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試？
    眾人不解，幾個博主悄咪咪上前幾步，看著周也開始實驗。
    那紮著小辮子，穿著防寒服的男人，走到橋邊的刻印方框內，看向前方的滿嘴灌箭的佛像……
    咳咳。
    他轉身走向身後。
    還是換一個吧，那個看著太嚇人了。
    周也尋了那個黃沙小佛的對應位置站穩，捏住手中卡紙，閉眼安靜待著。
    但幾十秒過去了，一分鍾過去了，他重新睜開眼。
    萍萍站在遠處衝他搖頭。
    什麽都沒發生？
    那會是什麽？
    周也看向地麵。
    不應該有錯啊。
    每個‘佛像’相對應的，都是一個方框刻印。
    如果有什麽互動的話，那一定是在這個位置才能發生的。
    哪裏出錯了？
    他捏著卡紙，開始試探走向不同刻印位置，直到走到一位雙眼刻印火焰，雙手張狂伸出，法相呈現蓄勢待發姿態的佛像麵前，他手中的【業之書】……
    變熱了。
    在寒冷的大寒山山頂，異常明顯的變熱了。
    他露出笑容，看向卡紙上細小文字。
    【汝之業——放逸】
    【汝笑眾生癡，可覺己身是戲中傀？】
    他扭頭看向正後方。
    那位對應的暗黑恐怖佛像，此刻癱坐在地，臉皮被扯下一半，虛虛粘連在頭骨上，似笑非笑，瘮人心神。
    “我好像找到了……”
    周也高聲開口。
    “大家捏著自己的業之書，去找相對應的佛像麵前的刻印，站在裏麵。”
    “站在裏麵，然後呢？”
    祝守好奇，萍萍也扭頭看向他。
    身後其他男女遊客，都豎起耳朵，齊齊緊盯著周也的麵容，試圖聽到答案。
    周也張了張嘴，然後看向手中卡紙。
    “汝笑眾生癡麽……”
    他低聲嘀咕一下，然後抬頭衝大家微笑。
    “然後我就不清楚了，大家自己試試吧。”
    “每個人的答案應該都不同，要靠自己找出來……”
    ……
    沈莊愣了片刻。
    ？
    以前這小夥子每次解決了問題，都會立刻跟大家說的。
    就算沒解決，也會把他的猜想分享出來，讓其他人更快尋得解答之法。
    但今天……
    他怎麽不說了？
    他肯定是有所發現，但為何緘口不言？
    難道是……
    大爺也低頭看看自己的【業之書】，上麵暗紅色的小字渾厚又清晰。
    【癡】
    沈莊鬆開扶著小李的手，拎著業之書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尋找那個‘對應’的佛像！”
    小李愣了下，然後也露出笑容，拎著卡紙走出人群。
    跟著這幫大佬們待久了。
    都忘了，這萬源山的秘密，是想讓遊客們自己探索的。
    隨著大家四處散開，走向不同的石像方向。
    但因為石像樣子不同，大部分遊客去的還是戰鬥法相的佛像那邊。
    而看起來陰森恐怖的那一邊，去的人依舊很少。
    萍萍吞了口口水，捏著卡紙慢慢走過。
    她的目光在不同佛像上掠過，手中卡紙依舊冰冷。
    所有人都在安靜的尋找著，能與周也說的‘有變化’對應上的地方。
    直到陣陣腳步聲響起。
    大家看向灰霧盡頭，從入口慢慢顯露身影的人群。
    新人來了？
    萍萍停下腳步，露出笑容。
    會是誰來？
    肯定也會被嚇一跳吧？
    這地方可和之前他們看到的不一……呃？！
    所有人都停下動作，驚愕看著走上橋來的一行……僧人？！
    等一下？
    如果沒記錯，他們是坐纜車上來的，那些人是純走上來的。
    怎麽會這麽快到了？
    他們驚訝，那些僧人也驚訝。
    真觀一馬當先，渾身肌肉結虯，藏在厚厚的棉衣裏，大步走上前來。
    “這……”
    旁邊比丘尼也停下腳步，站在他身後，驚愕四處看去。
    身後的兩位小和尚更是早就張大了嘴巴，兩雙眼瞪得溜圓，看著麵前這一幕，通體發麻，說不出話來。
    “這……這些佛像，為何會這樣……”
    周也看了遠處一眼，重新轉身閉上雙眼。
    他好像要進入一個很關鍵的時刻了……
    真觀向前走了兩步，停在那座半張臉風化露骨，右臂扭曲殘缺的石像前，輕聲呢喃。
    “這是韋馱菩薩……”
    他繼續安靜向前走，看著那滿口箭矢的佛像，輕歎。
    “這是藥師佛……”
    “這是屍陀林主……”
    “這是跋陀羅尊者……”
    他安靜走過，周身氣息卻越來越低沉悲傷，他身後的女僧也安靜靠右前行，看著每一位菩薩、佛陀、羅漢的戰鬥法相，熊熊威亞。
    兩個小和尚並肩而行，滿眼尊敬悲傷。
    發生了什麽……會讓這些佛像都變成這樣……
    他們手中並未持有業之書，隻是走著走著，單純的停在某一處無人的石刻方框前。
    沒人指引，隻是單純走進那處，他們覺得最誠摯的地方，然後俯身。
    跪伏。
    閉眼垂頭。
    真觀與身後周也，一跪一站，一左一右，沉寂下來。
    隻有周也，他根本聽不到誰來了或是誰在說什麽。
    他耳邊已經徹底被佛音籠罩，在一片鍾鳴聲中，他手中的業之書仿佛要燃燒起來，那股熱流透過指尖，傳入心中。
    【汝既求，吾便斬汝之業！】
    隨著轟隆隆的聲音砸下，周也身子微晃，周身一輕，之間業之書瞬間重回清涼。
    這也是……萬源山的設計麽……
    周也感受著渾身輕鬆，卻不知外界所有人停下動作，齊齊看向周也與真觀相對而立的兩尊佛像！
    一凶，一怖！
    但此刻，祂們或古舊或殘缺的肩膀之上，頭顱之後！
    巨大的圓環石盤中。
    隨著一聲嗡鳴，刷的亮起藍紫色電光！
    隨著電光閃爍，那圓盤如同活過來一般，藍紫色光芒在其中快速流轉，在黑暗中凸顯出來，讓那佛像，更加神鬼莫辨！
    而在那絢麗的藍光閃爍中，一左一右，兩聲充斥著電子感的低沉雜音響起。
    響起在一跪一站的兩人腳下，將兩人一時轟然拉出！
    周也目光顫抖，聽得耳邊……
    【斬業者，可斬得盡……心頭刀兵？】
    真觀手掌合十，捂住麵前……
    【汝見吾相凶戾，可知此相從汝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