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霧回到辦公室，裏麵已經炸開了鍋。
    她看見宋佳欣和一個財務部的女同事靠在玻璃牆邊，眼巴巴望著走廊上已經走遠的背影，等徹底瞧不見了，才問：“剛那男的，不會就是咱們的新老板吧？”
    也不知道她在問誰，反正總有人搭話：“周兆川一路都在跟他說話，看那派頭，十有八九是了。”
    宋佳欣回頭，問才進來的沈霧：“剛才你看清小徐總長什麽樣了嗎？”
    明明都還不確定，小徐總都已經叫上了……沈霧從善如流地點頭：“看清了，很高很帥。”
    還有點傲慢的樣子。
    當然最後這句評論沈霧沒說，她手裏還有工作要忙，坐下後便喚醒電腦屏保，開始準備楊依萌要的資料。
    打印機嘩嘩吐著紙，中間紙盒空了，又補過一次。
    沈霧拆備用紙的時候對麵運營部的人過來了一趟，拿著一遝資料，看了看忙碌的打印機，又出去了。
    沈霧繼續忙自己的工作。
    大正有上百號員工，崗位配置複雜，楊依萌的要求很細，工作量實在不算小。
    她對著文檔一一梳理，閑聊結束的宋佳欣走過來往她電腦屏幕看了眼，“崗位匯總？小徐總要的？不會是剛上任，就要‘優化’人員吧？”
    金萍在旁邊說：“別瞎猜，例行公事而已。”
    正說著話，剛才來過的運營部員工去而複返，把手裏一摞資料放到正在吐紙的打印機上麵，一臉焦躁，“怎麽還在印啊！”
    金萍抬頭，“丁雅楠，你們打印機又壞了？”
    “沒墨了。”丁雅楠不是過來聊天的，她翻過一頁剛吐出來的紙看了眼，問，“還有多少啊？”
    “還有一點。”沈霧抽空回答了句。
    丁雅楠皺起眉，很不高興：“一個打印機，就讓你一個人占完了，其他人還用不用啊。”
    這裏的打印機是行政部的資產，運營部不是沒有，她這樣說屬實是有些霸道了。
    沈霧敲鍵盤的手一頓，想說點什麽，最後抿了抿唇，當沒聽見繼續弄自己的資料。
    “沒墨了聯係人來加墨啊，”金萍看沈霧一眼，對丁雅楠似笑非笑道，“我們自己印資料都用不過來呢。”
    丁雅楠看了看打印機，又瞪眼沈霧，重新拿起那遝資料轉身走了。
    “臉皮真厚。”宋佳欣小聲吐槽。
    金萍在大正待的時間久，扭回頭對坐著的沈霧說：“丁雅楠這人是這樣的，她家好像挺有錢，平時對誰都有點頤指氣使，她說什麽你當耳邊風就是了。”
    沈霧擰擰眉頭：“我怎麽覺得她好像特別針對我？”
    宋佳欣噗嗤笑出來，拍拍她肩說：“知道為什麽針對你嗎？”
    沈霧搖頭。
    “丁雅楠啊，她喜歡他們部的周總，你剛來公司的時候，周總不是誇了你一句‘公司門麵’嗎，估計她拿你當假想敵了。”
    “公司門麵”四個字讓沈霧有些不好意思，想想又不知道說什麽，於是很無奈地笑了下。
    上午的工作節奏很緊張，楊依萌要的資料準備妥當，已經到了十一點。
    沈霧去經理辦公室找人，沒在，拐過彎打算回去的時候，看見走廊最底的辦公室裏有楊依萌的身影。
    那邊是總經理辦公室，楊依萌正在跟那位“小徐總”交流。
    沈霧拿著資料在門口張望了一眼，辦公室裏的男人敏銳抬眸。
    見來者是她，楊依萌開口介紹：“徐總，這是人事行政部新來的助理，沈霧。”
    徐宴行沒說話，桃花眼裏的目光淡淡的，打量著門口的人。
    沈霧小心翼翼進去，把資料交到楊依萌手裏，喊了一聲：“徐總。”
    徐宴行這才點了下頭。
    帶有沉甸甸壓迫力的視線收回去，沈霧心裏偷偷鬆口氣，她沒敢盯著小徐總看，隻垂眸看大班台桌麵，聽見男人問楊依萌的聲音：“匯騰那邊接洽過了？”
    音調很懶又很低，應該是長期養成的說話習慣，但其實聲音是清澈的，有種泉水與冰撞擊的清冷感。
    “接洽過了，相關事宜都做在了這季度工作計劃裏。”楊依萌轉頭問沈霧，“這些資料打印前都核查過沒有？”
    “都檢查了一遍。”沈霧馬上回答，在大領導麵前，又有點像剛進公司時候的樣子。
    看出她有些局促，楊依萌笑了笑，問到其他人頭上：“張淮在辦公室沒有？”
    “在的。”
    “去把他叫過來，我和徐總有點事問他。”
    “好。”沈霧轉身出去，順手帶上門。
    總經理辦公室空調怪冷的，她悄悄搓了搓貼大腿的包臀裙裙縫，快步離開。
    楊依萌往門外跟過去一眼，扭回頭正瞧見老板掀著眉，也透過玻璃在看沈霧的背影。
    她一愣。
    老實說，沈霧確實很漂亮，別說男人，就她沒事都喜歡多瞅瞅看看。
    但這位新來的小老板也看，就讓她有些摸不準心思。
    正想著，男人開口了：“她進公司多久？”
    “快一個月了。”
    楊依萌見小老板不吭聲，替沈霧美言了兩句：“畢業一年的小姑娘，剛開始接觸人事行政工作，有些青澀，不過挺認真的，也肯學，現在大大小小的流程也都熟悉了。”
    徐宴行沒什麽反應，神色似有思索，楊依萌看不透他所想，正以為是不是對沈霧有哪裏不滿意，他已經拿過桌麵的績效表翻看了起來。
    沒多久得到口信的張淮敲門，徐宴行讓人進來，又問了問和匯騰那邊接洽的事。
    聊完張淮開溜，楊依萌也還有事忙，臨走前想起一事，問冷臉的小老板：“徐總，您看需要給您招個秘書嗎？或者您自己有用慣的人，也可以帶過來？”
    “沒有要帶的人，也不需要。”
    桌麵上擺著剛匯總出來的崗位配置表，徐宴行竹節般的指骨在紙上漫不經心輕敲著，淡聲道，“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麽樣，以後的大正不養閑人，秘書就不必了，有事我會找你們行政部的人。”
    意思是崗位過於飽和，尤其是人事行政部……楊依萌內心一凜，說道：“好的，那您有事需要吩咐，可以找沈霧。”
    “嗯。”
    徐宴行手機進了個電話，是周兆川找他有事。
    通話結束很快，掛完他起身，雷厲風行就往外走。
    走廊明亮的燈光仿佛變成聚光燈，一下將各辦公室裏偷偷打量的視線吸引過來。
    沈霧正在複印表格，抬眸時男人剛好經過。她心髒一跳，慌忙垂眸，隻用餘光瞧見那雙大長腿漸行漸遠。
    那氣勢，跟走紅毯的男明星也沒差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