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卿卿,輕點,沈清棠:“別亂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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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策夜裏去拜見清風山莊的專莊主。
結果宴會才開始沒多久,便毫無征兆的闖進來多名刺客。
那些刺客有備而來,不僅知道李長策的行蹤,還摸透了李長策身邊的人馬,兵分兩路,一是殺李長策,若是殺不成,二便是捉了他的夫人,加以脅迫。
是以,他第一時間便是趕回了小院,可人數眾多,他救人心切,難敵四手,還受了重傷。
他不肯讓沈清棠知道自己受傷,一個人引開了剩下的人,他前腳剛走,後腳沈清棠就醒了。
聽完銘光的匆匆解釋。
沈清棠還沒來得及放緩呼吸,頓時再次心驚肉跳起來。
顧不得膝蓋還疼著,小臉煞白的扶著大樹。
“他在哪?”
“侯爺說,您不用管他,隻需在這等待接應的人馬就好。”
“閉嘴!我現在就要知道他人在哪!”
少女漆黑的眸子濕漉漉的,眼尾是泣血般的紅,整張小臉寫滿了倔強。
在她沒注意的瞬間,膝蓋上的血深染出來。
銘光頓住,有些難以置信。
侯爺受傷,夫人竟然這般擔憂。
難道失憶後的夫人對侯爺產生感情了?
他擦了擦額頭上汗珠道,略躊躇的朝左邊的草叢指去,“在……那邊。”
未等他帶路,少女便越過他,一瘸一拐的朝著跑進高大的灌木叢,中途不慎摔了兩跤。
在這一刻,銘光隻覺得自己萬分該死。侯爺的吩咐便是讓他看好夫人,不得有半點閃失,如今夫人膝蓋受傷,他少不得要挨罰。
他狠狠歎氣,追了過去。
不遠處藏了輛黢黑的馬車。
沈清棠正要掀開簾子,王禦醫卻聲色凝重的從馬車上下來,見到她便驚慌失措不已。
“夫人,您怎麽來了?這這這……您快回去吧,此地危險!”
磕到膝蓋發麻的沈清棠,平日裏身子就單薄,卻不知道哪裏的力氣,一眼未發的推開了對方。
抬手便掀開了簾子,整個人悶頭鑽進馬車,將禦醫的嗚呼哀哉隔絕在外。
馬車裏亮了一盞昏黃的光。
李長策仰躺著,蜿蜒流淌般的微卷發散落在枕上,胸膛微微起伏。
長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幾縷烏黑的發絲被汗水浸濕,淩亂地貼在額前,襯得他的臉色更加慘白。
他的上半身裸露著,寬闊的肩膀和緊實的腰腹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冷白的光澤,整個左臂被紗布纏繞,鮮血從中緩緩滲出,順著青筋暴起的手背蜿蜒而下,染紅了他身下雪白的絨毯。
最刺目的是他胸口上的傷,纏繞的厚厚紗布紅了一片。
沈清棠長發淩亂地披散著,幾縷發絲被淚水與汗水黏在臉頰上,被這一幕嚇得僵直。
她驚惶的跪坐在甲板上,雙手死死的揪著簾子,雙眸空洞而失神,淚水無聲地滑落,與唇角溢出的鮮血混在一起,滴落在她的衣襟上。
似是聽到動靜,青年微微側臉看向驚恐不安的少女。
“銘光……”青年蹙眉,似是生氣,暗啞的嗓音加重了那破碎的美感。
愣了愣,沈清棠唇瓣微微張合,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隻能發出微弱的氣音,“別怪他,是我執意來的。”
她生怕下一秒就要被銘光拖走,慌忙的跪爬過去,握住了他的手。
好多血,他該不會要死了吧?
怎麽這麽突然,這幫該死的刺客!!
沈清棠哭了,“這得多疼啊,一定疼死了吧……嗚嗚嗚。”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很廢物,隻會好吃懶做,睡得跟死豬一樣,還要別人來救她。
萬一李長策因為她死了,她會內疚一輩子的。
不知是過度沉浸在悲傷裏還是如何,她一邊哭得快要被口水嗆死了,一邊念叨著‘對不起啊李長策。’
重傷的青年靜靜地聽著,少女淚眼婆娑,低頭看他的傷勢,如珍珠般斷線的淚砸在他的手背上。
那淚滾燙,如某種誘人的藥水,滲入他的肌膚,令他渾身的血液都灼熱沸騰起來,不知費了多少力氣才克製住沒有露出破綻。
身體雖疼,心裏卻是抑不住的興奮。
這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可這還不算夠。
貪得無厭的青年,蒼白的麵頰上,眼底透著不正常的紅,近乎癲狂的笑意一閃而過。
“卿卿……不怕死嗎?若是再不走,可真要跟我一塊死了。”
少女淚眼朦朧,根本沒看清他的神色。
李長策曲指拭去她眼角的淚,“你不怕嗎?”
她止了哭,車內寂了一瞬。
“怕,但是你走了,我就要守寡了。”
原本緊張的氣氛一瞬被這攪合。
這理由從狼狽少女嘴裏蹦出來,聽起來滑稽又可憐。
李長策嘴角微彎,蒼白一笑。
沈清棠瞧著他這玩世不恭的樣子,仿佛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上的傷有多嚴重。
她臉上掛淚,不停啜泣,“你瘋了?怎麽還笑得出來?”
“能聽到你為我哭,此生無憾了。”
沈清棠:“……”
不單是瘋,還是那種又傻又瘋的,傷得不輕。
盛夏晴天。
院竹林繁茂,將熾烈的陽光篩成斑駁的光影,灑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徑上。
林間沙沙作響的喧鬧中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
“卿卿,輕點……”
“別亂喊。”沈清棠紅著臉,咬了咬唇,替盤腿坐在矮榻上的青年寬衣解帶。
昨夜,清風山莊的莊主舉著火把帶著整整兩隊人馬找到他們。
聲稱那幫作亂的山匪已經被絞殺殆盡。
山匪搶劫?
沈清棠不得而知,猜想李長策身份尊貴,暗殺的事自然是不能被泄露,才如此對外公布。
一路上沈清棠縮在車裏,不敢看外麵,一晚上緊繃著神經不敢睡覺。
莊主給他們換了個幹淨的小院休息。
李長策有傷,她睡在靠窗的矮榻上守著他。
這刺客做得真夠幹脆的,院子裏的活口隻剩下懷喜和迎春她們。
嚇死她了,昨夜幸好有銘光在,否則她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思緒回籠。
她暗暗深吸氣,指尖覆上他已經微微敞開的衣襟,又一頓,隻感覺上方壓迫感太強,抬眼,正對上對方漆黑的雙眸,在直勾勾的盯著她。
她指節輕蜷,“你、你把眼睛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