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0章 鐵壁合圍,天羅地網罩夷洲

字數:3566   加入書籤

A+A-


    浩瀚的東海上,初升的朝陽將萬道金輝灑向海麵,卻無法驅散那彌漫於夷洲島上空的肅殺之氣。
    目之所及,桅杆如林,帆影蔽空。超過二百艘大漢水師戰艦,在趙王劉如意、猛將項軒與水師都督周灶的統率下,已然完成了對夷洲島的全麵封鎖。
    巍峨的樓船如同海上移動的堡壘,居中策應,其高大的船體投下巨大的陰影,甲板上林立的旌旗在海風中獵獵作響,隱約可見神火銃那黝黑的、令人膽寒的炮口。
    靈活的艨艟、鬥艦則如警惕的獵犬,巡弋在外圍,鋒利的撞角犁開湛藍的海水,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
    任何試圖從海上逃離的船隻,無論是快艇還是木筏,都將在第一時間被這些海上凶器撕成碎片,或者被樓船上射程更遠的遠程武器轟成齏粉。
    旗艦“鎮海”號的甲板上,劉如意迎風而立。
    他身姿挺拔,那支精鋼打製的義肢在朝陽下閃爍著冷硬的光澤,不僅未曾削弱他的威儀,反而更添幾分曆經沙場、百戰餘生的悍勇。
    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穿透海麵上的薄霧,牢牢鎖定著遠處那座籠罩在鬱鬱蔥蔥山林之下,卻暗藏無數凶險的島嶼。
    兄長劉盈將如此重任交托於他,不僅僅是信任其能力,更是為了讓他親手斬斷心魔,用仇敵的鮮血,洗刷昔日的斷臂之辱。
    項軒按劍立於劉如意身側,古銅色的臉龐上寫滿了躍躍欲試的戰意,仿佛一頭亟待撲食的猛虎。
    周灶則更顯沉穩,他不斷根據斥候回報,微調著艦隊的陣型,確保封鎖線滴水不漏。
    所有人都明白,此戰,務求全功,絕不容那村野治保再有絲毫生機。
    ——
    夷洲島深處,一處依托天然山洞改建、陰暗潮濕如同獸穴的營寨內,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曾經的狂妄與野心,早已被漢軍壓境的現實碾得粉碎。
    村野治保衣衫襤褸,雙目深陷,赤紅的血絲蛛網般遍布眼白,原本還算整齊的發髻此刻散亂不堪,幾縷頭發被汗水黏在額前,更添幾分癲狂。
    漢軍艦隊那鋪天蓋地的氣勢,如同實質的巨石,日日夜夜擠壓著他的神經。
    他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琥珀裏的蟲子,掙紮隻是徒勞。
    絕望如同毒藤,纏繞著他的心髒,越收越緊。
    他不能死!他是天命所歸的穿越者!他怎麽能像螻蟻一樣死在這座海外荒島上?
    一個極度屈辱,卻又帶著一絲扭曲希望的念頭,在他瀕臨崩潰的腦海中滋生出來——求和!認輸!像狗一樣搖尾乞憐,換取苟活的機會!
    隻要能活下來,就有卷土重來的可能!
    他召來一名略通漢話、心思相對靈活的倭人小頭目,此人名喚彌助,曾是某個海盜團夥的軍師,以狡黠著稱。
    “彌助!”
    村野治保的聲音嘶啞幹澀,如同砂紙摩擦,“你……持我親筆信,去見漢軍主帥,趙王劉如意。”
    他取過一塊勉強算是幹淨的布帛,用顫抖的手,寫下了一封言辭卑躬屈膝到極點的信。
    信中,他極盡阿諛之能事,稱頌大漢皇帝劉盈為“天命聖主”,“威加海內,德被四方”,自稱“海外鄙夫”,“螻蟻之軀”,先前“不識天威”,“螳臂當車”,如今“幡然悔悟”,“痛改前非”。
    他願“舉島歸降”,“永為大漢藩屬”,並甘願成為“陛下座下最忠誠的鷹犬”,“為陛下驅使,掃平一切不臣”。
    為了表示“誠意”,他甚至在信中提出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條件。
    “罪臣深知,昔日斷臂之仇,深植趙王殿下之心。罪臣願……願自斷右臂,遣心腹送至殿下帳前,以消殿下心頭之恨,望殿下念在罪臣一片赤誠歸化之心,網開一麵,在陛下麵前美言幾句……”
    寫到這裏,村野治保的手抖得更加厲害,筆墨在布帛上洇開一團汙跡。
    自斷一臂,這是何等的奇恥大辱!
    但為了活命,他什麽都顧不上了。他將信交給彌助,眼中閃爍著最後一絲瘋狂的希冀:“告訴他們,我知道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我能幫大漢變得更強!快去!”
    彌助看著手中這封充斥著屈辱和瘋狂的信件,又看了看狀若瘋魔的村野治保,心中暗歎一聲,卻也不敢多言,隻得領命,找了一條破舊的小船,掛上白旗,戰戰兢兢地朝著漢軍艦隊的方向劃去。
    ——
    “鎮海”號旗艦上,劉如意拆開了那封由彌助呈上的、帶著海腥味和絕望氣息的信件。他麵無表情地閱讀著,周圍的項軒、周灶等將領也凝神靜氣。
    當讀到“自斷右臂”以賠罪時,劉如意那隻獨臂猛地握緊了拳頭,精鋼義肢的關節處發出細微的“咯吱”聲。
    斷臂處,那早已愈合的傷口仿佛再次隱隱作痛,不是肉體的疼痛,而是深入骨髓的恥辱與仇恨!
    那一夜的劇痛、無力與憤怒,如同潮水般再次湧上心頭。斬殺村野治保,不僅僅是為國除害,更是他打破心魔、完成自我救贖的唯一途徑!
    “呸!”
    性情剛猛如火的項軒第一個按捺不住,朝著夷洲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殿下!此等瘋言瘋語,簡直汙人耳目!村野治保是什麽東西?弑君篡位,屠戮無辜,凶殘暴虐,人神共憤!如今窮途末路,便想搖尾乞憐?其言若能信,母豬都能上樹!此乃緩兵之計,萬萬不可上當!”
    水師都督周灶撚著胡須,神色凝重,沉聲道:“項將軍所言極是。趙王,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觀村野治保過往所為,陰狠狡詐,毫無信義可言。今日若因他幾句搖尾乞憐之語便心生憐憫,無異於縱虎歸山,遺禍無窮!”
    “陛下將此重任托付於殿下,正是信任殿下能秉持雷霆手段,將此獠及其黨羽,連根拔起,永絕後患!”
    劉如意緩緩放下信件,眼中的波瀾逐漸平複,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徹骨的決絕。
    他摸了摸那冰冷的精鋼義肢,兄長劉盈那信任與期許的目光仿佛就在眼前。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氣血,對那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使者彌助,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凜冽的殺意:
    “回去告訴村野治保,收起他那套令人作嘔的把戲!大漢天兵至此,隻為誅滅國賊,肅清寰宇!讓他不必枉費心機,洗幹淨脖子,等著引頸就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