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蘇清苒的話，蕭棟國果然臉漲得通紅。
    憋了好一會，終於憋出了一句，“投毒的事是沈雲芳一個人幹的，和我沒關係，我不能誆騙警察。
    至於賠償——我們是真的沒錢了。”
    蘇清苒樂了，“原來你所謂的愧疚就是嘴上說說呀，我還以為你願意替她去坐牢呢，原來一分錢都舍不得掏。”
    說完，她便挽著顧逍要離開。
    張桂蘭見沈雲芳是真的沒救了，他們不光要被連累掏錢，還要幫著養小軍。
    頓時跌坐在地上大哭大鬧起來。
    “都來看呐，這女人好狠的心，殺人不過頭點地，她非要把我們一家人往死裏逼——”
    就在這時，聽到動靜的徐為民從派出所內走了出來。
    “這是怎麽回事？”
    顧逍和蘇清苒原本都準備上車了，見徐為民出來了，就把剛才發生的事說了。
    徐為民聽完兩人的解釋，無語地看了看這三人。
    “簡直胡鬧！你們把我們這派出所當菜市場了？這是你們討價還價的地方嗎？
    沈雲芳她犯的是投毒罪，而且性質極其惡劣，誰來求情都沒用！”
    聽到這，張桂蘭忍不住嚎了一嗓子，“你們要是不放人，我就讓我兒子立馬和她離婚，賠償款反正我們是一分錢沒有。”
    說著，她又一把拉過小軍，將他推到了徐為民麵前。
    “這是沈雲芳的兒子，和我們家也沒關係了，是和他媽一起關起來，還是送到孤兒院，隨便你們處置吧。”
    徐為民從來沒見過這麽不講道理難纏的老婆子。
    當即也被她氣得無語。
    蕭棟國倒是找回了點理智，“媽，你先別鬧了，你別忘了，小軍的父親是咱們家的恩人，救過你的命！”
    說到這，蕭棟國忽然想到了什麽。
    連忙朝著徐為民求情道：“公安同誌，這孩子是個命苦的，他的親生父親去年因為救人跳水溺死的，是見義勇為的英雄模範。
    你們就算是看在他犧牲的父親麵子上，對他母親網開一麵吧，不然這孩子就太慘了。”
    聽到這，蘇清苒忍不住笑了。
    之前她是不想‘破壞’蕭棟國和沈雲芳的姻緣。
    所以才選擇沒把張桂蘭救命恩人的真相說出來。
    如今沈雲芳鐵定是出不來了。
    也是時候讓蕭棟國知道這個真相了。
    正好趁這個機會看看，蕭棟國把救命之恩掛在嘴邊一輩子，知道被騙後又是什麽反應？
    “徐公安，去年初夏的時候，咱們這城外發生了一起車禍，當時車子直接衝進了水裏，不知道你有沒有印象？”
    徐為民點了點頭，“有印象。”
    那天他剛好休假，但是得知出事以後，也立馬趕了過去。
    當時場麵極其混亂，的確也有不少路過的群眾紛紛跳下水救人。
    但是他怎麽不記得有什麽人因為跳水救人而犧牲？
    如果真的有的話，上麵肯定要給予救人犧牲者家人一定的幫助和榮譽稱號。
    “這位同誌，你是不是記錯了？當時壓根就沒有人因為救人犧牲的。”
    “你說什麽？”蕭棟國張了張嘴，有些不敢相信，“是不是你們搞錯了？明明——”
    他當時明明問過的，沈雲芳說她親眼所見，是她丈夫救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昏迷後醒來時，也說是沈雲芳的丈夫救了她。
    難道真的不是？
    徐為民似乎猜出來了，“這位同誌，你說這孩子父親救了你母親，這話你是從哪得知的？是公安告訴你的？還是在場群眾說的？”
    蕭棟國搖了搖頭，“是沈雲芳告訴我的。”
    說著，他便猛地轉頭看向母親，“娘，當初你醒來之後不是也說是沈雲芳的前夫救你的嗎？”
    張桂蘭也有些傻眼了，“我掉下去的時候的確實感覺有個人把我拖了上來，但是具體是誰我也不敢肯定，是沈雲芳說，那個男人就是她之前那個丈夫。
    她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當時他們倆的確就坐在我旁邊，身形也對得上。”
    兩人雖然已經開始在心底懷疑，但嘴上仍不願意相信。
    主要是不願意相信自己竟然會被這麽簡單的謊言糊弄了那麽多年。
    傻乎乎地報了這麽久的恩情，收養了人家母子倆這麽久。
    蕭棟國更是崩潰。
    畢竟，對於張桂蘭來說，最多不過一年多的時間。
    然而對他來說，還有上輩子的整整十六年。
    他還了十六年的恩情，替別人養了十六年的老婆和孩子，到頭來卻把自己弄到家破人亡的田地。
    現在告訴他，救命之恩是假的？！
    “公安同誌，時間那麽久，當時場麵又那麽混亂，你不記得有這個人也正常。”
    徐為民無語笑了。
    怎麽會有人拚命上趕著給自己找救命恩人。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他記錯了？還是有的人不願意接受現實。
    徐為民當即進辦公室找出了當時的卷宗，上麵清清楚楚記載著當時所有在場的救人者名單，以及死亡名單。
    “你們說的救命恩人是不是叫張興國？”
    “沒錯。”
    “我們這記錄得清清楚楚，張興國的死因是因為頭部遭遇尖銳物撞擊而當場死亡，不是溺水。”
    “......”
    “咦，顧逍——這上麵救人的名單裏竟然還有你？”
    顧逍笑著點了點頭，“當時就是碰巧路過而已。”
    話音落，隻聽見轟然一聲巨響。
    原本還站著好好的蕭棟國突然筆直地倒了下去，重重摔在了地上。
    顧逍眼疾手快，拉著蘇清苒躲到了一邊。
    還好沒砸到他們兩個。
    張桂蘭一見兒子暈了過去，立馬撲上前開始給他掐人中。
    “棟國、棟國，你可千萬別嚇娘啊——”
    眼看人中被掐出血來，蕭棟國終於慢悠悠地醒了過來。
    “娘，我被騙得好慘，什麽都沒有了。”
    張桂蘭哪裏知道兒子為什麽那麽傷心。
    “現在知道也好，既然她先騙了我們，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你趕緊跟她離婚。
    這小軍我們也不能要了，走，咱們回家。”
    徐為民警告兩人，“你兒子現在還是這孩子名義上的父親，如果你們隨意丟棄孩子，出了任何事都是要負全部責任的！”
    張桂蘭被他唬得不輕，隻得不情不願地抓住小軍的胳膊。
    “回去再跟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