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章 有賬不怕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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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息連忙套上嫂嫂的襖。
    好緊啊。
    袖子不比前世穿的半袖長多少,蹬了好幾下才把粗壯的大腿伸進嫂嫂棉褲。
    說是棉褲,其實一點棉花都沒有,裏麵多縫了幾層麻布而已。
    到了夏天再把裏麵的麻木內襯拆下來,又是一套夏衣。
    在灶台邊搓了幾根草繩係在腰間。
    陳息腰粗,褲子是提不上去了,勉強遮住重要部位而已。
    全靠幾條草繩係上,免得跑起來掉了棉褲。
    活動了幾下肩膀,又做了幾個高抬腿。
    還行,不影響活動。
    拿起獵弓在手中仔細看了一遍。
    唉,還是太落後了啊。
    不過也能將就著用,等以後條件允許了,定要打造一把複合弓。
    這樣才能獵殺大型猛獸,那種高貴的皮毛可是能換許多錢呢。
    想到家中情況,陳息嘴角一抽,太窮了啊。
    既然都來了,不把日子過好,都對不起這穿越者的身份。
    背起獵弓,腰間插上幾隻哥哥生前做的羽箭和那把獵刀,推開房門之前衝屋內喊了一句:
    “嫂嫂我走了。”
    “嗯,早些回來。”
    “好。”
    樊妍身體貼著土牆壁,視線透過窗子一直目送陳息離開。
    俏臉之上寫滿了擔憂。
    從人人都羨慕的獵戶妻子,到帶著傻小叔艱難討生活的寡嫂。
    身份的落差與生活的艱辛,隻能樊妍獨自麵對。
    好在老天有眼,叔叔傻病好了,不求能當個獵戶,隻求他平平安安。
    樊妍靠在土牆,抓了些幹草蓋在身上,口中輕聲呢喃,眼中神色複雜難明。
    “叔叔,一定要安全歸家,嫂嫂等你!”
    陳息走出院子,村路上已經有早起的婦人掃雪。
    見陳息這身打扮出門,眾人都是一愣。
    緊接著幾個婦人也都放下手裏的活,開始打趣道:
    “喲,小息你咋出門了,還穿著襖。”
    “咦?這襖怎麽這麽眼熟,莫不是......”
    幾個婦人邊說著話,邊圍到陳息身前開始左看右看,還有婦人上前摸了一把。
    “哎呀,這不是你嫂嫂的襖嘛,你咋給穿出來了?”
    “我說的嘛,這襖咋這麽眼熟,原來是你嫂嫂的。”
    “咯咯咯,你把你嫂嫂的襖穿出來,你嫂嫂在家豈不是光溜溜了?”
    “還背著獵弓喲,咱小息以後當上了獵戶,官府還給發三個婆娘哩。”
    眾婦人嬉笑著,把陳息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可把陳息臊紅了臉。
    記憶中這群婦人還不錯,就是愛嚼舌根子。
    哥哥死後,嫂嫂一個女人養活自己,她們也都接濟過嫂嫂。
    朝廷連年征戰,村裏的壯丁都被征召到前線。
    糧食同樣被征走,百姓們都拚命勞作為了一口吃的。
    白山縣群山環繞,百姓能挖點野菜充饑還算好些,聽說隔壁縣都傳來人吃人的現象了。
    大家同樣是窮苦人,她們還接濟過嫂嫂,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就在陳息想要打個哈哈糊弄過去時,一道尖酸刻薄聲傳來:
    “陳老二,回去告訴你嫂嫂,前些天借我們家的五斤粟米盡快還回來。”
    一個滿臉橫肉的婦人扛著掃把,一扭一扭的來到麵前。
    “如今這大雪封山的,誰家也沒有多餘的糧食。”
    滿臉橫肉的婦人走到陳息身前,冷眼刮了他一下。
    雙臂叉在胸前,一副高傲姿態。
    “顧蘭,如今這大雪封山的,你讓陳家嫂嫂咋還你嘛,等到開春嘛,又不是不還你。”
    “人家陳家嫂嫂照顧小息都夠苦了,你還有沒有點同情心啊。”
    “就是就是,你家還能少吃食了?人家陳家嫂嫂家裏都什麽情況了,逼什麽逼嘛。”
    顧蘭見眾婦人都將矛頭指向自己,頓時掐著腰,扯著高八度的嗓門叫喊起來:
    “喲,一個個都幫陳嫂嫂說話是吧?”
    “自己男人死了,是她克夫的命,但欠我的粟米就不需要還了是吧?”
    “養活個傻子還養出理了?傻子都把他嫂嫂的襖穿出來了,都看不出來怎麽回事嗎?”
    顧蘭此言一出,陳息心頭莫名火起。
    根據前身記憶,哥哥在世時這顧蘭對自己態度還算可以。
    可哥哥死後,這顧蘭立即就換了副嘴臉。
    她是借給嫂嫂五斤粟米,可她逼著自己幫她家砍了三天的柴還債,早都已經還完了。
    如今還來要債,真當我還是那個傻子好欺負是吧?
    還誣陷自己和嫂嫂關係,這惡婦當真歹毒。
    陳息想要上前給這惡婦點教訓,突然被一聲大吼打斷。
    “都吵吵什麽呢?”
    王麻子聽見爭吵聲,扛著一把木鏟向人群走來。
    顧蘭見自家男人來了,底氣更加足了。
    “麻子,這群婆娘欺負我,還有那個傻子,傻子也欺負我。”
    刺耳的尖叫聲傳的老遠,顧蘭指著陳息誣陷:
    “傻子把他嫂嫂的襖都穿出來了,指不定在家都幹了些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
    婦人們見王麻子來了,氣勢頓時弱了幾分,但還有一名年歲稍大的婦人站了出來。
    “顧蘭你不要亂說,陳家嫂嫂的品行我們都清楚,絕不可能和小息有染。”
    婦人們見有人站出來替陳嫂嫂說話,也開始小聲附和起來。
    “就是就是,陳家嫂嫂雖然窮苦,但絕不會做出這種事。”
    “欠你粟米就說粟米嘛,扯什麽人家叔嫂。”
    “再說了,人家小息也幫你家砍了好幾天的柴,就不能等著開春再還嘛。”
    顧蘭看自己男人都來了,那幫婦人還敢針對自己,頓時就急了:
    “麻子你快撕爛她們的嘴,竟敢頂撞老娘。”
    王麻子大概聽懂了事情經過,連忙給顧蘭使眼色。
    自己確實逼傻子給自家幹活了,再說下去可就沒理了。
    “你這婆娘,我不是說了嘛,陳家嫂嫂不容易,等開春再還。”
    王麻子一邊說一邊使眼色,示意顧蘭閉嘴。
    村裏老百姓雖然窮,但還是重名聲的。
    有這五斤粟米的由頭,那陳家嫂嫂還不是隨便自己欺負。
    想著那剛過還沒圓房,細皮嫩肉的陳家嫂嫂,王麻子內心就一陣騷動。
    再瞅瞅眼前自己的肥婆娘,王麻子一陣厭惡。
    “去去去,趕快回家做飯去。”
    顧蘭知道自己不占理,不能太咄咄逼人,白了一眼眾婦人,哼了一聲扭頭回家去了。
    顧蘭走後,王麻子嬉皮笑臉的走到陳息身邊:
    “小息啊,你這是要幹嘛去啊?”
    陳息冷眼掃了一下王麻子,看他那嬉皮笑臉的,心中一陣厭惡。
    哥哥死後這一個月,他可沒少欺負傻子前身,甚至當著自己麵還想騷擾嫂嫂。
    幸虧嫂嫂及時躲過,不然這畜生指不定還要怎樣。
    這筆賬,自己可記在心裏。
    “我去尋些吃食。”
    一聽陳息要出去尋吃食,王麻子頓時計上心來,咧嘴一笑道:
    “正好我知道地方,前天我上山發現一片野菜地,就在西坳嶺,你去多挖些回來給嫂嫂吃。”
    “這大雪封山的,猛獸都不出來,正好趁現在去挖。”
    西坳嶺,陳息聽見這個名字心中一陣刺痛。
    正是哥哥被熊瞎子咬死的地方,下了這麽大雪,居然騙自己去那裏挖野菜。
    別說大雪封山了,那片野菜地可是食草動物的覓食地,附近猛獸都會守在那裏。
    他這是要害死自己啊,當真是好算計。
    “好,謝謝你。”
    陳息心裏清楚王麻子在打什麽算盤,但嘴上依舊裝傻答應。
    見陳息這麽聽話,王麻子更加興奮。
    先把這傻子害死,到時候那細皮嫩肉的嫂嫂,還不是隨便自己揉圓捏扁。
    沒事借給她點糧食,自己不用娶她還能睡她。
    少交一個人頭稅的情況下,還能發泄欲火。
    想到這裏,王麻子得意的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
    “好好好,那你快去吧。”
    陳息和那幾個幫自己說話的婦人打了聲招呼,淌著大雪進山。
    望著白茫茫的雪山,陳息眼神逐漸堅毅。
    先解決眼下吃食和衣服問題。
    和王麻子的賬,咱們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