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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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蟬鳴撕扯著悶熱的空氣,謝依依坐在黑色越野的副駕上,指尖捏著枚用黃符折成的紙鳥。車窗半搖,風卷著竹葉的沙沙聲灌進來,遠處那片墨綠的竹林在正午陽光裏投下陰翳,像道橫亙在現實與幽冥間的屏風。
“依依姐,真的能找到表姐的線索嗎?”後座的孫英探身問道,指尖無意識地絞著香奈兒手袋的鏈條。這位孫氏集團的千金今天穿了件素色亞麻連衣裙,腕間戴著的翡翠鐲子是莫清清留給她的遺物。
謝依依沒有回頭,目光落在逐漸逼近的竹林上:“紙靈鳥會引路。”話音未落,掌心的紙鳥突然振翅,隔著玻璃都能感受到那股微弱卻堅定的靈氣波動。
司機在竹林邊緣停下車,不安地搓著方向盤:“謝小姐,這地方信號不好,要不我——”
“您先去村口等吧,田叔派的保鏢馬上到。”孫英打斷他,塗著豆沙色指甲油的手輕輕按在謝依依肩上,“依依姐的本事你還不知道?當年我被髒東西纏身,要不是她——”
司機訕笑著點頭,倒車離開時,後視鏡裏還能看見謝依依站在車旁,指尖托著那隻即將騰空的紙鳥。
紙鳥在離地半米處盤旋兩圈,突然朝著竹林深處疾飛。謝依依提步跟上,運動鞋踩過枯黃的竹葉,發出細碎的響聲。孫英和她的貼身保鏢白雪緊隨其後,後者背著的黑色背包裏,裝著謝依依特意準備的朱砂、黃符和羅盤。
“依依姐,”孫英小跑著追上,發絲間還沾著片竹葉,“我能這麽喊你吧?總叫謝小姐太見外了。”
謝依依側頭,唇角微揚:“隨你。”作為圈內小有名氣的玄學師,她早已習慣了形形色色的委托,但這次不同——委托人是她已故恩師的侄女,而死者莫清清,是孫英失蹤七年的表姐。
竹林深處,竹子長得愈發密集,陽光被切割成碎片灑在地上。謝依依忽然駐足,指尖的紙鳥正停在一叢斷竹上方,符紙邊緣泛著微光。
“到了。”她蹲下身,指尖撫過斷竹截麵的黑色汙漬。現代法醫學或許無法鑒定,但作為能感知死氣的玄學師,她清楚地感受到那股陰寒之氣與莫清清耳墜上的氣息同源。
孫英臉色發白,指著斷竹:“這是……血?”
謝依依點頭,從帆布包裏取出密封袋,裏麵裝著莫清清的遺物——一對嵌著碎鑽的耳墜。當耳墜貼近斷竹時,表麵突然泛起細密的黑霧,正是未消散的死氣。
“白雪,拍下來。”謝依依低聲道。白雪立刻掏出取證相機,鏡頭對準斷竹上的劃痕和地麵的拖曳痕跡。作為孫英的保鏢,她接受過專業刑偵訓練,此刻正小心地避開可能的證據。
“依依姐,你看這個!”孫英突然指著竹叢深處,眼睛發亮。在三棵緊挨著的竹子間隙裏,半片梅花狀的珠貝靜靜躺著,邊緣還沾著褐色的汙漬。
謝依依戴上手套撿起珠貝,掌心傳來的觸感讓她瞳孔微縮——這是莫清清生前最愛的梅花簪碎片,她曾在莫清清的往生牌位上見過相似的氣息。
“當年柳家說表姐失足落水,”孫英的聲音突然哽咽,“但她根本不會遊泳,怎麽可能獨自去水庫?”
謝依依沒有接話,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斷竹堆上。那些被齊根砍斷的竹子切口平整,顯然是人為所致,而在斷竹根部,一顆渾圓的南珠正埋在枯葉堆裏,表麵附著的財氣與周圍的死氣形成詭異的平衡。
“白雪,記錄坐標。”謝依依將南珠收入證物袋,突然聽見竹林深處傳來腳步聲。抬頭望去,幾個穿著警服的身影正撥開竹葉走來,為首的中年男人目光銳利,正是市刑警隊隊長楊兵。
“謝小姐,久仰。”楊兵伸手,掌心的薄繭顯示出常年握槍的痕跡,“接到孫家的報警,說這裏可能有命案現場。”
謝依依點頭,將裝著珠貝和南珠的證物袋遞過去:“初步判斷,這裏是莫清清遇害的第一現場。斷竹上的血跡、拖拽痕跡,還有這個——”她指向地麵若隱若現的鞋印,“是42碼的男鞋,鞋底有竹葉紋路。”
楊兵挑眉,示意手下拍照取證:“聽說謝小姐在圈內很有名氣,這次算是跨界合作了。”他的語氣裏帶著幾分調侃,但目光卻認真,“不瞞你說,莫清清的案子我們重啟過三次,柳家當年的證詞確實有漏洞。”
孫英突然指著遠處的廢棄宅子:“楊警官,依依姐說那房子裏還有……”她頓了頓,臉色蒼白,“還有其他死者。”
楊兵臉色一沉,手按在配槍皮套上:“所有人注意,先保護現場,再派人搜查老宅。”他轉身看向謝依依,“需要你帶路嗎?”
謝依依點頭,從背包裏取出羅盤。指針剛一轉動,突然發出刺耳的蜂鳴,指向老宅的方位。她皺眉:“裏麵的死氣很重,可能有多重往生債。”
老宅的鐵門鏽蝕嚴重,楊兵和手下費了好大勁才撬開。門內撲麵而來的腐葉味裏,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謝依依摸出三張鎮靈符分給眾人:“跟緊我,別碰任何東西。”
玄關處的鞋櫃上,擺著七雙女式繡花鞋,鞋尖全部朝外。謝依依目光一凝,這是典型的“引魂陣”,每個鞋尖都對著不同的方位,像是在鎮壓什麽。
“楊警官,看二樓。”白雪突然指著樓梯拐角。那裏掛著幅褪色的全家福,照片裏的中年男人笑得溫和,正是柳家三老爺柳明軒,而他身邊的少女,分明是失蹤的莫清清。
謝依依走上前,指尖撫過照片表麵,突然聽見孫英的驚叫。轉身時,隻見白雪正蹲在客廳地板上,用銀製匕首挑起一塊褪色的紅布——下麵是道深深的刻痕,歪歪扭扭的筆畫組成兩個字:“救我”。
“依依姐,這是表姐的字跡!”孫英的聲音帶著哭腔,“當年她失蹤前,還給我發過消息說‘別相信任何人’,後來手機就再也打不通了……”
楊兵掏出手機聯係局裏,目光卻始終落在謝依依身上。作為無神論者,他本不信這些玄乎的東西,但眼前的證據鏈卻嚴絲合縫,尤其是謝依依對現場細節的判斷,精準得令人心驚。
“楊警官,”謝依依突然開口,“這房子的布局是‘五鬼抬轎’陣,每到子時,陰氣就會順著鞋尖方位聚集。莫清清的屍體當年被轉移到水庫,就是為了掩蓋第一現場,而這些繡花鞋——”她指向鞋櫃,“每雙都對應著一個受害者。”
孫英猛地抬頭:“你是說,除了表姐,還有其他人?”
謝依依點頭,目光落在紅布下的刻痕上。刻痕邊緣有新鮮的木屑,說明是近期留下的——也就是說,有人在莫清清死後多年,還在這房子裏留下求救信號。
“白雪,聯係鑒識科,重點檢測鞋印、珠貝和南珠。”楊兵沉聲下令,轉身時看見謝依依正對著全家福皺眉,“謝小姐,有什麽發現?”
“柳明軒的印堂發黑,”謝依依指著照片裏的男人,“但他的掌心有往生紋,說明當年參與過鎮魂儀式。”她突然想起什麽,掏出手機翻到莫清清的屍檢報告,“當年法醫說她是溺水身亡,但肺部沒有矽藻——這說明她是死後被拋屍的。”
楊兵瞳孔驟縮,這些細節從未對外公開過。他突然明白,為什麽孫家會找上謝依依——這個案子牽扯的,遠不止表麵的失蹤案那麽簡單。
夕陽西下時,竹林裏已經圍滿了警車。謝依依站在斷竹旁,看著法醫小心翼翼地采集樣本。孫英走過來,手裏捧著莫清清的珠貝碎片,目光堅定:“依依姐,不管花多少錢,我都要查出真相。”
謝依依望著逐漸暗下來的竹林,紙靈鳥突然從遠處飛來,停在她掌心。符紙上的朱砂痕跡已經變淡,但她清楚地感受到,這隻是開始——那枚南珠上的財氣,還有老宅裏的“救我”刻痕,都在暗示著更大的陰謀。
“真相從來不是用錢買的,”她輕聲說,指尖撫過紙鳥的翅膀,“是用勇氣和執念換的。”
晚風掀起竹葉,遠處老宅的鐵門發出吱呀聲。謝依依轉身,看見楊兵正對著對講機說話,警燈的紅光映在他臉上,像道劃破黑暗的閃電。
這一夜,注定無眠。而竹林深處的秘密,才剛剛掀開一角。
七月流火,謝依依坐在銀色 SUV的副駕上,指尖捏著枚用黃符折成的紙鳥。車窗半降,攜著竹葉氣息的熱風灌進車內,遠處那片墨綠的竹林在正午陽光下起伏如浪,竹梢間漏下的光斑像撒了把碎鑽。
“依依姐,真的能找到表姐嗎?”後排的孫英探身問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的翡翠吊墜——那是莫清清留給她的成年禮物。作為孫氏集團的獨女,她今天特意穿了素色亞麻襯衫,妝容清淡,卻掩不住眼底的焦慮。
謝依依沒有回頭,目光落在逐漸逼近的竹林入口:“紙靈鳥認主。”話音未落,掌心的紙鳥突然振翅,符紙上的朱砂紋路泛起微光,徑直朝著竹林深處飛去。駕駛座上的司機猶豫了下,被孫英擺擺手示意離開:“田叔的保鏢馬上到,您先去村口等吧。”
越野車的聲音消失後,竹林的寂靜突然清晰起來。謝依依站起身,運動鞋踩過枯黃的竹葉,發出細碎的響聲。孫英和她的貼身保鏢白雪緊隨其後,後者背著的黑色背包裏,裝著謝依依準備的朱砂、羅盤和高清攝像機。
“依依姐,”孫英小跑著追上,發絲間沾了片竹葉,“這麽喊你可以吧?總覺得謝小姐太生疏了。”
謝依依側頭輕笑:“隨你。”作為圈內小有名氣的玄學師,她見過太多生離死別,但當孫英帶著莫清清的耳墜找到她時,那些關於“表姐突然失蹤”的碎片記憶,還是讓她想起了師父臨終前的叮囑——莫家的案子,要格外當心。
紙靈鳥在前方突然墜地,停在一叢斷竹旁。謝依依蹲下身,指尖撫過竹節上的黑色汙漬,掌心傳來的陰寒之氣讓她皺眉——這是長期暴露在野外的人血,與莫清清耳墜上的死氣完全吻合。
“這裏是第一現場。”她抽出帆布包裏的證物袋,將莫清清的耳墜放近斷竹,金屬表麵頓時泛起細密的黑霧。孫英臉色發白,下意識抓住白雪的手臂:“那些黑東西……是表姐的怨氣?”
白雪默默掏出攝像機,鏡頭對準斷竹上三道平行的劃痕:“像是指甲劃過的痕跡。”作為退役特種兵,她對細節的敏感度遠超常人,此刻正小心地避開可能的腳印。
謝依依點頭,目光落在地麵隱約的拖曳痕跡上:“她當時應該被人從背後控製,試圖抓住竹子反抗。”說著,她掏出羅盤,指針在指向竹林深處時突然逆時針旋轉,“附近還有其他靈體殘留。”
“依依姐,你看!”孫英突然指著竹叢深處,聲音發顫。在三棵緊挨著的竹子間隙裏,半片梅花狀的珠貝靜靜躺著,邊緣的鋸齒狀斷口還沾著褐色汙漬——正是莫清清生前最愛的珠花簪碎片。
謝依依戴上乳膠手套撿起碎片,掌心傳來的熟悉氣息讓她閉眼輕歎。七年前,莫清清在家族宴會上戴著這支簪子跳舞的畫麵,曾被當地報紙奉為“名媛典範”,如今卻成了凶案現場的證物。
“白雪,標記坐標。”謝依依將碎片放入證物袋,餘光瞥見不遠處的斷竹根部有微光閃爍。扒開枯葉,一枚指頭大的南珠躺在泥土裏,表麵的珠光與周圍的死氣形成詭異的平衡——這是南洋皇室專用的“血沁珠”,尋常人根本無法擁有。
竹林深處突然傳來汽車引擎聲,三輛警車衝破熱浪駛來。為首的中年男人穿著便裝,太陽穴處的疤痕在陽光下格外明顯——市刑警隊隊長楊兵,曾在師父的葬禮上與謝依依有過一麵之緣。
“謝小姐,久仰。”楊兵伸手,掌心的薄繭擦過謝依依手腕,“接到孫家報警,說這裏可能有十年前的積案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