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淮王,別來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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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紓猛地從床上驚醒,汗水已浸透了上衣。她喘著粗氣,巡視著周遭一切,驚愕未定。
    平複良久,她起床梳洗一番,便來到窗台前透氣。
    拂曉時分,晨鍾聲下。一個男人,打著一把黑傘,從大殿外緩緩而過。
    袁紓的視線一下就被吸引了,當她想看得仔細一些,男人已經消失在視野外,不見蹤影。
    西禪房。
    慧空大師正在泡茶,是上好的西湖龍井。似乎像在等遠方而來的故人,一位很好的朋友。
    男人穿過長廊,來到了禪房外,他對這裏的一切早已輕車熟路。
    男人將雨傘靠在門外,伸手去推開了門。
    慧空大師將溫度剛好的熱水倒進茶杯,眉眼間略帶色彩,嘴角輕啟:“淮王,別來無恙”
    慧空大師連頭都沒抬,卻知來者何人。
    男人落座,看了看眼前那杯茶,淡淡笑道:“都過去多久了,也就是你還是喜歡叫我‘淮王’。”
    慧空大師淡淡一笑:“這是第幾世了?”
    男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又看一眼杯中的茶葉,緩緩開口道:“第七世。”
    “1600年來,你轉了七世。每一世28歲你都會來到這裏,可她卻從來沒來過。”
    “她等了我十年現在,即便要我等她十世,也無妨。”
    慧空大師一聲歎息:“都是注定的。”
    午後,雨過天晴。
    袁紓收拾收拾準備離開綠竹寺,隻是離開前,她想再去看一眼那棵菩提樹。
    繞過大殿,遠遠地就看見菩提樹下站著一個人。袁紓大喜,是早晨撐傘的那個男人,她的腳步突然就停住了。
    男人戴著一副細邊眼鏡,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袖口卷到手臂中間,雙手骨節分明、纖細修長。
    袁紓腦海裏瞬間浮現出——積石如玉,列鬆如翠。郎豔獨絕,其世無二。這用來形容眼前的男人再合適不過了。
    看著眼前這個畫麵,袁紓一時走了神。
    她,似乎對眼前這個未曾謀麵的男人心動了。
    袁紓垂眸自嘲,想不到自己也有犯花癡的一天。
    男人很專注,並沒發現旁邊有人出現。當他緩緩回過頭,目光和袁紓對視那一刻,竟愣在原地。
    在袁紓看來,他的表情更像是受到了什麽大的驚嚇。
    隻見男人的唇瓣微微張開,半天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袁紓蹙眉,朝他走了過去,問道:“你好,我們認識嗎?”
    這樣的搭訕方式實在是太老套了,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男人也自覺失態,迅速恢複如初,搖了搖頭:“你好,我叫顧辰安。”
    眼看有戲,袁紓內心一陣雀躍,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袁紓。”她又從兜裏掏出手機,“我們能加個微信嗎?或者交換個電話號碼可以嗎?”
    這是袁紓第一次主動與人交換聯係方式,她很害怕被拒絕。
    但很快,她便打消了這種顧慮。
    因為顧辰安欣然接受了。
    交換了聯係方式,袁紓喜不自勝,握著手機像是握著什麽寶貝似的。
    兩人相視一笑後,袁紓也沒多留,先離開了。
    待人走遠了,慧空大師緩緩而來,他雙手合十道:“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顧辰安的雙眸暗淡幾分,“那段記憶如此痛苦,不記得了也好,這樣她就不會難過了。”
    “阿彌陀佛”
    顧辰安回身看著眼前這棵他親手種下的菩提樹,泛紅了眼眶。
    “我找到你了。”
    從淮安回到上海後,袁紓又回到兩點一線,單一的生活。
    她大學讀得是外國語,精通英法西三國語言的她,畢業後通過考試進入了政府部門擔任高級筆譯工作。
    人人誇讚不已,可她自己對這份他人眼中的鐵飯碗工作,卻不溫不熱,甚至沒有太大的興趣。
    下了班,袁紓回到家裏。還沒進屋,在門外就聞到了火鍋的味道。
    不用想,一定是薑雲舒來家裏了。
    她摁下密碼,開了門,就見薑雲舒像個餐廳服務員似的歡迎著她。
    “你什麽時候來的?”袁紓換了雙拖鞋,往餐廳走去。
    “我下午沒課,就去超市買了點食材,過來找你吃火鍋。”
    “晚上還回去嗎?”
    “不回,我明天中午再回去。”
    袁紓點了點頭應好,心情愉悅不少。
    薑雲舒是大學老師,教捷克語。平時都是住在大學的職工宿舍,假期時不時會來袁紓家裏住一兩天。
    她們倆從小一起長大,讀書、工作都在一起,從未分開過,是沒有血緣關係的至親。
    兩個人吃著火鍋,聊著天。把這段時間裏,各自見聞說了一遍。
    漸漸地,袁紓心思卻不在這上麵。她不斷盯著手機看,心不在焉。
    薑雲舒咬著筷子,眯著眼睛打量著她,“我怎麽覺得你去了一趟淮安回來,人變了。”
    袁紓放下手機,詢問道:“哪變了?”
    “你以前吃飯從不看手機的,你看看你從剛剛到現在,已經看了十幾次手機,笑得那叫一個春心蕩漾!”薑雲舒眯著眼睛,用著質問地口吻:“說!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麵認識野男人了?”
    “什麽野男人那麽難聽,怎麽說話的。”袁紓白了她一眼,伸筷子要去夾丸子,被薑雲舒攔住了。
    “誒先別吃,你給我老實交代,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
    “得得得,我說還不行嗎!”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快說!”
    “我在綠竹寺認識了一個男人。”
    薑雲舒一臉驚愕道:“謔袁紓女士,你不就分個手,打擊這麽大?你現在連看和尚都覺得眉清目秀了是嗎?”
    “瞎說什麽呢!他是搞科研的,那天他也是去綠竹寺旅遊”
    薑雲舒雙手合十,肅穆道:“我佛慈悲是我薑雲舒僭越了。”隨即,她又問道:“科研人員?中科院的?”
    “不清楚,我隻知道他也在上海。”
    薑雲舒咂了咂嘴,眉頭不由一皺,仿佛在嫌棄袁紓不爭氣。
    袁紓苦笑道:“薑老師,那我現在能吃了嗎?”
    “吃,多吃點。”薑雲舒夾了兩個肉丸子放進她的碗裏,“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我主動要了他的聯係方式,現在每天都會聊聊天,僅此而已。”
    薑雲舒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說,是你主動要人家的聯係方式??”
    袁舒點了點頭,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問。
    “我去簡直不可思議!”
    “有什麽不可思議的。”
    “我們袁紓女士竟然會主動要陌生男人的聯係方式!!”
    “你說得我好像個怪物似的。”
    “真想見見這個男人長什麽模樣,竟然能讓你這麽喜歡。”
    “去你的!吃你的魚丸”袁紓把魚丸放到她碗裏,她不吃魚,所有和魚有關的都不吃。
    “誒話說你們進展到哪一步了?牽手?接吻?還是激情一夜?”
    “”
    不得不說,薑雲舒猥瑣起來,真是無人能敵。
    袁紓有些時候很納悶,這貨到底是如何當上人民教師的,就不怕誤人子弟嗎??
    “啥!都!沒!有!我們就是普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