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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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爺,您可要為靜安小姐想想啊……“溫氏見敬文伯垂眸不語,眼底閃過一絲希冀。
    敬文伯長歎一聲,看向溫氏,目光驟冷道,”溫氏,即日起,你便以姨娘身份在府中靜思己過。"
    "伯爺!”溫氏渾身一顫,哽咽道。
    "夠了。"敬文伯抬手製止,聲音裏透著刺骨的寒意,"其中緣由你我心知肚明。若再糾纏,休怪本伯不顧多年情分。"
    說罷,他快步上前,親自攙扶起跪伏在地的安氏,指尖輕撫她紅腫的麵頰:"安兒受苦了。"
    待安氏站穩,敬文伯環視院中眾人,沉聲道:"都退下吧。"
    "伯爺,"管事戰戰兢兢上前,"那鄭管事......"
    "發賣出去。"敬文伯冷冷瞥了眼癱軟在地的男子,攬著安氏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
    夜幕降臨,北寧荒原上最後一絲光亮也被濃霧吞噬。
    宋修遠勒緊韁繩,駿馬不安地噴著鼻息,前蹄在泥土上刨出深深的痕跡。
    隻聽那東北方枯草叢中傳來窸窣聲響,墨硯耳尖微動,瞬間按住了腰間的佩劍。
    “殿下當心!"
    墨硯話音未落,一道灰影已從三丈外的雜草後撲來。
    那匹狼的體型異常龐大,卻瘦得驚人,琥珀色的眼珠閃著精光。
    它沒有立即進攻,而是繞著二人緩緩踱步,鋒利的爪子在雪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跡,黏稠的口涎從它森白的獠牙間不斷滴落,
    宋修遠反手抽出利劍的瞬間,那餓狼後腿猛蹬泥地,朝二人飛撲而來。
    餓狼的攻勢刁鑽異常,幾次假動作後突然竄向墨硯下盤。
    墨硯的袍角被撕開三道裂口,血腥味在寒風中驟然彌散。
    宋修遠立刻上前,隻見那劍柄上的暗紋一轉,餓狼的皮毛瞬間被削去半邊,露出血淋淋的血肉,那畜生吃痛,竟激起滔天凶性。
    它突然人立而起,前爪直取宋修遠咽喉,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隻聽"嗖"的一聲破空銳響,墨硯的袖箭精準貫穿狼首左眼,箭簇從後腦透出半寸。
    那畜生墜地時仍在抽搐,森白獠牙將硬土啃得碎屑飛濺,在地上刨出個觸目驚心的血坑。
    墨硯上前,用劍尖挑開狼嘴,皺眉道,“殿下,您看這狼,牙縫裏竟有草根。”
    宋修遠蹲下身細查,發現狼腹凹陷得能看見骨架,可肌肉紋理卻如鋼絲般分明。
    “北寧若真如探子所言沃野千裏……"他擦去臉上血漬,若有所思地望向前方那黑黢黢的山穀,”何至於讓狼王都餓成這副模樣?"
    ……
    敬文伯府內。
    幾個婆子剛剛將溫姨娘拉下去閉門思過,敬文伯這廂摟著安氏,還沒跨出正廳,便見一小廝急匆匆地跑來。
    "伯爺!大事不好了!“小廝氣喘籲籲地喊道,”鎮南王和世子爺的轎輦已經到了府門前!"
    敬文伯聞言,摟著安氏的手臂猛地一僵。
    安氏剛欲開口說什麽,卻在聽到"鎮南王"三個字時,臉色也跟著變了。
    "你說什麽?"敬文伯不敢置信,鬆開安氏,三步並作兩步下了台階,一把揪住小廝的衣領,"可是鎮守南州的那位王爺?
    小廝被提得有些喘不上來氣,結結巴巴道,"正、正是……那轎輦上明晃晃掛著鎮南王軍旗,錯不了的……"
    敬文伯鬆開手,暗自沉思起來。
    他最近確實接待了不少貴客,自從女兒傅穎芝的醫術在京城傳開後,府上就沒消停過。
    但這位鎮南王……可是個燙手山芋啊!
    他不由暗自思忖道,這位王爺手握重兵,常年鎮守南疆,是聖上既倚重又忌憚的人物。這些年回京述職,從來都是閉門謝客,唯恐惹來猜忌。今日突然登門……
    敬文伯後背瞬間沁出一層冷汗。
    他整了整衣冠,急聲道。“快,去前廳!”
    ……
    剛邁入正廳的敬文伯,抬眸間便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
    他一身墨藍色錦袍,腰間懸著一塊溫潤白玉,劍眉星目,氣度不凡。
    那少年見到敬文伯,恭敬地行了一禮。
    一個身材魁梧約莫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正坐在太師椅上,男人鬢角已經斑白,但眉宇間的威嚴卻絲毫不減,見敬文伯來了,向他緩緩點了點頭。
    “下官參見王爺!”敬文伯連忙上前行禮,聲音因為緊張而略顯顫抖,“不知王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鎮南王擺了擺手,聲音低沉道,"伯爺不必多禮。本王此番冒昧前來,實在是有要事相求。"
    話音剛落,那魁梧男子便在侍衛攙扶下緩緩起身。
    他向前幾步,敬文伯目光一凝,立時察覺出幾分異樣,隻見那男子右腿微滯,行走間略顯蹣跚。
    那男子作了一揖道,“可否請貴府三小姐一見。”
    敬文伯心頭一跳,暗道,果然不出所料……
    不多時,傅穎芝匆匆趕來。
    見到鎮南王,少女從容行禮問安,舉止端莊大方。
    可待目光觸及世子時,卻不由眉心微蹙,眸中閃過一絲異色,轉瞬又恢複如常。
    鎮南王點了點頭,朗聲道,"久聞傅三小姐醫術高明,今日特來求醫。"
    傅穎芝目光落在鎮南王微微發顫的右腿上,心中已然有數。
    她溫聲道:"王爺若不嫌棄,請隨穎芝到內室一敘。"
    ……
    內室。
    當傅穎芝輕輕卷起王爺的褲腿,為他檢查傷勢時,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隻見那整條右腿已經呈現不自然的彎曲,傷口處雖然結了痂,但周圍皮膚泛著不正常的青紫色,顯然是骨頭錯位後沒有及時接好,加上長途跋涉導致傷勢惡化。
    "王爺這傷..."傅穎芝擰了擰眉,輕聲道,"是墜馬所致?"
    鎮南王苦笑一聲,"上月與南蠻交戰時,被敵將一槍刺中大腿,跌落馬背。軍中醫官說骨頭斷了,但在那種環境下……"他搖搖頭,"隻能等到回京再治了。"
    傅穎芝看著那傷,蹙了蹙眉暗忖道,骨節錯位,須得先行接續。
    她沉了沉心,用意念做出了麻沸散,待鎮南王服下後,又從意念中調出了現代的骨科器械和針灸器具,準備手術。
    少女神色沉靜,舉手投足間盡顯從容,她先為鎮南王施針麻醉,然後手法嫻熟地進行接骨。銀針在燭光下閃著寒光,精準地刺入各個穴位。
    “王爺請忍耐片刻。”她柔聲道,手上動作卻幹淨利落。
    隻聽"哢"的一聲輕響,錯位的骨頭被重新接好。接著,她又取出準備好的藥膏,輕輕敷在傷口處。
    門外,世子正焦急地踱步。
    忽然,一陣淡淡的藥香飄來,他回眸間,看見一個身著淡粉色衣裙的少女端著藥碗向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