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求她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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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棠的目光很難不在他身上停留。
    他腹肌上有幾道小疤痕,肩膀上也有。
    他從小混軍營,征戰沙場,倒也正常。
    她輕輕解開纏繞在他胸口上的紗布,映入眼簾是可怖的刀痕。
    那傷口從胸骨中央劃拉到右側的胸肌下邊深能見到外翻的皮肉,觸目驚心的紅!
    這一道目測足足有六公分!
    饒是她知道他傷得很重,但還是在見到的一瞬亂了呼吸。
    這傷口若是好了,豈不是要留一條爬蟲般猙獰的疤?
    造孽啊……
    她的心不知不覺微微抽痛一下。
    出神的半天,頭頂響起低低喚聲。
    “卿卿。”
    沈清棠回神。
    “你會嫌棄我嗎?”
    他眉弓骨深邃,漆暗的眸,冷峻的下頷,本身無一不透著冷的麵相,被這蒼白病色侵蝕殆盡,如今看著破碎,可憐。
    原本張揚,蜿蜒於腰間的微卷長發,如今竟顯得他有種美人嬌氣。
    此刻殺伐冷厲的青年,赤裸著線條寬闊精壯的肩背,似乎想要博得少女的疼惜,於是壓下偏冷的嗓音,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歎,低低道:
    “這道傷再深進三寸便會要了我的命。”
    “疼。”
    沈清棠的目光不得不再次落到那傷口上。
    她心軟又具有同理心,自是看不得這個,難免心生憐憫,動了動唇,又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她將禦醫研磨好的草藥敷在他的傷口上。
    沈清棠不會包紮,不懂手法,又是傷在胸口,反正主打一個能裹上就行。
    她拿著紗布繞著他的胸膛來回纏繞,成年男人的身體骨架不是她能控製的,何況是高大挺括的李長策,一隻手做不到包紮。
    她隻能半跪在他身前,兩隻手並用,環過他的上半身。
    這姿勢實在是曖昧得不行。
    二人靠得極近,呼吸相互交錯。
    沈清棠暗暗調整呼吸,默念清心咒,‘沒事的沒事的,傷患麵前不分男女……’
    她本是拒絕親手為對方換藥的,隻是這家夥當真矯情,不肯讓銘光來更不肯讓迎春她們幫忙。
    若是她幹看著,他寧願痛死。
    幼稚!李長策就是幼稚!多大個人了還玩置氣那一套。
    誒,她就是心太軟。不過,這傷也算是為她受的,她出麵也是該的,罷了,欠他的。
    這個距離,沈清棠隻要抬頭必能吻到對方,是以,隻好死死低頭。
    盡管如此,可動作間綿軟的地方難免與他擦過,更別說柔軟的指腹,以及藕似的小臂。
    李長策低頭,能看見她粉白臉上細小的絨毛,身上散發著淡淡的馨香。
    她纖細的手握著紗布纏過他的胸膛,後背,指腹無意的擦過男人最為敏感的點.點上。
    “卿卿。”他聲音咬牙克.製。
    “嗯?”沈清棠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傷口上。
    最後小心翼翼的打了個小結。
    李長策緊抿著唇,沒再說什麽。
    他那麽清晰地感受到她柔軟的肌膚,隨便掃弄便能令他全身的血液顫動,脊背竄起強烈的鑽心般的酥.麻感。
    所幸他傷得重,心有餘而力不足。
    否則某處的悄然挺起,若被發現,倒真是荒.淫無恥。
    “搞定了,你快休息吧。”
    沈清棠正要起身卻被對方叫住。
    她順著李長策的視線落在方才她跪著的地方,矮榻的竹席上有又兩個顯眼的血坑。
    “你受傷了?”李長策聲音暗啞,眼底泛起心疼。
    昨夜車內燈光昏暗,他瞧見她衣裙上有血漬,誤以為是銘光帶她下山的時候在路上染了別人的。
    後來他在馬車上昏迷了,回到小院亦是一覺睡到早上換藥,沈清棠早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根本看不出哪裏不舒服。
    沈清棠恍然大悟道,“哦,小傷,昨夜回來的時候懷喜給我上過藥了。”
    “怎麽傷的?”李長策語氣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怒。
    若是銘光看護不利,他定饒不了他。
    “就是下山的時候太急了,摔了兩跤。”
    不止,後麵追到馬車的路上又摔了兩跤。
    沈清棠沒有多說,輕鬆道,“你快躺下吧,我去找懷喜換藥就好了。”
    膝蓋酸酸麻麻的,著實痛,她最怕痛了,可方才竟然一時不察。
    李長策神色略沉。
    她傷的這麽重,竟然一絲疼都沒喊,還想著去找那小丫鬟。
    “站住。”
    沈清棠頓在門口。
    “回來。”
    又是兩個字的命令,沈清棠不敢忤逆他,邊往回走邊歎道,“怎麽了?”
    “這裏就有傷藥,我來給你上。”
    青年講話的語氣有些抽氣,似乎在壓抑著什麽。
    自己都疼得要死了,還強裝!沈清棠暗自咬牙,但又怕對方動氣傷身,等會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
    無奈下隻好答應。
    她坐在床榻上,自己拖了鞋襪,由著青年撩開她的裙子,挽上褲腿,粘著藥膏給她敷上。
    見他疼的額頭冒汗,她便奪了東西,抿唇道,“我自己來吧,你不就想我留在這裏嗎?我哪也不去,自己來,總行了吧?”
    李長策忍痛的牙關鬆了鬆,抿唇未語。
    她肯留下就好,肯留下就夠了。
    一晃連過了半個月。
    竹屋清透,院外院內都撤了人,獨留莊主林蕭以及李長策在屋內談話。
    林蕭為人好竹,最喜白衣上繡滿了墨竹,性子淡雅,人如其名。
    他握著一把折扇,與李長策坐在窗邊麵對麵對弈。
    李長策重傷,雖然修養了半個月,可臉色依舊蒼白。
    林蕭瞧著棋盤,嗤笑一聲道,“侯爺,你這是把自己逼上絕路啊。”
    他執著白棋,攔住了自投羅網的黑棋,神色頗有些得意。
    “是嗎?”
    李長策眉間的冷從未消失過,專心致誌的下著棋。
    “林莊主似乎意有所指吧?”
    林蕭笑容僵了僵,“不明白您在說些什麽,林某隻會下棋。”
    “可你連下棋,都沒贏過我,怎麽敢說‘隻會’?”
    黑棋啪嗒落在白棋邊上,李長策收掉被毫無生氣的白子,接著漫不經心的丟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