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內，許多人的視線不時掃向角落裏的江傾二人。
    他們都很好奇，這位備受矚目的科技圈新貴，跟這個曾經小有名氣的明星校花到底是什麽關係？
    “江總，我說怎麽聊著聊著沒人了，原來是佳人有約。”
    陳嘟靈抬眼時，正看見西裝筆挺的朱龍執杯走來。
    這位魔都科技行業的領頭羊，此刻正用食指輕叩著杯壁，笑容揶揄的走向他們。
    她本想起身點頭表示禮貌，卻在對方壓手示意下止住動作。
    “陳小姐不用客氣，既然是江總的朋友，就不用這麽見外。”
    朱龍沒有絲毫架子的衝她微笑道。
    陳嘟靈也不在多說什麽，淺笑著輕輕點頭。
    “朱總說的是，我們這個圈子裏大都是理工男，不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
    江傾指腹輕點著桌麵，在一旁笑著附和道。
    他和朱龍認識多年，算是比較合得來的同行朋友，不然這次也不會大老遠過來參加他們舉辦的交流會。
    朱龍是加州大學統計學博士，師從計算機視覺奠基人Alan Yuille，並在MIT和紐約大學繼續深造，師從深度學習三巨頭之一的Yann LeCun，也就是那位聲名赫赫的卷積神經網絡之父。
    他曾在頂級期刊如PAMI、CVPR發表數十篇論文，帶領紐約大學團隊獲得國際計算機視覺算法競賽冠軍。
    2012年時他創立依圖科技，推動公司從早期的人臉識別技術到自研AI芯片、醫療影像分析等領域的突破。
    而他，也是國內人工智能領域的代表人物之一。
    “聽說你去年底在ICML的workshop單挑了DeepMind團隊？”
    朱龍非常自然地落座在他們對麵。
    “怎麽，今天不研究微表情算法改當護花使者了？”
    江傾將陳嘟靈麵前微微偏移的餐叉擺正，金屬與瓷盤相碰的脆響裏藏著笑意。
    “朱總是要拿對抗樣本攻擊我的防禦體係？”
    陳嘟靈支著下巴，笑容淺淺的看著兩個科技圈大牛坐在一處，說著她似懂非懂的專業術語。
    見到朱龍落座時，周邊正在交談的許多賓客幾乎同時收聲，目光頻頻的掃向三人所在的角落。
    “不扯這些了，說正事。”
    “江總現在這是要把我們依圖的醫療影像分析逼到牆角啊。”
    朱瓏雙手環胸，目光不善的盯著江傾。
    幾位舉著酒杯的賓客不動聲色地挪近兩步，手機鏡頭在掌心悄悄翻轉。
    江傾將甜品叉橫擱在瓷盤邊緣，這個動作讓陳嘟靈想起他五年前辯論賽時轉筆的小習慣。
    “朱總說笑了，你們在動態對抗網絡的研究……”
    他忽然用叉尖挑起盤裏的櫻桃梗。
    “就像這根纖維束，對抗樣本生成器每次扭曲都精準得可怕。”
    宴會廳角落傳來快門輕響。
    陳嘟靈注意到一個似乎是科技博主的男子正在用社交媒體直播，鏡頭直直地對著他們這桌。
    她下意識調整坐姿，卻發現江傾說話時身體微微傾向自己，恰巧擋住大部分窺視角度，心頭立馬一鬆。
    “還記得MIT那場黑客馬拉鬆嗎？”
    朱瓏解開西裝袖扣，臉上露出回憶之色。
    “你當年用貝葉斯網絡破解醫療數據匿名化，害得我連夜重寫加密協議。”
    他說話時目光不時掃過陳嘟靈，眼中閃過幾分好奇。
    事實上，不論男女都對吃瓜感興趣。
    他也好奇自己這位老朋友怎麽就突然開了竅，江傾可是他們科技圈名聲在外的高嶺之花。
    江傾輕笑出聲，指節敲了敲桌麵。
    “所以這次我們給天問大模型加了雙重驗證，就像……”
    他忽然轉頭看向陳嘟靈，咧嘴一笑。
    “陳嘟靈老師拍爆破戲時的安全距離測算。”
    突然被拽入專業領域的比喻讓陳嘟靈腦袋一懵，恍然回過神後，她若無其事的配合著的歪了下頭，露出疑惑的小表情。
    她看著江傾用指尖沾著香檳在桌麵畫出同心圓防護層，專注的神情與五年前如出一轍。
    那些關於對抗訓練、特征混淆的技術術語，經他唇齒間流轉竟生出韻律感，仿佛在吟誦十四行詩。
    “當惡意攻擊者試圖通過對抗樣本……”
    江傾用銀叉劃破酒漬描繪的圖案時，陳嘟靈突然想起他五年前在辯論賽揮斥方遒的模樣。
    此刻他襯衫領口隨著說話頻率輕顫，眉眼陰影處似乎還沾著那年春日的梧桐絮。
    朱龍忽然傾身向前，這個動作讓周圍偷聽的賓客們集體屏息。
    “所以你們現在用蒙特卡洛樹搜索來做安全評估？”
    他指尖在桌麵畫出樹狀圖，香檳酒液隨之晃出漣漪。
    “就像陳小姐每次選劇本都要做風險評估？”
    陳嘟靈眼睛猛的瞪圓，抬手回指著自己，露出一副江傾從未見過的可愛模樣。
    他忽然想到，這姐姐早期貌似還是個cosplay愛好者。
    想著想著便笑出了聲，朱龍見狀也跟著笑起來，聊天氛圍瞬時變得輕快起來。
    二人的笑聲讓一旁的許多賓客心癢難耐，都想知道這兩位到底聊了些什麽內容。
    陳嘟靈低頭抿酒時，瞥見江傾將甜品叉上的櫻桃輕輕放在她碟邊，心頭不禁泛起甜意，唇角微微上揚。
    有幾位在場的投資人代表終於按捺不住湊近桌邊，卻聽見江傾正在用陳嘟靈劇裏的武打動作，比喻數據清洗時逐幀剔除異常值的操作。
    陳嘟靈望著江傾輪廓分明的側臉，忽然覺得那些艱澀的算法好像在眼前變得具象化起來。
    他指尖劃過的每個數學符號都栩栩如生，當他用“梯度下降”形容劇組淩晨收工時的疲憊腳步，連朱龍都笑著摘下眼鏡擦拭鏡片。
    當江傾再次將話題引到與她相關的事物上時，陳嘟靈才恍然間醒悟。
    那些令她雲裏霧裏的技術討論，不過是某人將五年光陰熬成的星光，透過專業術語的縫隙，向她泄露宇宙級的溫柔。
    而正在熱聊的三人都沒注意到的是，在宴會廳入口處，一道身材高挑的苗條身影正遠遠地望著他們。
    一雙黑亮的瞳仁深處眸光明滅不定，情緒複雜。
    有羨慕、有向往，以及……
    嫉妒！
    ——
    晚八點二十七分，微博熱搜榜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衝擊。
    “江傾陳嘟靈依圖科技晚宴同框”【爆】
    “江舟漁火BE預警”【熱】
    “陳嘟靈超絕腰臀比”【新】
    “次元壁破了陳嘟靈江傾”【新】
    “藝見傾心迎來更強對手”【新】
    熱搜榜首的評論區中，正在接受著今天的二度衝擊。
    江傾的粉絲下午還在為他的行為感到自豪，為他呐喊助威，現在又開始操心起了他的新緋聞對象又是怎麽回事。
    陳嘟靈？
    這兩人什麽時候有的交集？
    江周漁火的cp粉剛剛壓了“藝見傾心”cp粉一頭還沒得意兩天，就被突然出現的陳嘟靈打了個措手不及。
    “誰能跟我說一下，江神跟陳嘟靈又是怎麽回事？他們認識？”
    “我看了媒體直播，像是認識的樣子。”
    “可這兩個看著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塊的人怎麽會湊到一塊？”
    “你還別說，中科大的人工智能天才和南航校花？我已經腦補出了一部偶像劇好嘛！”
    “我的江周漁火才是最配的！你們不要瞎說！”
    “江神這樣的人工智能天才，就該配我們孟姐這樣的明豔大美人！藝見傾心衝啊！”
    ……
    就在評論區討論熱烈時，有自稱是南審畢業學子的網友放出視頻為網友們揭曉了答案。
    視頻畫麵中，他們熟悉的江傾穿著一身散發著滿滿少年感的白襯衫，笑容恣意的闡述著自己的觀點。
    鏡頭一轉，一身黑色製服滿臉膠原蛋白的陳嘟靈出現在主席台上，俏生生的巴掌臉還透著些許稚氣未脫的味道。
    當看到江傾忽然提起陳嘟靈的名字，在全場注視下說出那句“顏之有理”時，整個彈幕瞬間被“磕瘋了！”刷屏！
    這是什麽神仙天菜組合！
    一個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天才，一個是全民票選的校花白月光！
    而且江傾竟然主動在撩陳嘟靈，這可是從未對周野孟子藝兩人做過的事。
    而現在江傾已經是坐擁百億市值的無問科技創始人，更是履曆耀眼的國際頂尖人工智能天才。
    而陳嘟靈……
    咳……
    雖然有點糊，但臉在江山在嘛。
    重點是，現在他們再度同框了！
    所以他們是這些年一直有聯係，還是今天才再度重逢？
    帶著這個疑問，網友們開始瘋狂的搜尋起蛛絲馬跡，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線索。
    抖音熱榜第一的視頻是科技博主@AI看世界的直播錄屏，畫麵裏江傾將甜品叉上的櫻桃推向陳嘟靈的瞬間被放慢了八倍。
    評論區最熱回複：“中科大和南航的珠聯璧合？”
    小破站緊急上線了實時AI解析功能，用無問科技開源的微表情算法逐幀掃描兩人的互動。
    第47分12秒的鏡頭突然被標紅，江傾在回答朱龍問題時，瞳孔擴張率與陳嘟靈整理頭發的動作形成0.7秒延遲的鏡像反應。
    “這是心照不宣的荷爾蒙共振！”
    北郵心理學研究生在超話裏貼出論文截圖:
    “當暗戀對象出現在餘光範圍，人類神經係統會.”
    ——
    桂州，中餐廳錄製現場。
    網上浪潮般的討論聲中，周野把手機丟到了洗碗台旁。
    正在拍攝的鏡頭中，她攥著瓷盤的手指關節白得嚇人。
    “小野，要換溫水嗎？”
    姚安那抱著摞碗碟過來時，被她眼裏轉瞬即逝的冷光驚的挑了下眉。
    錄製中餐廳以來，她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姑娘出現這個反應。
    “不用。”
    周野擰大水龍頭，水流聲完美掩蓋住微博不斷響起的提示音。
    水槽裏漂浮的檸檬片突然沉底，就像她心裏某個輕盈的泡沫被戳破了一般。
    她真的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