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9章 大和?路邊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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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吧,劉盈!來攻城吧!”
    村野治保心中咆哮,“讓你見識一下,在絕對的守城優勢麵前,你的大軍如何碰得頭破血流!”
    他要的,就是逼漢軍主動來攻,用漢軍的鮮血來澆灌他扭曲的勝利果實。
    城外圍城的大漢軍營,旌旗招展,軍容鼎盛。
    天子劉盈站在瞭望台上,遠眺著那座如同黑色巨獸般盤踞的孤城,嘴角泛起一絲冷峻的笑意。
    村野治保的算盤,他豈會不知?想靠囤積糧草、據險而守來消耗漢軍?比拚消耗和後勤補給?
    坐擁整個大漢王朝作為後盾的劉盈,隻覺得對方可笑至極。
    “傳令下去,各營深溝高壘,圍而不攻。朕要看看,是他城中的存糧先盡,還是他麾下的人心先崩。”
    劉盈的命令沉穩而有力。
    於是,一場無聲的圍困開始了。
    漢軍並不急於進攻,而是像鐵桶一樣將城池圍得水泄不通。
    同時,謀士婁敬每日都會帶人來到城下安全距離,用倭語向城頭喊話。
    他並不疾言厲色,而是娓娓道來,講述大漢的仁德,承諾優待棄暗投明者,描繪投降後安穩的生活。
    他尖銳地指出村野治保的倒行逆施,尤其是那“人脯”的傳聞,更是被反複提及,如同魔音貫耳,不斷侵蝕著守城倭兵的意誌。
    “爾等何必為了一己私欲、視爾等如草芥豬狗的瘋子陪葬?大漢天子仁厚,隻誅首惡,脅從不問!”
    城中的繡衣使者早已作為內應潛伏多時,不斷將城內的恐慌、不滿和對村野治保的怨恨傳遞出來。
    劉盈手握這些情報,卻依然不打算動用漢軍主力進行強攻,他有一個更絕妙的安排。
    一批先前投降大漢、急於證明忠誠的倭國士兵被推到了前線。
    這些人深知這是他們融入新陣營、獲取功勳的最好機會,更是擺脫“降兵”身份的唯一途徑。
    因此,當他們被命令作為攻城先鋒時,爆發出了驚人的戰鬥力。
    他們熟悉城防的薄弱環節,了解守軍的心態,攻城時比漢軍還要不遺餘力,嘶吼著,攀爬著,將曾經同胞射下的箭矢、投下的滾木擂石視為必須跨越的障礙,眼中隻有立功的渴望。
    站在城頭,村野治保看著下方那些瘋狂攻城的、熟悉的麵孔,聽著他們用母語發出的喊殺聲,一股徹骨的悲哀湧上心頭。
    在他穿越前接受的教育和認知裏,大和民族應該是世界上最團結、最堅韌、最高貴的民族才對!
    可為何,麵對國破家亡的生死關頭,展現出來的不是同仇敵愾,而是如此不堪一擊的人性?
    同胞的性命,竟然成了另一些人向新主子邀功請賞的籌碼?這與他想象中的“玉碎”精神相差何止萬裏!
    理想與現實的巨大反差,眾叛親離的絕境,讓村野治保心如死灰。
    他望著城外連綿無盡的漢軍營寨,又回頭看了看城內那些眼神閃爍、充滿恐懼與懷疑的部下,知道最後的時刻即將來臨。
    “也罷……既然天不佑大和,那就讓我村野治保,用這最後一戰,為這個失敗的穿越,為這個扶不起的民族,畫上一個轟轟烈烈的**吧!”
    他緩緩握緊了手中的武士刀,眼中燃燒起絕望而瘋狂的火焰,決定傾盡所有,殊死一搏。
    ——
    劉盈的計策,如同一位高明的棋手,落子不在於一時的攻城略地,而在於對整個棋局勢的掌控,尤其是對“人心”這枚最關鍵棋子的運用。
    他的目標,不僅僅是攻克這座城池,更是要徹底擊碎倭人殘存的精神支柱,讓所謂的“民族尊嚴”在赤裸裸的現實對比下顯得可笑而卑劣。
    漢軍大營一側,特意劃出了一片區域,專供那些投降後參與攻城、即便失敗而歸的倭兵休整。
    這裏與嚴肅的主營區不同,每當夜幕降臨,便燃起篝火,飄散出誘人的米糧香氣和炙烤肉的油脂香。劉盈下令,對這些“敢戰”的降兵,務必要“好酒好肉”招待。
    於是,景象變得極具衝擊力:
    漢軍大營,投降的倭兵們,哪怕剛吃了敗仗,也能圍著篝火,捧著熱騰騰的米飯,啃著油汪汪的羊腿,甚至還能分到一勺濁酒。
    漢軍軍官會適時出現,拍拍他們的肩膀,用生硬的倭語鼓勵幾句,或者讓通譯宣揚。
    “大漢陛下有令,凡盡力者,皆是我大漢勇士,絕不虧待!待克城之日,更有重賞!”
    這些倭兵起初惶恐,但很快在食物和相對寬容的待遇下,變得感激涕零,甚至生出一種扭曲的歸屬感——為能成為勝利者陣營的一員而慶幸。
    反觀城牆之上,守城的倭兵,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們分到的口糧日益減少,而且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古怪氣味。
    關於那是“人脯”的恐怖流言早已不是秘密,每個人在吞咽時都如同在進行一場酷刑,心理上的厭惡和恐懼遠勝於生理上的饑餓。
    他們能清晰地看到對麵營地的篝火,聞到隨風飄來的肉香,聽到隱約的歡鬧聲。這種近在咫尺卻又遙不可及的“天堂”景象,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們的神經。
    劉盈甚至故意讓一些降兵穿著暖和的漢軍棉襖,到陣前向城內喊話,內容無非是“漢軍仁義,降者不殺,有吃有穿”、“何必跟著村野那個食人魔送死?”之類。
    但最有力的,不是言語,而是他們紅潤的麵色和相對飽滿的精神狀態,與城內守軍麵黃肌瘦、眼窩深陷的慘狀形成了鮮明對比。
    漢軍士兵們並未對降兵表現出過分的親熱,但那種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居高臨下的姿態,反而更具殺傷力。
    他們看著這些為了一口吃食就拚命攻打自己同胞的倭人,眼神中混雜著輕蔑、憐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這種目光,無需言語,便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每一個倭人的心上,包括那些降兵。
    這種強烈的對比,使得一種深刻的自卑感在倭人中間蔓延開來。
    “我們……真的如此不堪嗎?為何離開了村野將軍,投靠漢人,反而能活得像個人?”
    “難道我們天生就隻配在強者的腳下乞食,甚至要靠出賣同胞才能換取生存?”
    他們開始懷疑自己的一切,過去所信奉的武士道、忠誠觀念,在生存和基本尊嚴麵前顯得蒼白無力。
    仿佛他們整個民族都帶著某種原罪,唯有通過向更強大的漢帝國臣服、效勞,用汗水甚至鮮血去為他們耕地、挖礦,才能洗刷這種恥辱,換取一絲存在的價值。
    劉盈的陽謀,成功地將一種“奴性”的種子,深深植入了他們的意識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