家最不成材的那個,但卻從未欺負過百姓。反而在鬧市救過差點被馬踏死的孩童。
    給快病死的老者請醫,幫衙門抓過禍害民女的淫賊!
    當時,衙門的人是怎麽誇的,百姓是怎麽拿著花感謝的,我到現在還記得!
    就算我四哥殘了,廢了!他也是我敬重的四哥!你們要打,就打我,我替他挨打!”
    “我也替四弟挨打!”大嫂哽咽。
    “我也替四弟。”
    三嫂渾渾噩噩的說,她身子向來柔弱,此刻已經有些發昏,卻還是硬挺著不讓自己昏厥。
    七歲的霍錦棠嘴唇已經幹的出血,挺著瘦弱的胸膛,不卑不亢:“我也替四叔。”
    ……
    麵對又一次擋在身前的家人,霍長安再次痛恨自己這副殘缺的身子!眼中是撕裂般的痛苦。
    廢物!有何用!
    她們越是如此,他越想死!
    李廠麵色陰鬱,更加惱怒,在這麽多年的押送生涯中,他早已泯滅人性。
    在京城,他是最下等的官差。
    在押送路上,他可是王!
    誰也別想忤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