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我們結婚這麽多年，你對我有什麽幫助？”
    “你隻是幫我排練，給我編曲而已，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嗎？”
    “原創原創！你整天搞什麽原創！搞出什麽東西了嗎？！”
    “你還不如林楓，他至少能幫我炒CP！”
    悠揚輕緩的旋律和演唱還在繼續，秦婉的腦子裏浮現出她和方城無數次爭吵的畫麵。
    她對方城說的那些話，竟然和此刻的歌詞如此相像！
    方城居然把我們吵架的話寫進歌詞裏？
    他是什麽意思？
    想當眾向我懺悔，祈求我原諒？
    做夢！
    這時方城的歌聲繼續響起：
    “你做你的改變，我何必糾結，但是拜托別和我碰麵。”
    秦婉一怔，這句又是什麽意思？
    不想和我再碰麵？
    那你來這個節目糾纏我做什麽？
    歌曲很快來到副歌，這首歌的攻擊力逐漸提升：
    “當年素麵朝天，要多純潔就有多純潔，不畫扮熟的眼線，不用抹勻粉底液。”
    秦婉的臉色一變，觀眾席上也發出一陣輕呼。
    這首歌唱到現在，人們都聽出來了，就是在講述一段曾經逝去的美好愛情。
    一對年輕的情侶，愛的那麽純粹熱烈。
    隻是後來女生嫌棄男生，於是兩人的感情走到終點。
    “當年素顏朝天，不畫扮熟的眼線”說的就是女生曾經單純，後來卻變得成熟勢利。
    這句歌詞要是不放在此刻的情境，聽起來倒也沒什麽。
    可放到此情此景，難免讓人聯想。
    秦婉和方城的離婚風波鬧得那麽大，兩人的過往不知道被扒了多少遍。
    誰都知道兩人是在大學時認識的，那時的秦婉自然是“素顏朝天”，不像現在妝容精致，成熟美豔。
    所以“素顏”指的是曾經純情的秦婉？
    這不就和“舊情”貼上了嗎？
    不但貼上了，還罵上了！
    網上說秦婉和方城離婚是因為方城妒妻、家暴，現在方城唱素顏，暗指離婚是秦婉嫌棄他做不出好的原創，看不上他了才離婚。
    這不就是說秦婉勢利嗎？
    秦婉臉色難看，觀眾議論紛紛，方城卻一臉平靜，繼續演唱：
    “最真實的喜怒哀樂，全都埋葬在昨天。”
    你以為我要糾纏你，現在我告訴你，關於你的一切早就被我埋葬在昨天。
    我懷念的隻是過去單純的你，現在的你，已經比不上過去的那張素顏了。
    方城一路輸出，很快演唱到了尾聲，最後一句，他依舊淺吟低唱：
    “那消失不見的素顏。”
    秦婉，你的素顏不再，我們的情分也不再。
    一曲終了，方城放下吉他，灑然起身，向觀眾鞠躬。
    其他選手演唱結束後都會有禮貌的掌聲，此刻觀眾席上卻一片安靜。
    觀眾們一時都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鼓掌。
    “單說歌曲，人渣城還是有點東西的。”
    “歌還挺好聽的，可是好像整首歌都在罵人誒？”
    “也不是罵吧？就是說秦婉成名了看不上從低穀相伴的丈夫唄，網上都爆過料的。”
    “都是一麵之詞，誰敢保證方城唱的就是真的？”
    “那網上說方城家暴也沒有證據呢？你們不是也信了！”
    “臥槽，我隻想知道咱們到底該不該鼓掌啊？”
    啪啪啪！
    安靜的錄製大廳裏響起了突兀的掌聲。
    人們愕然看去，掌聲竟來自導師席上。
    唐時月俏臉如霜，麵無表情地輕輕鼓掌。
    接著是甜美可愛的小甜妹陳若詩，她鼓掌的聲音很大，眼睛都在發光：
    “好聽誒！”
    鄭山一看唐時月鼓掌了，立刻跟上，有了三人的帶動，逐漸有觀眾開始鼓掌。
    唐天後可是秦婉的小姨，她都沒說什麽，我們怕啥？
    歌聽爽了，鼓個掌怎麽了？
    狠狠地鼓！
    很快，大半個觀眾席都響起了掌聲。
    “唐天後說得對，歌手用歌說話，不管方城為人怎麽樣，這首歌是真的好聽！”
    “我忽然想起我大學的女朋友了，她也是嫌我沒錢把我蹬了，嗚嗚嗚......”
    “唉，誰還沒有一段純真的愛情呢？”
    “先說好，我這掌聲是給歌手方城的，不是給渣男方城的哈！”
    甚至有的觀眾已經開始自我分裂，在腦子裏把方城的形象切割開來。
    方城麵帶微笑，再次深深鞠躬。
    他知道，在這一刻，他終於成為了一名真正的歌手。
    熱烈的掌聲中，秦婉的神情僵硬，想起錄製鏡頭正對著自己，不得不舉起手，跟著鼓起了掌。
    心裏卻像是被人拿馬桶刷堵住了一樣，憋屈、惡心，卻又不得不強裝淡定。
    否則等節目播出，肯定會有人說她心虛，說她真的是因為勢利虛榮才和方城離婚的。
    不過難受隻是一時的，因為後麵還有更難受的。
    於丹走上舞台，繼續cue起了流程：
    “這首素顏真是令人耳目一新，沒想到用一把吉他就能唱出這麽深情又灑脫的意境，那麽接下來請各位導師對方城選手的演唱進行點評打分。”
    霎時，大屏幕上出現了秦婉的近距離特寫，所有觀眾也都看向了秦婉。
    “前妻點評前夫，有意思了！”
    “我要是秦婉肯定尷尬的腳趾摳地了！”
    “尷尬的不該是方城嗎？”
    “方城這首歌明擺著是罵秦婉的，這咋點評啊？”
    “婉婉加油，勇敢麵對過去！”
    秦婉這輩子都沒經曆過這麽尷尬的時刻，她想不通舞台上的方城為什麽還能那麽淡定。
    可現在所有人都在看著她，她不能輸！
    秦婉用盡全身力氣，終於擠出了一個看似平靜的笑容，終於開口：
    “這首歌我不喜歡。”
    嘩！
    全場嘩然，秦婉握緊雙手，繼續點評：
    “這首歌旋律太平了，沒有起伏，演唱的也過於平淡，沒有表現出貼合主題的情緒，我隻能給......70分。”
    啊？！
    錄製大廳裏響起一陣陣驚呼聲。
    就算再討厭方城的觀眾也能聽出來，這首《素顏》比之前的十七首歌都好，方城的唱功說不上頂尖，但也不比前麵的人差多少。
    加上歌曲的優秀，怎麽都能給個85到90分吧？
    而且前麵那些毫不出彩的歌秦婉都能給90分，方城這首佳作卻隻給了70分。
    這個人恩怨也太明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