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還要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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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承祖這一上門,張口閉口我姐夫,祝卿安就知道,瓜來了。
他迅速抄上一把瓜子……
好像不太夠,又抓了個荷包,裝了滿滿瓜子,跑過來看。
“分我點。”
白子垣蹲到他旁邊,連瓜子都不記得帶,舔著臉伸手要。
祝卿安大方分了他一把:“你不去幫忙?”
“哪用得著我幫,”白子垣看向蕭無咎,一臉滄桑,“唉,老了,被嫌棄了。”
祝卿安:……
你頂著你這張男高臉再說一遍?誰老了?
不過他也明白,不讓暴躁小白龍挑事,蕭無咎可能會縱容一些事發生,而縱容……必有目的。
孫承祖看到蕭無咎,臉立刻裂了:“還……還真是侯爺啊,這……您怎麽在這?外麵那麽忙,謝將軍又拿下一城,翟將軍聽說又代您去請公孫先生了,也不知請到沒有?”
祝卿安:……
這位的燕國地圖這麽短,這就圖窮匕見了?
白子垣壓低聲音,同他講說:“主公之前一直在邊城打夷狄,州中事務大都是叔叔蕭季綸在管,蕭季綸不是什麽好東西,立不了半點功,幫不了半點忙,但也捅不了太大的簍子,最怕主公回來,找個相佐,換了他和他的人,現在主公回來不再走,他果然憋不住搞事……”
祝卿安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聽說蕭無咎父母已逝,沒有兄弟,再強再勇猛,也難舍棄血濃於水的親叔叔?處理手法上需得講究小心。
哪知蕭無咎看了孫承祖一眼:“其實你若厚禮予本侯,這州中事務,未必不能交於你。”
“真的?”孫承祖眼睛一亮,立刻興奮,“倒是不瞞侯爺,我手下也不是沒有良才輔佐,近日新收了幾個幕僚,王先生蘇先生劉先生都很不錯……有他們相助,何事辦不了,辦不成? ”
他還十分驕傲的理了理衣,站直了腰板。
白子垣瓜子都捧不穩了:“他竟然真的信哈哈哈哈——不怕他姐夫弄死他?”
祝卿安也沒眼看。
這人就沒有想過,手下真是良才的話,為什麽會輔助你?你有什麽值得他們……
或者,這些良才根本不是他的人?蕭無咎在試探麽?
二人沒說幾句,廡郎轉角有人過來,是桃娘。
她應該認真打扮過,烏發雲鬢,杏目桃腮,眉若遠黛,唇如朱點,眼兒媚,腰兒俏,素手纖纖捧著茶盤,遠遠走來,衣帶生香。
“侯爺用茶——”
眼波流轉,含羞帶俏,一看就是有意勾引,她還沒站穩,不小心踩到自己裙角,‘呀’一聲往前撞——
“噗——”
白子垣瓜子皮噴了出來:“小姐姐怎麽這麽想不開!會這花樣你衝我使啊,侯爺個不解風情的土包子,他懂個屁!”
祝卿安:……
小小年紀,清純男高的臉,怎麽混成糙漢大叔心的?到底誰教的?
“你懂?”
“我當然懂了!”白子垣就差拍胸脯,“你年紀小不會,來哥教教你,對女人呢,要嗬護,比如這種時候,你要在旁邊,就該伸手幫了,你要先君子開口,提醒姑娘小心,巧妙握住她的手,再那麽巧妙往懷裏一帶,最好轉個圈,屆時四目相對,英雄救美……美人可不就仰慕你了?”
“姑娘小心——”
孫承祖開口提醒桃娘,巧妙握住了桃娘的手,巧妙往懷裏一帶,順便轉了個圈,桃娘連裙擺都蕩出了漂亮漣漪,二人四目相對……
“嘔——”白子垣惡心反胃,瓜子都吐了。
祝卿安默默離他遠了點:“你這麽幹過?”
“我要幹過我哪知道這麽油膩!”白子垣仿佛信仰都塌了,就這,還能得女孩仰慕?不當麵宰了那都是女孩脾氣好!
祝卿安:“誰教你的?”
白子垣狠狠磨後槽牙:“他們一定是嫉妒我帥,怕我率先娶上媳婦!”
桃娘笑了,很有禮貌地衝孫承祖福身道謝:“多謝公子。”
“——她竟然叫孫承祖公子!”白子垣都替她委屈,“我還是看錯了,這小姐姐真的……好能屈能伸。”
祝卿安卻知,桃娘可不是個傻白甜,能屈能伸……必然有目的。
孫承祖被甜甜一聲‘公子’叫的飄飄然:“隨手之勞,姑娘不必客氣。”
似是懊惱犯了錯,桃娘紅著臉退下。
孫承祖眼睛一直盯著她,直到身影消失:“這是南朝送給侯爺的女人?”
蕭無咎:“本侯並未聽說。”
孫承祖鄙夷,你裝什麽蒜,都是男人,當誰不懂呢?這種事哪會拿到台麵上明說,不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的?
蕭無咎:“聽聞叔叔帶了東西過來——”
“我這就吩咐把車拉過去,你直接叫人清點入庫吧!”孫承祖急匆匆走了。
祝卿安總覺得,蕭無咎是故意在這個時機,說這句話的,為什麽?
白子垣:“你猜孫承祖想去幹什麽?”
這還用說?
祝卿安:“追桃娘。”
“那我們……”
二人視線對上。
“當然是跟上去繼續看熱鬧!”
冷清廂房外,桃娘正眉目含愁的吩咐丫鬟辦事,孫承祖發現這丫鬟也挺好看,色心更大,出言調戲,丫鬟比主子脾氣大,直接懟臉罵,把孫承祖罵的狗血淋頭,臉上掛不住,她還拉著桃娘轉身就走,桃娘就像個傻白甜,先被男人欺負,又被丫鬟控製……
這丫鬟還跑去和副使呂興告狀去了,但因今日環境比較複雜,外來的人多,她的存在過於招眼,不管相貌還是脾氣,路上又被人調戲了,雖然她厲聲斥退了人,臉上也是掛不住。
白子垣帶著祝卿安一起,像是到處瘋狂吃瓜的猹,瓜子根本吃不完,充分見識到了人類的多樣性。
這些外來人裏,有張揚的,有低調的,有賊眉鼠眼的,也有人來瘋的,各自的戲都不同。他們還眼睜睜看著蕭無咎表演,應付這個接見那個,氣定神閑的避過五次毒,躲過六輪暗刃,還能順便在白子垣不在的時候,拎開在迷煙風口而不知的祝卿安……
祝卿安很難不承認,這是穿來這多麽天,過的最舒服爽快的一天,看戲看的相當滿足,開心!麵相命理推出來的東西,哪如人們自己演的紅塵戲鮮活!
當然,不被蕭無咎抓住更好。
幸而他會卜卦,極會躲避,感覺不對勁,立刻掐個卦,蕭無咎再也沒機會逮他。
他還覺得蕭無咎行為很有趣,揣測為何他盯自己盯的這麽緊,好似放在身邊,親自看管。
“你老盯著主公看什麽?”白子垣對此非常憂心,“兄弟你不行啊,要經常看看別的帥的人,才會不栽倒在一棵樹前!”
祝卿安:……
“大石從山巔滾下,總是無心看風景的。”
“你的意思是我多想了?”白子垣摸下巴,“自己長得夠好看了,無需欣賞周圍花花草草?”
祝卿安瓜子吃完了,拍拍手抖抖袖子,轉身離開。
白子垣問走過來的蕭無咎:“他什麽意思?”
當然是罵你多管閑事,罵我太自我,眼瞎。
蕭無咎淡淡看他:“誇你帥。”
白子垣:“我感覺你又在罵我。”
“嗯?”
“罵的很髒。”
蕭無咎發現祝卿安多少有點沒良心,而且很不好養,挑食,任性,還需要哄睡。
夜色靜謐,他再一次,尋到祝卿安:“去我屋睡?”
祝卿安:“為什麽?”
“這個房間太潮,收拾起來累人。”
“我可以自己收拾。”
“此處空房間雖多,但大都沒有守衛,我的人手有限,無法布防,不安全。”
“那等別人抓了我再說。”
“我並不是一直在房間,有很多事忙,我的房間在最後,位置隱蔽,你自由進出不會被看到。”
“如此,”祝卿安終於起身,“那我就不給侯爺多添麻煩了。”
分給中州侯的房間,自然很大,雖僅有一張床,但床很寬,睡個人都沒問題,祝卿安趴過去就睡,一睡就能睡著。
但睡著了,也不會消停,人會跑。
黑暗房間裏,蕭無咎睜開眼睛,無聲跟上。
是桃娘約祝卿安見麵。
“我有一事需要你幫忙,在兩日後,擔心到時時間有限,無法細言,便想先投桃報李,說於你一樁事……”
夜色之下,桃娘目光清亮,唇邊帶笑:“不過我不說,你們估計也快要知道了,南朝特遣團此行秘密頗多,但最重要的,是要在這裏,找個人才。”
祝卿安:“人才?”
“嗯,上天偈言,有奇才命師將臨中州,墨發白衣,眉目如畫,氣清質潤,及冠之年——得之可得天下。”
桃娘聲音低輕:“這是閻國師卜的預見卦,去歲為這卦吐了血,養了兩個多月才起身,他說,必須要得到這個人,收為親徒。”
所以這,才是特遣團成立的初衷?
南朝這群心眼子,還真是一套疊一套,永無止境。
祝卿安問:“此人現在在中州?”
桃娘看著他,別有深意:“誰知道呢?但有心人,應該都會來中州。”
或尋找,或爭搶,或阻止別人得到,意欲殺之——
總之,中州太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