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嫌疑，是那個焚燒過陶瓷凶器的窯爐。”
    “你看起來像是最大的受害者，知己被殺，作品被玷汙。但同樣，你也可能是最大的受益者。”
    唐洛洛嘴唇緊抿，臉色蒼白，一言不發。
    “最後，助理孫斌。”蘇辰看向已經癱軟的陳宇澤。
    “你收受了五十萬，為總裁提供了十五分鍾的監控盲區。”
    “你八點四十五分離開別墅，聲稱直接回家。”
    “但畫家卻在九點半，在自家畫室附近看到了你的車。”
    “你的公寓、總裁的公司、畫家的畫室，三點一線，距離不遠。”
    “而那副沾有三個人指紋的手套，就出現在你的公寓樓下。”
    蘇辰將那副手套的證物袋拿了起來。
    “這副手套，才是解開所有謎題的關鍵。”
    他的目光掃過全場。
    “現在，我們來做一個假設。假設凶手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我們都忽略了的存在。”
    蘇辰停頓了一下，讓眾人消化這巨大的信息量。
    “讓我們重新審視所有證據。”
    “第一，凶器。法醫報告說是石質或陶瓷類鈍器，現場留下了陶瓷粉末。這並不矛盾。”
    “凶手完全可以用一件石器行凶，然後將一件陶瓷製品砸碎，用粉末來混淆視聽。”
    “或者，凶手行凶後，將真正的陶瓷凶器銷毀在了畫家的窯爐裏。”
    “第二，動機。圖財？圖仇？都有。”
    “總裁要的是商業上的勝利，畫家有三億遺產，律師為閨蜜複仇，教練和拳手為情所困，醫生有金錢和秘密的糾葛。”
    “每個人都有殺死他的理由。”
    “第三，時間線。所有人的時間線都犬牙交錯，互相矛盾，又互相可以作證。”
    “這本身就不合常理。”
    “除非……有人在刻意製造這種混亂。”
    蘇辰走回白板前，將所有的線索用線連接了起來。
    白板上一張由人名、時間、證物和動機組成的、錯綜複雜的大網，呈現在所有人麵前。
    “凶手非常聰明，他不僅要殺死周先生，還要確保自己能全身而退。”
    “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變成嫌疑人。”
    蘇辰的分析，讓房間裏的空氣都凝固了。
    每個人都順著他的思路，回想著案發至今的種種細節，越想越覺得心驚膽寒。
    【臥槽……我頭皮發麻了……】
    【所以這是一個超級罪犯，把所有人都當成了棋子？】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蘇辰牛逼！】
    【別分析了，直接告訴我凶手是誰吧！我的腦子已經變成一坨漿糊了！】
    蘇辰放下筆，轉過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現在，所有的線索都已清晰。”
    【鎖凶了？這就鎖凶了？別啊，我還沒看夠他們互咬呢！】
    【快說快說！到底是誰？我的意大利炮已經饑渴難耐了！】
    【我壓總裁！囂張跋扈，動機明確，凶器有血，天選之子好吧！】
    【我壓畫家！綠茶偽裝，心機深沉，毀屍滅跡，完美犯罪！】
    【我壓醫生！別忘了那個心髒驟停藥！這才是殺人不見血的最高境界！】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助理？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最不像凶手的人往往就是凶手！】
    【你們都太年輕了！真相隻有一個！凶手是……發道具的小李！他利用職務之便，栽贓給了所有人！】
    【樓上的，格局打開了！我懷疑死者是自殺，然後死前布了一個天大的局，讓所有恨他的人都陪葬！】
    房間內的氣氛卻與直播間的狂歡截然相反，壓抑無比。
    蘇辰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
    “其實，到了這一步，真凶是誰，已經非常明顯了。”
    “什麽？！”戰奕第一個跳了起來.
    “明顯了？是誰？你倒是說啊！別在這裏故弄玄虛！”
    “不是我！”唐洛洛幾乎是和戰奕同時開口。
    “我沒有殺他！我的窯爐是被人利用了！是有人要毀掉我！”
    葉聖晟也立刻撇清關係。
    “我的藥物有嚴格的監管，瓶子上的指紋是周先生自己留下的，這不能成為我殺人的證據。我的時間線是清晰的。”
    “對！也不是我！”
    顧瑩瑩急忙拉住身邊的戰強，像是怕他被當場帶走一樣。
    “我們隻是想嚇唬他，血衣的事情……血衣的事情肯定有誤會！”
    醫報告不是說沒有其他傷口嗎？這正好證明了我們是清白的！”
    戰強也跟著大聲喊道：“沒錯！我們要是真殺了他，怎麽可能還留著血衣這種東西等著你們來搜？我們是冤枉的！”
    “我也不是！”
    顧青書深吸一口氣。
    “我承認我調查他，但我的所有行為都在法律的框架內。”
    “殺人，對我沒有任何好處。”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剛剛還在激烈辯解的幾人，都不約而同地聚焦在了角落裏那個已經快要縮成一團的身影上。
    陳宇澤感受到那一道道如同實質的目光。
    更慌張了！
    “不……不是我……我發誓真的不是我！我隻是個助理……我拿了錢，但我沒害命啊！手套……手套不是我的！我什麽都不知道……”
    一時間，整個房間裏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否認聲。
    “不是我！”
    “凶手快點交代！”
    “別裝了，就是你！”
    “你才是那個說謊的人！”
    每個人都急於將嫌疑從自己身上摘除，同時用最惡毒的揣測指向他們認定的那個真凶。
    場麵再度陷入了混亂。
    直播間的觀眾們看到這一幕，徹底嗨翻了。
    【哈哈哈哈哈哈！年度大戲《誰是凶手之反正不是我》！】
    【經典狼人殺環節：好人悍跳，狼人倒鉤，平民亂踩，女巫全程Ob！】
    【總裁：我是一張好人牌，昨晚驗的是畫家，查殺！全票給我出他！】
    【助理：嗚嗚嗚……我是那張被首刀的平民……】
    【蘇辰：都閉嘴，我是法官。】
    蘇辰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出鬧劇。
    直到所有人的聲音都漸漸平息下來。
    他才緩緩開口。
    “你們每個人，都說不是自己。”
    “你們每個人，都言之鑿鑿地指認別人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