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藍袍會大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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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高氣爽,宗圖國一片豐收景象。舉國歡騰。
又到了四年一度的藍袍會大校,這是宗圖國的一件大事,也是整個亞華大陸的少有的盛事。雖然較‘天啟大典’稍遜其色,但每年這個時候皇城又會是一片盛況,不少國外王公貴族也都會前來觀摩,這裏自然更少不了商賈往來,趁機狠賺一筆。對於年輕人那更是少有的機會,成為藍袍會武士,成為諸位將軍,可是上等的榮譽。這樣的盛會,為了避嫌,上皇趙武烈卻少有參加,每個參與選拔的弟子也隻可以帶一名隨從入場。
雖說很多孩子都可有通過王公貴族的優先權來藍袍會學習,但是成為真正的藍袍武士,可是需要嚴格選拔的,必須有過人的武藝和體質,還須有膽氣和智慧。
辰時剛至,藍袍會四位長老以及五位龍師並弟子入場。過不多時,隻見藍袍會主會太子太傅李赤樺伴著丞相白玲、太尉周啟霖和太子太保李赤鬆來到主考席,四人意義落座。
伴隨著幾通排山倒海似的鼓聲奏罷,一聲鑼響振聾發聵。
“藍袍會大校正式開始”龍師王起一聲高喝。
但見參與選拔的眾弟子穿戴著精美的鎧甲逐一亮相,個個英姿颯爽,意氣風發,可見今天定要在這會場上嶄露頭角。
首先出場的是居然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名李子蔚。這是主會李赤樺本家姐李赤榆的女兒。由於藍袍會嫡係女子不能跟外姓,所以李子蔚隨了李氏族譜。不過要入藍袍會也不能例外,不通過選拔是行的。
此女一身赤紅色戰袍,罩著一身銀色鎧甲,手持一把長槍。她麵目清秀,發絲高束,一身英氣不凡。
她上台抱拳施禮,隨著一聲鑼響。這姑娘嗖嗖起勢,一杆長槍虎虎生風,有萬夫不當之勇。
乍眼一看人中龍,實則閨中飛來鳳。
長槍起處貫日月,拳腳一展穿雲霄。
太尉周啟霖看了半晌言道“這李氏宗人真是代代出英雄啊,連女子都如此威風凜凜。”
李赤樺微微一笑“太尉過獎,此乃下官姐姐的女兒,不學無術,獻醜了。”
周啟霖哈哈一樂“主會太過謙了。”
此時,李子蔚一杆槍使出個橫掃千軍如卷席,直搗黃龍如電閃。一槍將台上西北角的旗杆戳個大窟窿。頓時贏得場下陣陣掌聲與喝彩。
“哈,這丫頭還是有點功夫的。”台下觀看的杜莫言道。
旁邊趙淩懷斜眼一看他,帶著壞笑小聲道“怎地,能配得上你這急先鋒呢?”
杜莫並沒看他,眼睛不離台上,“比之前見過的都好。”
趙淩懷嗬嗬一樂“我怕你將來挨揍啊。”
等李子蔚一套槍法使完,收了勢。當即就有兩位龍師舉旗表示願意收入門牆。那就意味著李子蔚要跟兩位龍師的弟子較量一番。
龍師胡鬆近日剛損失一名愛徒唐顯,固急需補充。而那邊龍師費衝也是非常相中李子蔚。看她武槍手法十分有法度,不是花拳繡腿。
李子蔚一看有兩位龍師舉旗,當即咯咯一笑“感謝兩位龍師抬愛,我想都選,可是又怕您二位打架,傷了和氣,那蔚兒罪過就大了。”
李子蔚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當即引來眾多人好感,這女娃灑脫中帶幾分頑皮,英氣中帶幾分嬌媚。
李子莫在下麵看的也對這位堂姐生出好感,旁邊的蘇拉也是覺得這位女弟子與自己性格脾氣相投,使勁鼓掌叫好,完全不顧自己女孩子的身份。
兩位龍師互相望望,都發出無奈的笑“哎呀,那你說說,怎麽樣才不讓我們倆打架呢?”費衝故意調侃。
李子蔚臉上擺出很為難的表情。“要不,要不兩位師傅讓師兄跟我切磋一下,誰更厲害,我就選誰。”
費衝做個請的動作,示意讓胡鬆先派弟子去。
胡鬆也不謙讓,讓泰海出馬。這泰海出馬也是引得底下讚譽之聲不絕於耳。畢竟他可是這代弟子中的翹楚,除了他自己的師兄韓城的南宮飛鴻外,他的名聲在這代弟子中可是如雷貫耳。
泰海上台,也選了一杆槍。
兩人施禮畢,李子蔚笑嘻嘻道“師兄承讓。”
泰海麵無表情,持槍肅然而立。李子蔚話不多說,隨即提槍搶上,直刺對方咽喉。泰海往後一撤,槍也立即拉起橫掃對方腰部。倆人你來我往,也是一陣好戰,一藍一紅,好似冰與火的交融。南芬二公主卡桑丹此刻眼神盯著台上二人,看著二人纏鬥,心中竟然泛起一絲醋意,她隻怪自己學藝不精,否則也想在台上與泰海來來回回打上一番。明顯蘇拉在旁邊看出了她的心思,“讓你平時好好練,看看現在,後悔的心裏打翻幾壇酸罐子嘍。”
卡桑丹狠狠瞅了一眼蘇拉,“你行你上啊。”
蘇拉做了個鬼臉“你行你上啊,我才不上呢,我也沒到年齡,我等下一次機會,哈哈。”說罷眼神還不忘往李子葙那邊看看。
倆人你來我往不下二十回合,畢竟泰海身手老練,力量也處於優勢,一擊雷霆灌頂直劈下來,李子蔚雙手握槍硬擋,直被壓的身子半跪下來,對方槍也壓在了她肩上,她隻覺雙手虎口生疼。也沒了再戰的力氣。這一局明顯是李子蔚輸了。
泰海施禮,走下台來,眾人紛紛鼓掌。費衝看托德的弟子已然勝了,也有點不好意思。哪知台上李子蔚又起身看著他。
費衝故作無奈,“你還有力氣嗎?這時候再戰,我豈不是有欺負人的嫌疑。”他身邊二弟子高鶴摩拳擦掌,眼睛直不愣登地看著李子蔚,臉上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他剛要起身去準備。但是李子蔚馬上嚷嚷起來“不行不行,他還太小,我要領教一下大師兄的高招。”
費衝一聽,自然心裏有了計較,他又故作為難“大師兄估計五個回合就贏你了,那多不好啊?”
李子蔚不幹了“那才見真章,才能看出您教弟子的能力不是。”
李子蔚這話一出,大家似乎聽出了弦外之音。
費衝無奈,一手扶頭犯愁,另一隻手隻能招呼大弟子上台。
這費衝的大弟子叫拓跋月,二十歲,深得費衝真傳。他平日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但是學習鑽研能力很強,也屬這一輩的翹楚,與泰海也當平分秋色。
拓跋月一上台,也不施禮,也拿了杆槍。李子蔚眼神中閃過一絲慶喜,施禮道,“師兄手下留情。”說完,直接強攻,但是對方反應更快,招數迅如閃電,步伐如若鬼魅,出招沒有任何餘地,確實如費衝所言,僅僅五個回合,李子蔚直接被槍指到眉心。驚得她花容失色。在座的人都是看的由衷讚歎,這收放自如的力道和身法,確實讓人歎服。隻不過在座的人卻沒有喝彩,隻因為拓跋月平時沉默寡言,甚至有些冷漠,大家都不適應他的那副態度,反而比較同情李子蔚。
李子蔚半晌回過神,對方的槍尖始終一動不動在其眉心。她退後兩步,抱拳行禮“我輸了,請龍師費將軍收我為徒。”
費衝頭也不抬,偷笑著點了點頭。他斜眼瞅了一旁的胡鬆,臉色有點難看。
其實論實力,胡鬆比費衝要勝過一籌,隻是費衝為人心思活躍,會教徒弟,方法多變。
這一輪結束,這回來的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名周仁飛。這個少年是朝中太尉周恒遠的一個侄子,據說這孩子外號叫“牲靈”。
丞相白玲一看這孩子憨厚老實,反應有點慢似的。故意對太尉道,“太尉府推薦的人,能耐不小啊。”
太尉在一旁捋捋胡須,臉上顯出一絲得意之色。“小侄沒些真本事,也不敢到這獻醜啊。”
李赤樺在旁補充道“丞相可能有所不知,這孩子有個外號,比較奇特。”
“哦?是嗎?”
“恩,叫‘牲靈’,您說奇怪嗎?”
丞相有點來興趣了,身子往前探探,大有看熱鬧的架勢。
這少年一到場中,則是一聲尖嘯的口哨,緊接著,隻見空中不知何時來了一隻鷹隼盤旋幾周,緊接著那鷹隼俯衝而下,到得場地最終落在了少年的手臂上。
過不多時,他的仆人拉過來兩個籠子,每個籠子裏都有一隻猛獸。第一個籠子裏是一隻獅子,一聲低沉的狂吼,彰顯獸中之王本色;第二個籠子裏是一隻吊睛白額猛虎,此乃山林之王,一聲怒吼響徹殿宇。
丞相看著都有點不寒而栗。
少年的仆人同時打開兩個籠子,這兩隻猛獸嘶吼著衝向人群,這一下驚得藍袍會眾多弟子都坐起來尋找兵器或者後逃。那場中少年不緊不慢,發出兩聲怪叫,拿出皮鞭在空中抽的“劈啪”作響,那兩隻猛獸迅即停下腳步,轉身向著少年而去,圍繞在他身邊,如同孩子乖乖圍繞在其父母身旁一樣。
“嗬嗬,有點意思,不過隻這一項也不行啊,藍袍會可是演武的地方,他的武藝才是考核的重點才對。”丞相白玲道。
太尉在一旁也不言語。
李赤樺心知丞相之意,“丞相之言極是,我們武人出身,自當策馬揚鞭,馳騁疆場,刀槍劍戟、騎射白手都得有些手段。”
“那少年可會騎馬射箭?”龍師皇甫南看出了李赤樺的為難之處,固將騎馬二字壓重,畢竟他也是在這方麵出眾,此人自然合了他胃口。
“再烈的馬我也騎得,可以一試。”那少年平淡的說道。
“好!”皇甫南一聲,示意大弟子托德上場,同樣是兩個大籠子,分別關著一匹高頭大馬,那馬個頭異常高大,嘶叫不止,一看就不是宗圖之物。而且那馬見到那兩隻猛獸都沒有一絲懼怕之意,則知此馬血性非常足。
“你隨便選一匹,如果能騎上再說。”皇甫南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一是對這位弟子的喜歡與考驗,二是對於這兩匹馬有著別樣的自信。
周仁飛走到兩匹馬跟前,細細端詳了一陣。這兩匹馬一匹通身赤紅如血,一匹潔白如雪。
“好馬!”周仁飛眼睛裏透著喜悅與興奮。“不出意料,應當出自馬國南芬的浩原穀。”
皇甫南捋捋自己的山羊胡,故作輕蔑道“知道出處有何難,騎上它,開始比試。”
周仁飛兩手來回搓著,躍躍欲試。他走到那匹赤紅如血的馬跟前,嘴裏啵啵嗶嗶地發出著響聲,之後伸出手試探性的向馬脖子撫去,再看到馬沒什麽反抗之後,他準備打開籠子。
“這連馬鞍都沒有,怎麽騎?”學生中楊節秀犯難說道。
旁邊孫達淳也附和道“這肯定沒法騎。而且這馬這麽高大。”
“這馬其實也沒什麽了不起。”楊節賀在一旁不服地嘟囔道,顯然有點輕蔑的意思。這話說的聲音不大,但傳到了皇甫南耳朵裏。
“且慢!”他阻止了周仁飛,“有人懷疑我的馬跟一般的馬一樣,有些不屑。我先在此聲明,此馬一個喚作‘疾影’,一個喚作‘飛雪’,是我新物色的烈馬,皆可日行千裏,我還沒將其馴服,所以帶到大校之時為挑選弟子所用。有人不服,可以一試,一炷香的時間誰能將其馴服,該馬就送予誰。”
當下說完,邊上南芬國六王子斯諾·齊布魯示意自己的隨從布德·木巴薩站了起來。
“這匹馬確實是匹好馬,龍師既是從我南芬尋來,自當由我們先來。”斯諾·齊布魯自信滿滿。
再看他的隨從,膀圓腰闊,麵如重棗,虯髯濃密。這麽個大漢,頭上卻紮個小辮子,對於宗圖和其他國人看著有點滑稽。
皇甫南也非常樂意,示意對方“當然,任何人都可以。”
那位叫布德·木巴薩的漢子走到疾影跟前,打開籠子,疾影慢慢走出,布德·木巴薩緩緩向後退,繞到疾影側麵,一手輕輕向馬鬃探去。誰知疾影剛走出半個身子,就一聲嘶吼,開始爆發。布德圍著馬兒一側小步子迅速移動,嘴裏也不時發出怪聲。周仁飛在旁邊也細細觀察對方的馴馬方式,一會兒點點頭,一會兒搖搖頭。
布德眼疾手快,一看疾影稍微安靜,一把抓住馬鬃,一個翻身就騎了上去。眾人嘴型都成了哦。的確,這馬如此之烈,連韁繩都沒有,如果不是騎馬的好手,那可不是敢隨便騎的。
疾影感覺到了布德騎在自己身上,開始瘋狂顛跳,布德雙手緊緊抓住馬鬃,雙腿也使勁夾住馬身。這時,令人驚奇的是,這馬居然一個假跳,居然自身側摔過去,隻聽“咚”的一聲,疾影又迅速站了起來。
“哎呦,疼死了。”孫達淳臉上現出痛苦的表情。顯然告訴自己這種事情他永遠不會參與。
但是讓眾人讚歎的是,布德居然也安然無恙,看來馬國的勇士絕非浪得虛名。那邊南芬國六王子和蘇拉臉上也顯示出了自豪。
“你們這個侍衛真厲害。”李子莫誇讚道,蘇拉也是洋洋得意。
隻有周仁飛在旁一直搖頭。突然他也開始怪叫,邊拍手邊怪叫。
這疾影突然載著布德衝著一麵牆開始狂奔,臨近之時,它一個側撞,完事又開始狂奔,這一回它衝向籠子,在即將進入籠子之時,疾影居然又是幾個顛跳,這次就不一樣了,由於籠子四周剛剛能容它進入,這一跳,剛好籠子的上簷將布德刮了出來,布德反應也是快,在撞在籠子欄杆的那一刻,他迅速跳了下來,就地打個滾,半跪在地上。但是疾影衝進去太快,頭也撞在了籠子裏麵。
布德眼神凶狠,死死盯著馬,他從地上站起,看看時間,已經過了一柱香。於是嘴裏嘰裏咕嚕用南芬話說了幾句,回到自己的座位席上去了。
周仁飛則趕緊衝過去查看,發現疾影沒受大傷後,又喜笑顏開。
“還有人要試試嗎?”皇甫南問道。
這馬的烈性大家都算是見識了,而且在一柱香的時間裏,根本不可能。
“要說這南芬的勇士確實厲害,如果再給他點時間,這馬就是他的了。”李子葙低聲說道。
“這倒是,不過龍師給的條件可是很苛刻的。”於傑也讚同。
“我可以試了嗎?”周仁飛興奮道。
皇甫南點頭,大聲道“你要是傷了,太尉可莫怪小將啊。”
太尉一聽,嗬嗬一樂,揚揚手示意。
周仁飛走到籠子跟前,伸出手摸了摸疾影,那馬使勁喘著氣,嘴裏依舊發出著低吼。周仁飛嘴裏也一邊發出怪聲,一邊撫摸著馬。
“難道他會說馬語?”趙淩懷冷笑道。
“此人天賦異稟,應該是能與動物交流。”不知何時雛龍出現在李子葙旁邊。倆人相視一笑。
趙淩懷回頭一見是雛龍,也報以微笑,點點頭,顯得十分恭敬。
於傑還尚未發現這一點,見雛龍來了,勾肩搭背開始描述剛剛的精彩場麵。這一通動作讓趙淩懷看不慣,可他又不敢說破,隻當沒看見。在藍袍會,雛龍與李子葙、於傑走的比較近。
再說場上,周仁飛不知說了什麽,那馬居然慢慢從籠子裏退了出來,而且開始變得溫順,還用頭去蹭周仁飛。這一幕可是驚呆了在場的所有人,連南芬國的王子及那名隨從也驚奇地站了起來。蒙特國的小王子帖爾韋列也站了起來。他們兩國領土都是草原,對馬那是再熟悉不過了,居然見宗圖有人竟然不費一點勁,將這樣一匹烈馬馴服。
周仁飛哈哈樂著,然後走到一個高處,疾影居然跟著他過來,周仁飛沒有抓馬鬃,從高處輕輕一躍,那馬似有默契般湊過去,恰好接住周仁飛。那馬馱著周仁飛開始在繞著校場狂奔,但見塵土飛揚,那馬的嘶吼聲響徹天際。不一會那馬停住了腳步,開始馱著周仁飛,緩步走著,勝似閑庭信步。
“就,就這樣?”孫達淳無語,攤手問道。楊節秀、楊節賀也是興致全無。
香都燒盡了,疾影依舊很溫順。
“謝師傅賞賜!”周仁飛向著皇甫南作揖。
“這未免有點兒戲,太有點匪夷所思。”丞相也很無奈,甚至有點懷疑,但畢竟是他親眼所見。
費衝舉手向皇甫南道“恭喜恭喜,這麽好個徒弟到手。”
“嘿嘿,別取笑我!”皇甫南心花怒放之情現於臉上。
這胡鬆臉則有點難看,“行了行了,還沒選完呢。”
費衝嗬嗬一樂。“老胡,別著急,還有一堆徒弟呢,慢慢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