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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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其說薛野是壓在徐白身上,不如說他是騎在了徐白的身上。薛野的兩腳跪在徐白身體兩側,而整個人則重重坐在了徐白小腹的位置上。薛野一點也沒留力,為的是借著自己的體重控製住徐白的動作。
    憤怒的薛野左手一把拎過徐白的衣領,而右手則握了個空心拳,一下一下的拳頭毫不客氣,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往徐白身上招呼。
    薛野邊打徐白,嘴裏還邊叫嚷著:“你也配說我上不得台麵?我倒要看看,現在到底是誰上不得台麵。”
    當然,雖然薛野用的力氣也一點不小,但徐白的修為畢竟已經到了金丹期,修士過了築基期之後便已然是淬過體的鋼筋鐵骨了,不似凡胎□□那麽容易受傷。故而這未施加靈力的拳頭,雖然架勢看上去嚇人,但真正打到身上卻終歸是無法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的。
    話雖如此,但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薛野此舉對徐白來說,侮辱性卻是十足的。
    薛野哪管得了那些,他滿心隻想著泄憤,一拳剛打完又緊接著揮出一拳,直把徐白的頭打得偏了過去。
    “你這廢物,今天我就打死你。”
    徐白怎麽可能一聲不吭地挨薛野的打,泥人也有三分火,更何況徐白從來都不是軟柿子,他不耐煩地揮開了薛野的拳頭,低喝道:“夠了。”
    話中的警告之意溢於言表。
    徐白用左手的手肘支起了自己的身體,然後趁著薛野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用右手扼住了薛野的咽喉。
    徐白的手掌寬大,指節修長,這手握劍的時候便是極好看的,像白玉雕成的竹子一樣奪人目光,但這手殺人的時候竟反而更好看了。
    徐白恰好握住了薛野的半圈脖頸,如同禁錮住了一件玩物,他摩挲著薛野的皮膚,留下一個又一個微微泛紅的指印,竟是一點力都沒有留。徐白的手勁可不小,他手上的力越收越緊,把薛野掐得一時都上不來氣。
    薛野的五官皺在了一處,從微微張開的嘴唇間能些微看到一點殷紅的舌尖,看得出很是難受。
    而徐白便這麽自下而上地皺眉看著薛野的臉,他麵上沒有絲毫多餘的表情,看不出到底在想什麽,但手裏的力道卻是複又加重了一些。
    徐白雖然不說話,但看得出來是動了真怒了。
    而薛野此刻已經殺紅了眼,根本顧不得其他,他隻想跟徐白同歸於盡。薛野紅著眼眶,如同一隻窮途末路的小獸,放下拳頭轉而也打算去掐徐白的脖子。
    “誰怕誰啊。”薛野怒而想到,“看誰先掐死誰。”
    但問題就在於薛野的身高本就沒有徐白高,臂展自然也沒有徐白的長,故而雖然徐白能單手掐住薛野的脖子,薛野卻隻能夠到徐白的脖子,但沒辦法掐到徐白的脖子。
    在這種生死關頭,形式突然出現了如此無厘頭的轉變,薛野當場傻眼。
    薛野原本充滿殺氣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指尖。
    而原本還在盛怒之下的徐白,也察覺到了薛野那怔愣的表情,再看看薛野還在不死心地往前夠的手臂,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徐白表麵不動聲色,他一方麵放鬆了一點掐著薛野脖子的力道,控製在了一個不會真的把人掐死又不至於讓他太好受的力度;另一方,徐白把本來還有些微彎曲的手臂伸直,竟把薛野推得更遠了。
    兵不血刃,輕易便把薛野給製住了。
    薛野一看,氣得更急了:“咳咳……徐白……你這小人,有……有本事放開我,咳咳……公平地一較高下。”
    徐白沒有說話,隻是掐著薛野脖子的手掌微微用力,算作回答。
    徐白原本皺著的眉頭鬆開了,複又用他慣用的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冷漠地看著薛野。
    但薛野總覺得徐白的嘴角似乎帶著些若有似無的笑意。
    而薛野把這笑意解讀為了嘲笑。
    薛野怒罵一聲,轉而去尋求起了其他的攻擊手段。
    這時,先前宋思遠吩咐薛野挖徐白金丹的經曆不合時宜地浮現在了薛野的腦海中。金丹藏於修士的丹田之中,是修者所有力量的來源,對於修士而言,丹田就像心髒一樣重要。而薛野此刻正坐在徐白的小腹上,隻要把手垂下,便可以輕易碰到徐白的丹田。
    想到了這一點,薛野當機立斷,左手保持著抓著徐白衣領的姿勢,掐不到徐白脖子的右手迅速收回,而後變化為拳朝著徐白的丹田揮去。
    徐白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挨打,他左手手肘依然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右手則鬆開了薛野的脖子,轉而接住了薛野揮舞在空中的拳頭,而後捏著薛野的手腕用力地向後一折。
    巨大的疼痛讓薛野感覺自己的視線都花了那麽一瞬間,同時他僅剩的左手沒有支點,不足以支撐薛野原本便已經前傾的身體。
    薛野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身體不自覺地朝著徐白的方向跌了過去。
    薛野隻覺得徐白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
    說時遲那時快,好在薛野還有一隻手,在距離徐白的臉不過半寸的時候,薛野緊急地把攥著徐白衣襟的左手鬆開,用力撐住了身下的地麵,成功地穩住了自己的身體。
    跌勢停止的瞬間,薛野甚至能感覺到徐白的吐息拂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剛剛經曆過一場打鬥,薛野和徐白此刻的呼吸都有些紊亂,兩人口鼻間呼出的溫熱氣息在空氣中交纏糾葛,若有似無,欲理還亂。
    但就算離得這麽近,薛野依然不躲不避地看著徐白。
    “放手!”薛野的右手手腕還在徐白手裏,他瞪著徐白,不耐煩地說道。
    徐白卻本能地回避了薛野的視線,他側過頭去,與薛野的臉錯開,同時鬆了擰著薛野右手的力。但為了防止薛野再次發難,徐白依然沒有放開薛野的手腕。
    薛野的怒火尚未平息,他盯著徐白因側頭而顯露出的雪白脖頸,惡狠狠地磨了磨牙。
    薛野再次強調道:“放開!”
    但是徐白無視了薛野的最後通牒。
    於是薛野也不在廢話,張口咬在了徐白的頸側。
    薛野口中的舌尖抵著徐白的脖子,觸碰到了溫熱且細膩的皮膚,而後薛野便感覺到身下徐白的軀體震顫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徐白的一記悶哼之聲。
    徐白立刻做出了反擊。薛野感覺到自己被徐白捏著的右手手腕再次傳來了一陣疼痛之感,緊隨其後的是徐白低沉的嗬斥之聲:“鬆口。”
    薛野忙著咬人沒有說話,回答徐白的是自己脖子與肩膀連接處傳來的更加劇烈的疼痛之感。
    薛野用力地咬著徐白的脖子,而徐白吃痛後便擰薛野的手腕,於是感覺到疼痛的薛野便更加用力地咬住徐白的脖子。
    兩個人不知不覺間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突然,薛野嚐到了一絲淡淡的鹹味——是徐白的脖子被他咬破後流出的血液。
    薛野不自覺地吞咽了兩下,但更多來不及被薛野吞下的鮮血,則順著徐白的肩窩往下流,最後滴落到了石室的地麵上。
    正在此時,異變陡生。
    那石室的地麵剛一接觸到徐白的血液,竟突然發出一陣猛烈的震顫,驚得薛野也不得不鬆開了徐白,朝著石室的四周看去。
    這下子薛野的腦袋總算是清醒了,他一下子醒悟過來自己剛剛的行為究竟有多愚蠢,如今兩人在一個凶險秘境中的未知之地,他竟然還有心情因為徐白的出言不遜而與他大打出手,著實是不明智。
    薛野心中懊惱:“說到底,都怪徐白!”
    還沒來得及等薛野從徐白的身上下來,便看見四周那些他原先以為是什麽礦物質的光點,竟奇異地脫離了石室的牆壁,如同螢火蟲一般在石室內遊動著。
    最後,這些光點如同被什麽吸引一般,匯聚到了薛野和徐白麵前的地麵上——正是匯聚了徐白血滴的地方。
    薛野隻覺得頭皮發麻,他一個利落的翻身,從徐白身上翻到了徐白的另一邊,讓徐白擋在了他和那堆光點的中間。
    擺脫了薛野的徐白用手捂上自己脖子間的傷勢,那傷口看著猙獰,但應該沒什麽大礙,原本在流的血已經慢慢地自行止住了。徐白也起身,望著那團光點,冷靜地在心中分析著這東西的種種可能。
    薛野覺得自己真是倒黴透了,他忍不住猜測道:“這不會是什麽吃人的蟲子吧。”
    徐白一眼不眨地盯著那團光點,對薛野說道:“噤聲。”
    薛野這會兒倒是與之前瘋狂撕咬徐白的時候判若兩人,出奇得聽話,徐白一提便乖乖不說話了。
    隻見那群光點匯聚在一起之後越來越大,且愈加明亮,瞬間把整座石室照得明如白晝,連角落裏的灰塵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後那碩大的光球開始慢慢地收縮,那光球的體積雖然在壓縮變小,亮度卻在逐漸增加。薛野直視之下隻覺得自己的眼睛隱隱作痛,最後隻能眯起眼睛把目光移開。
    當光芒散去之後,地上竟出現了一條盤踞著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