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中了別人的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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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音低沉又溫柔。
這個世上,會這樣喚她的,不會有第二個人。
是陸懷瑾!
蘇杳渾身一震,撐著冰冷的木板踉蹌著站起來,循著聲音的方向摸索著往前走。
等見到他,定要先狠狠罵他一頓,罵他狠心讓自己擔驚受怕這麽久,再撲進他懷裏,再也不鬆開。
她朝著聲音的方向跑去,可摸著黑,她跑不快。
三步兩步,就沒了聲音。
“夫君?”
“夫君?你應我一聲。”
“陸懷瑾?陸懷瑾!”
無聲的黑暗是對她的回答。
蘇杳癱軟坐在地上。
她哭了,抽抽泣泣。
原來是幻聽。
她掩麵哭泣。
京城,陸府。
首輔府的天像是塌了一半,下人們各司其職卻麵帶惶惶。
唯有墨香居內,傳來春桃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跪在廊下,雙手死死攥著蘇杳的那件披風。
“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夫人,要是我不離開那一會兒,夫人就不會出事……”
想到蘇杳生死未卜,想到長亭至今杳無音訊,她隻覺得萬念俱灰。
她沒臉再活著了。
春桃猛然起身,衝向枯井。
“住手!”
關鍵時刻,長風及時衝過來,一把將她死死拽住。
春桃掙紮著哭喊:“放開我……讓我死吧……我對不起夫人!” 愛尚
“你死了,夫人回來找誰?長亭回來又找誰?”
長風的聲音又沉又急。
“現在不是尋死覓活的時候,府裏已經夠亂了,你不能再添亂!”
兩人的拉扯聲驚動了陸母。
她好不容易才醒,此刻臉色蒼白如紙,卻眼神清明。
“吵什麽!”
春桃一見陸母,立刻跪伏在地,哭得渾身發抖。
陸母看著她,又看向同樣麵色凝重的長風,緩緩開口。
“長亭是懷瑾最信任的護衛,向來行事穩妥,這次卻和懷瑾一起失蹤,本就蹊蹺。阿杳又在這個節骨眼出事,這絕不是巧合。”
“但越是這種時候,咱們越不能亂。懷瑾不在,阿杳不在,我這個老婆子就算拚了命,也得撐住這個家。
你們要是自亂陣腳,才真的中了別人的圈套!”
長亭稟報:“大夫人,下人來報,後院那兩個西洲人,也不見了蹤影,不知是何時離開的。”
陸母皺了皺眉,隨即擺了擺手。
“不見就不見吧。如今懷瑾和阿杳生死未卜,府裏人心惶惶,誰還有精力管那兩個人?或許是見府裏出事,自行跑了也未可知。”
她看向還在抽泣的春桃,語氣緩和了些:“春桃,我知道你擔心阿杳,但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誰來照顧思遠?
阿杳平日裏最是信任你,從今日起,你就守在思遠身邊,好好照顧他,這就是你現在最重要的事。”
春桃抬起滿是淚痕的臉,慢慢止住了哭聲,重重地點了點頭:“奴婢……奴婢聽大夫人的。”
蘇杳已經記不清自己餓了多少頓,也不知道在這片黑暗裏熬了幾日。
她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這裏隻有自己微弱的呼吸聲,沒有人。
沒有絲毫光亮,也分不清白晝黑夜。
外頭是晴是雨,是早是晚,她一概不知。
就在她再次從昏沉中醒來,突然“吱呀”一聲,沉重的木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一縷微弱的光順著門縫擠了進來。
她太久沒見過光了,瞳孔猛地收縮,一時間竟無法適應,隻覺得眼前一片花白。
刺眼得讓她忍不住眯起眼,連眼淚,都不受控製地湧了出來。
“醒了?”
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低沉平緩。
她心頭一顫,想分辨這聲音的主人,可腦袋昏沉得厲害。
頭好疼啊。
耳邊也嗡嗡的。
蘇杳分不清這是真實的聲音,還是自己又產生了幻覺。
“隻要你乖乖聽話,一切都會恢複原狀的。”
那人還在說話,蘇要不知道她在說什麽。
像是安撫,又像是威脅。
蘇杳用力眨了眨眼,想借著那點微光看清對方的模樣。
可淚水模糊了視線,她的眼睛很酸。
酸到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站在門口,根本看不清對方的輪廓。
她張了張嘴,想問問對方是誰,可喉嚨幹得發緊,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那人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
木門再次被關上,那縷微光也隨之消失,黑暗重新將蘇杳包裹。
蘇杳掙紮著想要朝著大門的方向爬去,可身體實在太過虛弱,剛一動彈,眼前就一陣發黑。
她的胸口很悶,體力也不支,沒兩步就撐不住。
這一回,人重重倒在冰冷的木板上,徹底昏了過去。
蘇杳再次醒來,聞到那淡淡的檀香。
她用力嗅了嗅,是真的。
不再是小黑屋的黴味。
她緩緩睜開眼,撐著胳膊坐起身,環顧四周。
房間陳設精致,紫檀木的梳妝台,牆角立著繪著山水的落地屏風。
她身上的髒汙衣衫早已被換下,換成了一身幹淨的粉色襦裙。
這是哪裏?
蘇杳的頭很痛,想不起來。
難不成是自己被好心人救了?
床邊立刻傳來動靜,一個穿著青布衣裙的老婆婆轉過身。
她看起來六十多歲,頭發梳得整齊,手裏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見蘇杳醒了,連忙走上前。
“婆婆,是您救了我嗎?這裏是哪位大人的府邸?我夫君是首輔陸懷瑾,您能不能幫我傳個消息……”
可無論她問什麽,老婆婆都隻是笑著搖頭。
嘴裏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還抬手比劃著,指了指粥碗,又指了指她的嘴。
蘇杳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
這位婆婆怕是又聾又啞,根本聽不懂她的話,怕是也無法回應。
老婆婆將粥碗遞到她嘴邊,示意她喝。
蘇杳本能地偏過頭,她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不敢輕易進食。
可老婆婆卻沒有放棄,固執地舉著碗。
蘇杳拗不過她,最終還是張了嘴。
喝完粥,兩個穿著同樣服飾的丫鬟就走了進來,對著蘇杳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杳還沒弄明白狀況,就被她們半扶半攙著帶去了隔壁的耳房。
浴房裏早已備好了熱水,水汽氤氳,撒著花瓣。
“你們是誰?這裏究竟是哪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