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此心安處是吾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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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息站在那裏,傻麅子也站在那裏。
    一人一傻孢子對視許久,雙方皆對對方感到好奇。
    陳息是看著傻孢子油亮的皮毛眼饞,而傻麅子可能在想,怎麽有個傻子怔怔看著自己。
    二傻互相凝視。
    最終陳息敗下陣來,噗通一聲往地上一坐。
    已是日上三竿,今早的飯食他沒有吃,而是留給了嫂嫂。
    他清楚,那是嫂嫂用家裏最後的野菜,給自己做了一碗野菜粥。
    陳息不願吃,也不能吃。
    來都來了,自己一個男人理應扛起家中重擔。
    話是這麽說,但此時肚子已餓的咕咕叫。
    掏出筐裏的鬆子、堅果開始吃了起來。
    而那麅子見陳息一屁股坐在地上,甚是洋洋得意。
    高傲的揚起腦袋,嘴巴還向陳息方向拱了拱。
    那意思好像在說:“看吧,你沒傻過我。”
    陳息沒搭理它,咀嚼著嘴中堅果,抓起一把雪塞進嘴裏連同堅果一起咽下。
    心裏清楚傻麅子不會跑的,這貨就是山中最賤的貨。
    沒有之一。
    你要是起身追它,它就跑。
    你追不動了,它就停下來看你。
    你再追。
    它再跑。
    你停下。
    它也停下。
    活活能把你氣死。
    陳息在積攢體力,因為這傻麅子正是自己現在最需要的。
    將它的筋製成獵套,以後上山一邊尋獵,一邊打獵。
    皮毛給嫂嫂做條毯子,至於嫂嫂的襖,陳息還看不上這隻麅子。
    嫂嫂的襖,必須是頂級的。
    想到頂級的襖,也不知這山中有沒有野豹。
    到時候嫂嫂穿著一身豹紋......嘖嘖嘖!
    先把眼前的傻麅子搞定再說,剩下的慢慢來。
    心中有了目標,陳息仔細看著這隻麅子
    它的肉換了錢給自己買身衣服,不能總穿嫂子的襖出來打獵呀。
    自己把嫂嫂的襖穿走了,她光溜溜在家等自己。
    像什麽話。
    捏了捏身上薄薄的襖,這還隻是初冬,這麽薄的襖,怎能挨過漫長寒冬。
    陳息眼眶發酸,先將縣裏最厚的襖,穿在嫂嫂身上。
    然後再解決貴婦人皮草問題。
    用力將最後一口堅果咽下,肚中有食,身體迅速恢複體力。
    射箭是不可能射箭的。
    傻麅子雖然傻,但已經被它注意到,射箭是射不中的。
    隻能白白浪費羽箭。
    這麽深的雪,羽箭沒入雪中,怎麽可能尋到?
    複合弓、加強羽箭,必須提上日程。
    “呼——”
    “舒服。”
    將口中堅果咽下緩緩站起,傻麅子見陳息起身,迅速做出警備動作。
    四肢肌肉隆起,隨時準備逃跑。
    陳息將身上所有東西,連同枝條筐一起埋進雪堆。
    插根樹枝做了個記號,開始活動雙手雙腿。
    “來啊,聽說你挺能跑是吧?”
    “巧了,鄙人同樣善於奔跑。”
    背起獵弓,手握獵刀。
    呼出一口氣,陳息衝著傻麅子一努嘴:
    “開始!”
    雙腳同時發力,身子如獵豹般從雪地竄起。
    傻麅子見陳息動了,四肢蹬地同樣高高竄起。
    就這樣。
    一人,一傻麅子。
    在這荒無人煙,積雪達到半米的西坳嶺開始了越野競賽。
    這要是夏天,打死陳息也不可能追上傻麅子。
    但這是初冬,而且大雪的深度正好合適。
    接下來就是耐力比拚。
    陳息嘴角發狠,自己和嫂嫂的一身行頭,全在這傻麅子身上。
    傻麅子也納悶。
    我也沒穿啊。
    追我幹啥呀。
    你嫂嫂光屁股,我也光著呢。
    追我幹什麽?
    一人一獸,在這片大雪山裏撒開了歡。
    方圓五裏內,雀鴉橫飛,驚起無數野雞。
    還有幾隻野兔在雪堆裏探出腦袋。
    懵逼的看著一人一獸,你追我趕,上躥下跳。
    它跑。
    他追。
    它插翅難飛!
    一時間,西坳嶺雞飛狗跳,好不熱鬧。
    半個時辰後。
    陳息紅著眼,手扶著一棵小樹,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傻麅子此時狀態也不好,呼出的白氣連成一串。
    但它就是不走遠,依舊隔著50米距離好奇的看著陳息。
    “歇九回了,呼呼——”
    “事不過九,呼呼——”
    “今天一定,呼呼——”
    “將你摁住,呼呼——”
    陳息喘著粗氣,腦門汗珠蒸發騰騰霧氣。
    牙咬的咯吱咯吱響。
    雖然早對這貨有所了解,但這貨的倔勁還是氣的陳息咬牙切齒。
    踏馬的。
    太氣人了。
    今天就算同歸於盡我也得抓住你,先胖揍一頓再說。
    傻麅子也不服氣啊,你小子挺有耐力啊。
    雖然同樣喘著粗氣,但它不服啊。
    仰著腦袋看陳息,好像在說:
    “大爺,過來玩呀。”
    陳息一看傻麅子那德性,差點氣炸了肺。
    “老子跟你拚了。”
    一人一獸,十番戰,正式開啟。
    如果這個時代有無人機航拍,就能看到兩個黑影在雪地裏上躥下跳,左撲右閃。
    絕絕的兩個牲口。
    因為是人,就不可能有那體力。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傻麅子實在是堅持不住了。
    找個大雪堆,用盡最後力氣蹦起來,腦袋深深紮進雪堆裏。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陳息則是踉踉蹌蹌的晃悠到近前,同樣用盡最後力氣,蹦起來一腳狠狠踹在傻麅子屁股上。
    “砰——”
    傻麅子屁股上的肥肉被踹的左右亂顫,但依舊一動不動裝死。
    陳息用力喘出幾口粗氣,掙紮著爬起身子。
    眼睛通紅,咬牙切齒,極致憤怒之下二話不說。
    “砰砰砰——”
    對著傻麅子裸露在外的屁股,這頓胖揍啊。
    傻麅子頭埋進雪堆裏,一動不動。
    他強任他強,腦袋雪中藏。
    他橫由他橫,裝死我在行。
    打。
    使勁打。
    隻要打不死。
    我就裝死。
    陳息在傻麅子屁股上狠狠發泄一通欲火。
    呸......怒火!
    陳息打了足足一刻鍾,最後將手伸進雪堆裏,抓住傻麅子耳朵,一把拎起。
    另一隻手握著獵刀,“噗——”
    先把血放了,這東西太重了,少說也得有六七十斤。
    能減一分是一分。
    放完了血,陳息躺在雪地上緩了一刻鍾,才恢複些體力。
    望了一眼太陽,馬上就要落山了。
    得趕緊回去,不然嫂嫂該著急了。
    嫂嫂光溜溜一人在家,都不能出門尋自己。
    扛起傻麅子,陳息回到自己做記號的地方。
    把所有戰利品都掛在身上,辨別一下方向,開始朝家中方向回去。
    今天是自己來到這個古代社會,第一次打獵。
    收獲出奇的好。
    七隻鬆鼠,一隻肥兔子,半筐鬆子、還有些粟米。
    最大的收獲還是肩上這隻傻麅子。
    滿滿的成就感,陳息美的合不攏嘴。
    太陽落山,月亮升起。
    茭白的月光灑在雪地上,借著月光還能看見冰雪之上晶瑩顆粒。
    星辰閃爍、銀月白雪,勾勒出一片夢幻光彩。
    “最美的童話,也不過如此吧。”
    “呼——”
    嗬氣如煙,散於空中。
    “好美!”
    望著眼前星辰雪景,陳息似乎也忘記了煩惱。
    遠處小村落嫋嫋炊煙,偶爾幾戶條件好的還燃起瑩瑩燭火。
    “走啦,歸家!”
    家!
    對陳息來講既遙遠,又陌生。
    上一世孤兒的他,對家的概念很迷糊。
    前世書中有過一段話。
    此心安處是吾鄉!
    可對於陳息來講,哪裏有親人,哪裏便是家。
    “世間浮華千點火,不敵灶上一縷香!”
    舔了舔唇,繼而陶醉一笑:
    “想念嫂嫂做的野菜粥了。”
    陳息扛起麅子拎著筐,腰間掛著一串獵物,回村推開院門走到屋前。
    清了清嗓子,剛想喊出那句。
    嫂嫂,我回家了。
    卻聽見屋內,樊妍嘶聲尖叫傳來。
    “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
    緊接著又是一道淫邪男聲響起。
    “光著身子在家,不是在勾引我,又是什麽呢?”
    “你那傻小叔子這麽晚不回來,和你那死男人一樣,都被熊瞎子咬死啦。”
    “哈哈哈,隻要你從了我,那五斤粟米便不要你還了。”
    聽到這惡心聲音,陳息恨得頭發根根豎起。
    曹尼瑪的,王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