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我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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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變態的目光陰森森的,跟白小纖暴怒時候一個樣子。
    我被小變態瞪的一哆嗦,心裏一陣委屈。
    誰欺負誰啊,明明是你媽陰魂不散纏著我!
    我一肚子牢騷憋在心裏,可看看小變態那雙沾滿血肉的小嫩手,忍不住又是一哆嗦。
    我抬頭看著滿天星辰,如此良辰美景之下,血腥味彌漫在我鼻尖,真實的可怕。
    “我要一個解釋。”
    白小纖坐在地上,看著我,嘴角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會給你一個解釋,可不是現在。”
    白小纖很認真地點頭,很認真地對我說。
    然後,起身,走到槍手的屍體邊上蹲下。
    她像一個老法醫,仔細研究著,直到目光落在槍手的右臂上。
    那是一個暗青色的紋身,兩個手指頭再向一朵滴血的玫瑰探去。
    白小纖的眉頭微微一挑,似乎有些驚訝,而後迅速恢複了冷淡。
    “請得動‘八手折花’,也太看得起我了……”
    白小纖帶著一絲冷笑,隱隱有些驕傲。
    是的,我確定我沒看錯當時她臉上的表情,那是驕傲的冷笑。
    “什麽是‘八手折花’?”
    我傻頭傻腦的問她。
    “國內近五年名聲鵲起的殺手組織,組織成員來自全國,起先發跡於東北哪塊不知名的老林子,聽說帶頭的是個老山民,本來是安安穩穩一輩子的老實人,愛山愛水愛自家腳下那塊地兒,村裏有人和盜獵者勾結上山,被老山民碰個正著,殺了老鄉和盜獵者全夥,鬧出了大動靜,自此成了見不得光的人物,混跡於黑暗,操持出了‘八手折花’這個大攤子。最近幾年買賣越做越大,爪子探進了關內,人招的也越來越雜,業內名聲越來越大,這幾個人,顯然就是老山民的手下……”
    白小纖用腳踢了踢屍體,死者右手上,一朵腥紅的玫瑰嬌豔欲滴。
    白小纖像是平淡的敘述著一個遙遠的故事,可故事的主角竟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山民。
    我驚訝的張開嘴巴,卻一個字沒有說出來。
    “張一凡,世界並不是你眼中的世界,有時候陰差陽錯,就再也回不去了。”
    白小纖看著我,淡淡說道。
    “再也回不去了……”
    我重複著那幾個字,心裏咯噔一跳。
    “就像你現在。”
    白小纖點頭,給我致命一擊。
    我當然知道我回不去了,在認識白小纖的那一刻起,命運的推手已經將我推上了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路程。
    再無回頭路。
    “為什麽偏偏是我?”
    我有些暴躁的搖頭,有些暴躁的跺腳,怒吼著問她。
    “是啊,為什麽偏偏是你呢,張一凡。”
    白小纖看著我,眼中帶著一絲茫然,同樣有些怔怔的。
    我本該在見到白小纖第一次亮刀的時候便抽身而退的,可我總是少了那份決絕。
    王響亮的忠告猶在耳邊,山字頭見血,水字頭纏命。
    而我已經聞到了血腥味兒。
    “張一凡叔叔,你真笨,我媽喜歡你唄。”
    小變態拿著手中的自動步槍,眨巴著大眼睛聽著我和白小纖的談話,猛然插了一句。
    喜歡我……
    我看看白小纖,再看看一地屍體,又是一哆嗦。
    “張一凡叔叔,你大概不知道吧,追我媽的人可多了。”
    小變態撅著嘴巴,一臉驕傲。
    “雖然在我心裏你配不上我媽,可既然我媽喜歡你,我也就認了。”
    小變態繼續老氣橫秋的挑揀著我的不是。
    臥槽,我一良民百姓讓白小纖這變態拖累成這副模樣,你他媽還說我配不上她!
    我蹲在一邊兒,欲哭無淚。
    白小纖似乎沒心情再和我廢話,神色凝重的拿出手機,撥打電話,電話在十幾秒後接通。
    “鍋子叔,我出事了。”
    白小纖的聲音不大,可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威嚴。
    電話裏隱約傳來一個沙啞的男聲,聲音太小,我聽不太清楚。
    “明山公園山路上,第三個拐彎處,我隻能等你半個小時。”
    白小纖很快通報了地址,然後掛斷了電話。
    我一陣恍然大悟。
    原來白小纖殺完人後,還有後援團呢。
    “半小時……有點慢吧……”
    我隱約猜到了白小纖要做什麽。
    我湊到白小纖跟前,指指滿是槍眼的q7,幾具橫躺在地上的屍體,滿是擔心。
    既然陰差陽錯上了賊船,總得為自己打算一下,這條山路雖然不是什麽交通要道,可總有稀稀疏疏的過往行人,我可不想就這麽被人發現,莫名其妙就做了殺人犯。
    “鍋叔不在本地,能來已經不錯了。”
    白小纖淡淡的看我一眼,解釋道。
    她又恢複了閑庭信步的模樣。
    “被人看見怎麽辦……”
    我是真怕。
    “就當運氣不好吧……”
    白小纖撥了撥被山風吹亂的秀發,索性坐在了路邊,一臉無所謂的模樣。
    大姐,這種事兒能他媽看運氣嗎?!
    我一陣抓狂。
    漫長的半個小時近乎煎熬,好在期間近乎神跡般的沒有路人經過。
    就在我彷徨猶疑的功夫,山道上駛來一輛黑色帕薩特,看拍照就是臨市的。
    帕薩特在過彎之後緩緩減速,停在了我們車邊兒。
    車門打開,下來四個男人,為首的一個身材高大,四十來歲的樣子,穿著一身迷彩服,髒兮兮的,大禿頭像高能燈泡一樣在星光下發出熠熠光輝。
    大禿頭盯著地上的屍體,眉頭一皺。
    “大小姐,是‘八手折花’?”
    大禿頭走到白小纖跟前問,說話格外的恭敬。
    “恩,這麽晚了還麻煩鍋子叔你跑一趟。”
    白小纖點頭,嘴裏說著客套話,可臉上沒有一點客套的意思,冷冰冰的。
    “這事兒來龍去脈我總得問個清楚,山字頭不如當家了,可也不是一個老山民說殺就能殺的。”
    大禿頭在白小纖跟前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可話裏隱隱帶著幾絲狠戾的殺意。
    聽得我心裏一哆嗦,這明顯就是黑社會啊!
    大禿頭一揮手,身後三個小青年默無聲息的開始打掃現場。
    “車我先開走,這個樣子太顯眼,修好了再給你送來。”
    大禿頭看了眼滿是彈孔的q7,一副體貼的架勢。
    白小纖一臉不置可否。
    小青年們很利索,五具屍體分別抬入五菱麵包和凱馬箱貨內,卸下兩輛車的車牌子,清理了路上的血跡彈痕,連彈殼都撿的一個不剩。
    兩個人悶聲上了兩輛車,一人去開白小纖的q7,小變態搶先一步上了車,然後把兩半石頭蛋子寶貝似的拎下了車。
    “鍋子爺爺,這東西可不能讓你帶走。”
    那兩塊石頭蛋子少說有二十來斤的重量,胖娃提在手裏像提著兩塊塑料。
    禿頭看了看胖娃,臉上陰森森的,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金蛋都長這麽大啦。”
    原來這孩子叫金蛋,名字俗氣的激起了我一身雞皮疙瘩。
    身邊三個小青年,三個輛車,調頭,走人,迅疾的像一道狂風掃過,而後一切恢複了平靜。
    “大小姐,送您回去?”
    禿頭點點自己的帕薩特。
    白小纖點頭上了帕薩特,坐在副駕上,我和小變態擠在了後座上。
    汽車平穩的開動,向著明山公園駛去。
    “大小姐,老爺子挺想你的,總是念叨著讓您回家看看。”
    禿頭開車,一臉無意的嘮著家長裏短。
    “回去幹什麽?把我嫁給那個混蛋?山字頭都淪落到靠賣自家女人養活了?”
    白小纖的話裏帶著火藥味兒,嗆的光頭一陣訕笑。
    她又說到了山字頭。
    “當年你們不也是青梅竹馬長起來的麽?”
    禿頭似乎不死心,繼續旁敲側擊的勸著。
    “那是我瞎了狗眼沒看清他!”
    白小纖一臉殺氣騰騰。
    禿頭知道失言,瞬間閉嘴。
    車內陷入一片尷尬的沉寂。
    路途不遠,順著盤山路向上行駛,五分鍾後汽車聽到了明山公園門口。
    白小纖下車,給禿頭露出一張笑臉。
    “鍋子叔,回去給我爸捎句話,就說我過得挺好的,我快結婚啦。”
    白小纖笑靨如花。
    “和誰?”
    禿頭明顯楞了。
    “張一凡,我男朋友。”
    白小纖一把把我拽到身邊,小指甲掐在我咯吱窩裏,生疼。
    我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