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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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內安靜了下來,鶴知羽坐在椅子上,幽深的雙眸凝著極北的霜雪,冷的刺骨。
    京元沒敢開口說話,隻是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放到了他旁邊的桌子上。
    鶴知羽閉目靠在椅背上,右手搭在扶手上,修長白皙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點著,似漫不經心但緊鎖的眉頭卻暴露了他此刻心情很是不好。
    “意歡今日回去了?”
    京元頷首應下,“是,喬大小姐今日一大早便回去了。說是離家許久,再住下去家中會擔憂。”
    “擔憂?她與喬家之間鬧的那麽僵,誰會擔憂?”
    鶴知羽拿起茶盞呷了口茶。
    京元抿了抿唇,“殿下,聽說今日雨停,喬二小姐就出了門去南城了。”
    鶴知羽手中的茶盞出現裂紋,他不動聲色的放下茶盞,似那裂紋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京元小心翼翼又道:”二小姐如今滿心滿眼都是璟王,璟王既然做出給二小姐下情蠱的事兒,便必然不會幫助咱們交出那藥引子。“
    他話落頓了頓,“二小姐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但殿下到底是太子,幫到這裏也就是了,沒必要眼下與璟王發生爭執。”
    言外之意,沒必要為了一個女子而失了大局觀。
    璟王是肯定不會給那一碗血的,這解蠱之藥如今便成為了死局。
    鶴知羽斂眸看著那出現裂紋的茶盞,沉默許久起身。
    “去璟王府。”
    京元歎了口氣,到底還是跟上了。
    雨歇初霽,陰霾了十日的天氣如今格外的好。
    但即便是這般好天氣,喬挽顏去了南城也沒有下馬車。
    沒有別的原因,就僅僅是因為地麵太髒了,不願意落腳。
    馬車的車窗被打開,喬挽顏看見了想要見到的人。
    遠處,一個帶著烏紗帽的中年男子正在微微彎著身跟麵前的年輕男子說些什麽,目光恭敬且敬畏,注意力全都放在他身上生怕錯失了一個眼神而倒了大黴。
    而那年輕男子目光並沒有看著他,身姿挺拔如鬆負手而立望著遠處。
    一襲紫色長袍矜貴非凡,與生俱來的氣場一言不發都壓的人透不過氣來。
    耳邊是官員喋喋不休的聲音,鶴硯禮聽清楚了,注意力卻沒有在這些話上。
    他半闔著眼眸看了一眼地麵,了然馬車上的嬌氣包是因為什麽不下馬車。
    遠處紫鳶下了馬車朝著這邊走了過來,鶴硯禮淡聲道:“退下吧。”
    官員立即頷首應下,鬆了口氣恭恭敬敬的退後兩步才轉身離開。
    紫鳶走近,“王爺,我家小姐知曉王爺最近處理水災很是辛苦,特意做了一碗桂花杏仁羹給王爺送來。”
    鶴硯禮不信這話,這桂花杏仁羹可以是任何人做的,但絕對不會是她做的。
    “本王最討厭喝甜的,此生最厭。她既然這麽掛念本王,就不知道本王的口味是什麽嗎?”
    紫鳶有些尷尬,“這.......要不王爺此刻告訴奴婢,奴婢去轉達給小姐?”
    鶴硯禮目光與馬車上笑意晏晏的喬挽顏對上,“本王如今,很想喝一碗參湯。對了,得是千年人參熬出來的參湯。”
    紫鳶皺眉,參湯?
    那玩意兒難喝的很,沒滋沒味兒的,還不如燒肘子的湯汁兒好喝呢!
    “那奴婢去轉達給小姐。”
    墨蕭在一旁很是不理解,王爺最討厭喝參湯了啊。
    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墨蕭在他身後撇了撇嘴。
    好酸!
    隻是,還未等紫鳶回去,馬車那邊便出了事兒。
    有難民暴亂打了起來,有一夥人撞到了馬車,雖不至於到撞翻的地步,但卻也是明顯晃動了一下。
    馬夫拚命馭馬安撫,才沒有讓拉車馬失控跑出去。
    紫鳶扔下食盒便要往回跑,卻感覺到一抹疾風經過。
    墨蕭見此立即召人去鎮壓暴民,鶴硯禮第一時間上了馬車神情略顯緊張,見著喬挽顏小嘴一撇頓時雙腿不受控製的進了馬車裏。
    “嚇到我了。”淺淺淡淡的聲音響起,好似天上的雲朵一般。
    她伸出手,鶴硯禮看見了她指尖的一條紅。
    淺淺的,應該是撞到的。
    鶴硯禮神色微動,握住了她的手,還不等給她輕輕揉著便見喬挽顏半個身子貼在了他的胳膊上,微微歪著腦袋眨著眼睛看著自己。
    “做、做什麽離得這麽近?”鶴硯禮別開視線沒去看他,喬挽顏卻看見了他耳朵紅的厲害。
    想必,也燙的很。
    喬挽顏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感覺到了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慌亂的揉著自己的指腹,卻不是自己受了傷的那根手指。
    “為什麽不來找我?”她問道。
    鶴硯禮頓了頓,“本王為何要找你?”
    喬挽顏語氣悠悠:“你這樣說話,我會不開心的。你明明看見我了,為何不第一時間過來找我?若是你第一時間過來找我,我就不會在馬車裏被撞到,都是你的錯!”
    嘴上句句指責,但偏生讓人感覺不到惱意。
    喬挽顏也確實不是在指責他,尾音拉長音調驕矜,分明是在撒嬌。
    從前,她隻要這樣,就算是要天上的月亮鶴硯禮都不會給她摘星星。
    鶴硯禮心癢癢的,癢的他渾身都有些酥酥麻麻的。
    可一想到她中了情蠱不將注意力放在鶴知羽身上了,口口聲聲說喜歡自己,卻還能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逗弄其他男子,心裏的酸意便更大了。
    她怎麽能.......
    怎麽能中了情蠱都對自己如此三心二意?
    喬挽顏淺聲道:“如今上了馬車又不理會我,莫非真如薑祁雲說的那般,你心中其實還是討厭我的?”
    她說完,轉過身背對著他。
    雲紗的披帛從他胳膊上劃過,明明是隔著衣服的,但鶴硯禮好似感覺到了披帛劃過肌膚帶來的酥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