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小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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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允熥聽紀昌那麽一說,微微一笑:“如今,黃子澄炙手可熱,在皇上的麵前說一不二,你的確不是他的對手,這也怪不得你。”
    紀昌再次磕頭:“吳王英明!”
    朱允熥雙臂抱於胸前,看了看紀昌:“你也不容易,本王也不想為難你,不過本王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不知行也不行。”
    “吳王請說。”
    “本王打算如此這般。”
    紀昌聽了之後,苦瓜著臉說:“吳王,此事萬萬不可呀。
    如果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我非掉腦袋不可。”
    此時,秋菊拿過一個掃把來到紀昌的近前,高高地舉起:“我看你是拿棍上茅房,攪屎(找死)啊!”
    紀昌見這婆娘比老虎還要凶,心想火燒眉毛,先顧眼前吧。
    他隻好點頭同意。
    第二天晚上。
    三更時分。
    朱允熥正在庭院之中練習拳擊。
    前世的他也是一名拳擊愛好者。
    他尤其喜歡拳王泰森。
    他把泰森的每一場比賽錄像都看了,並且進行深入研究。
    不得不佩服,泰森自從出戰以來,幾乎沒有敗績,經常在幾秒內一拳ko對手,而他的對手往往都是重量級的拳王。
    泰森的身高隻有1米78,對於一名拳擊運動員來說,隻能算個小矮個子。
    可是,他超越了身高和體能的極限,統一了三大拳壇達四年之久。
    泰森刻苦訓練拳擊的精神值得人們學習。
    今天,朱允熥主要練習的是右勾拳。
    他發現泰森雖然個頭矮了一點,但是,身形卻很靈活,體質特別棒,據說他一拳打出,有800磅的力量,直接可以打死一頭牛。
    他出色的拳法和腳下的滑步相結合,U型進攻和閃躲,往往能給對方以致命一擊。
    而對方想要擊中他,卻沒那麽容易。
    朱允熥深深地感覺到穿越到大明,沒有很好的拳腳功夫,將來很難立足,誰都可以欺負你。
    因此,他除了讀書,寫作之外,加強練習拳擊。
    他也發現右勾拳看似簡單,其實裏麵蘊含著無數的變數。
    就在這時,從外麵走進一名羽林衛。
    朱允熥並未在意,而是,接著練習拳擊。
    “允熥,是我啊!”
    此時,朱允熥聽見了一個熟悉而又溫柔的聲音。
    他收住了招式,定睛觀看,原來來的這名羽林衛非是旁人,正是趙寧兒。
    “寧兒,真的是你?”朱允熥的心裏也有些激動。
    趙寧兒一下子撲在了朱允熥的懷中,哭了起來:“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
    朱允熥把輕輕地拍打著她的後背:“傻丫頭,你看我這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裏嗎?”
    “這段時間,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我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特別想你、擔心你。”趙寧兒聲音溫柔。
    朱允熥輕輕地把她推開了,趙寧兒梨花帶雨的樣子,真是楚楚動人。
    朱允熥從口袋裏掏出手絹把趙寧兒的眼淚擦了擦:“不過是分別幾天而已,有什麽好想的?”
    趙寧兒在他的胸前捶了幾下:“你可真是個沒良心的,是不是你府上的春蘭和秋菊等婢女把你迷得神魂顛倒,把我給忘了?”
    “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呢?
    本王現在被軟禁在這裏,哪有心思想那些?”
    “那可不一定哦,我看你府上的這幾名婢女一個比一個好看,狐媚得不得了。
    要說他們對你沒有意思,打死我都不相信。”
    聞言,朱允熥把手一抬,打斷了她的話:“好了,打住。
    不要說那些沒有影子的事兒。”
    “之前我來給你送吃的,紀昌死活都不讓我進了,這一次,他怎麽會突然變得這麽好,讓我穿上羽林衛的服飾進來了?”
    聞言,朱允話微微一笑,便把秋菊灌紀昌酒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趙寧兒聽了之後,豎起了大拇指:“如此說來,這個秋菊姑娘可真是了不起呀。
    聽說紀昌的功夫還不錯呢,沒想到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真是應了那麽一句話,英雄難過美人關呀。”
    朱允熥點了點頭,笑道:“秋菊那丫頭確實挺機靈。”
    “那你也得離她遠一點,小心著了她的道兒。”趙寧兒說這話的時候,透著一股酸味兒。
    朱允熥聽了,搖了搖頭:“你又來了!”
    “你可得給我小心著點兒。”趙寧兒嗔道。
    隨即,兩個人進了書房。
    朱允熥洗了把臉:“說說吧,外邊現在是什麽情況?”
    “皇上已經把老朱的喪事處理完了,燕王朱棣返回了北平,同時,把他三個兒子也帶走了。”
    “哦,有這樣的事兒?”朱允熥聽了,一皺眉,“陛下怎麽能這麽做呢?
    朱棣的三個兒子朱高熾、朱高煦和朱高燧均為徐皇後所生。
    四子朱高爔乃吳惠妃所生,隻是他早夭,未滿月就已經死了。
    朱棣的三個兒子能在京師作為人質,這不是挺好嗎?
    這也是我上一次敢前去朱棣軍營勸說他的退兵的原因之一。
    陛下怎麽能把他們放走呢?”
    趙寧兒的雙臂抱在胸前,右手托著下巴,低頭沉思:“對於這件事,我也不是很理解,聽說是黃子澄建議陛下把朱棣的三個兒子釋放回去的,說什麽這樣可安朱棣的心。”
    朱允熥搖了搖頭:“這件事,陛下做得大錯特錯了。
    若把朱棣的三個兒子扣押在京師,朱棣就不敢做得太過分,逼急了,陛下把朱棣的三個兒子推出來,要挾他,這樣一來,主動權就掌握在陛下的手中。
    戰國時期,各國之間達成聯盟,為了表示信任,國王便會把自己的兒子送到對方去做人質,秦異人不就在趙國做過質子嗎?
    而如今,陛下輕易地就把朱棣的三個兒子釋放回去,那豈不是放虎歸山嗎?
    別的不說,就拿那個朱高煦來說,有項羽之勇,若論打仗,誰是他的對手?
    依我看,朝中的那些將軍,像什麽李景隆、郭英,包括徐輝祖在內,恐怕都不是人家的對手。”
    “啊,朱高旭有那麽厲害嗎?”趙寧兒感到很震驚。
    “是啊,朱高煦年方十九,卻力能扛鼎,善於騎射,勇猛異常啊。”
    趙寧兒聽了之後,不禁感歎地說道:“怪不得朱棣如此囂張,原來,他有一個這麽能幹的兒子。”
    朱允熥歎息了一聲:“看來大明的江山就要毀在了黃子澄的手中了。
    此人讀書讀得太多了,太過迂腐,居然說什麽把朱棣的三個兒子釋放回去,可安其心,這不是笑話嗎?”
    “最可恨的是黃子澄說什麽,陛下都聽啊。”
    “事已至此,說別的都沒有用了。
    還有別的什麽消息嗎?
    聽說齊泰向陛下建議,直接削朱棣的藩。
    黃子澄卻認為朱棣已經成了氣候,而且鞭長莫及,建議陛下先削五王的藩,尤其是削周王的藩。
    因為周王朱橚與朱棣是親兄弟,把周王的藩給削了,也就等於斷去了朱棣的臂膀。
    陛下已經降旨,將朱橚廢為庶人。”
    聞言,朱允熥唏噓不已:“皇爺爺在世之時,曾經把朱橚列為眾位王爺的楷模,重點加以培養,對他寄予了極大的期望,並且把他留在鳳陽進行軍事訓練三年,努力把他培養成一位文武雙全的人。
    可是,沒想到朱橚憑借著自己的身份胡作非為,幹了許多不法之事。
    他自以為做得很隱秘,別人不知道,其實,陛下了如指掌。
    陛下抓住了他的把柄,將其廢為庶人,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但是,這件事不單單是廢朱橚一個人的事兒,必將會在朝廷內外引起非常大的連鎖反應。”
    “此話怎講?”
    朱允熥端起茶碗,一口氣喝幹了:“想當年,漢高祖劉邦打下江山之後,封了七個異姓諸侯王。
    齊王韓信打起仗來,天下無敵,劉邦對他十分忌憚。
    於是,劉邦便找借口把他從齊王改封為楚王。”
    “那楚王不也是王嗎?”趙寧兒不禁問道
    “是王是不假,但是,齊王和楚王的差別很大。
    韓信的根據地在齊地。
    當初,韓信把齊地平定了之後,擁兵三十萬。
    而當時劉邦軍隊不到二十萬,項羽軍隊十萬,加在一起,也沒有韓信一個人的兵力多。
    所以,如果把韓信繼續留在齊地的話,大有尾大不掉之勢。”
    “原來如此。”
    “後來,劉邦又把韓信降為淮陰侯。
    為此,韓信的心中鬱鬱不快。
    再後來,劉邦在前方打仗,呂後與蕭何合謀把韓信騙到了未央宮,將其誅殺。
    這件事從表麵上看是殺韓信一個人,其實不然,因為當時彭越、黥布等人與韓信的功勞相當。
    朝廷拿韓信開刀,那些人內心也是惶恐不安。
    最終,他們都起來造反。
    劉邦沒有辦法,又率領朝廷的軍隊把他們逐個消滅。
    最後,劉邦在攻打黥布的戰鬥中被流矢氏射中,回來後,不久便死了。
    如今,朱橚被廢,一定也會引起連鎖反應,諸王心中必定會惶恐不安。
    自古以來,朝廷如何對待藩王都是一個問題。
    在漢高祖時期,七個異姓諸侯王到最後都反了。
    到了漢景帝時期,掀起了‘七國之亂’,那些人都是劉氏宗親。
    到了晉朝,又發生了‘八王之亂’,所以說,曆史如鏡,這件事不得不認真對待。
    然而,在這些人之中,做得比較高明的,還是漢武帝。
    漢武帝采納了主父偃的建議,頒布了推恩令。
    之前藩王的爵位和封地都是由嫡長子來繼承的。
    這樣一來,藩王的權力便會集中在嫡長子的手中,仍然具備對抗朝廷的實力。
    而推行了推恩令之後,藩王就得把爵位、俸祿和地盤等平均地分給他的兒子們,建立侯國,而侯國又直屬朝廷管轄。
    然後,再由藩王的兒子們分給他們的孫子們,代代相傳,
    這樣一來,藩王的實力就會被瓜分得越來越小,也就失去了和朝廷對抗的實力。
    因此推恩令被稱作是天下第一陽謀,那些藩王明知吃虧,又不得不接受。
    如果他們拒絕執行朝廷的詔令,那便如同造反,漢武帝便可以立即興兵攻打他們,名正言順。
    但是,這樣做周期較長。
    陛下采用一刀切的辦法恐怕也是有點兒操之過急了。”
    趙寧兒聽了朱允熥的分析,算是明白一點兒了。
    “朝廷太複雜,我覺得不適合我們在這裏待,而且,你也不能一直就待在這吳王府裏,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趙寧兒的一雙美眸看向朱允熥,眼睛之中流露出憂慮和關切之意。
    朱允熥搖了搖頭:“陛下沒有下旨,我怎麽可以私自離開王府呢?
    我現在這裏呆得挺好,閑暇之時,種一些瓜果蔬菜,閱讀一些經典名著,再撰寫一些書。”
    趙寧兒聽了,也感到很意外:“啥?你還會寫書?”
    “也就是隨意寫一些吧。”
    此時,趙寧兒低頭看見了的文案上擺放著的《紅樓夢》第三卷。
    她把那一卷書拿了起來,捧在手上仔細地品讀。
    她一下子被書中的故事情節所吸引。
    這第三卷寫的正是林黛玉初次進大觀園,寶黛初見。
    趙寧兒不由得讚歎道:“允熥,這書寫得太好了,這是你寫的嗎?”
    朱允熥微微一笑:“此書並非我寫的,而是一位名叫曹雪芹的老先生寫的。”
    “曹雪芹?他人在何處?可否讓我一見?”
    “他那個人行蹤飄忽不定,喜歡雲遊四方,不在京師。”
    趙寧兒聽了感到有些失望:“如果曹先生下次來到京師的話,你一定讓我見見他。
    另外,我有好幾個問題要問。”
    “什麽問題?”
    “賈寶玉出生之時,口裏真的是含著一塊通靈寶玉嗎?
    賈寶玉真的是神瑛侍者入世嗎?
    林黛玉長得漂亮嗎?
    有我長得好看嗎?
    他們倆第一次是在哪裏見麵的?
    他們倆初次見麵時,賈寶玉為什麽要摔玉呢?
    賈寶玉長得到底帥不帥?
    ……”
    朱允通一聽,心想這丫頭的問題是真多啊,本不想回答她的問題,可是,又架不住趙寧兒軟磨硬泡。
    朱允熥隻好耐著性子一一作答。
    趙寧兒聽了,若有所思,問道:“賈寶玉說,天上掉下來一個林妹妹,如此說來,林黛玉是仙女下凡了?”
    “呃,你應該是吧!”朱允熥也不知該怎樣回答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