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宋韞初就收拾好情緒，從書房裏出來。
    沈序舟見宋韞初與平時沒什麽兩樣，也就不再多說什麽。
    馬車一路來到盛京城外的護國寺。
    春闈日子將近，可春雨綿綿，不知何時才會停。
    皇上與太後一同商量下決定前往護國寺為北夏祈福。
    祈求春闈那幾日停雨，讓考生們能夠安然無恙的參與考試。
    大家穿著樸素，拿著佛香跪在拜墊上為北夏祈福。
    護國寺的主持辯機法師站在一旁敲著木魚，與他們一同完成這祈福。
    祈福儀式完成，大家在這護國寺裏食用齋飯，這才離開。
    春闈前的春雨連綿不絕，絲毫沒有停的意思，知道春闈的前一晚這才雨勢變小聽了下來。
    春闈開始當天萬裏無雲，天氣晴朗。
    宋韞初與沈序舟坐著一輛馬車趕往考場。
    撩開車簾子眺望天空，心想這護國寺還挺靈的。
    不知道能不能給自己也祈福一下。
    一路上，可以見到不少考生懷揣著緊張又激動的心情，拿著浮票前往考場。
    而那些早早抵達的則排隊有序驗證身份入場。
    此次春闈的主考官是顧奕，沈序舟隻是來監考。
    考生全部進場，隨著鍾聲響，表示今年的春闈正式開始。
    春闈一連考好幾天，很快來到最後一天。
    考場內安靜的可聞針落地的聲音。
    沈序舟走在路上，目光一一掃過。
    今年他本有意收一個門生，看中的也是那位何大勇，要不是有小雲在，怕是他又要和顧奕爭上一段時間。
    結果最後奪回來的是個外表光鮮亮麗，實則裏頭已經爛透的蘋果，那沈序舟絕對會被氣死。
    經過何大勇的位置，宋韞初已經有了先前的偏見，故此多留了一個心眼。
    也就是這一眼，她發現這何大勇竟然作弊！
    【我就說這種畜牲怎麽可能會考中舉人，原來是靠作弊來的！】
    宋韞初怒氣衝衝，可是她卻無能為力。
    正愁怎麽告訴沈序舟，讓沈序舟去徹查此人，萬萬沒想到沈序舟突然掉頭走回來。
    何大勇來不及藏小抄，被沈序舟當場抓住。
    很快何大勇就被帶了下去。
    春闈作弊這種事非同小可，何大勇怕是完了，甚至他的老師也得受牽連。
    而那個受牽連的倒黴蛋也就是顧奕。
    沈序舟抬腳準備去給那審理的人一點壓力，卻聽到宋韞初的心聲。
    【別管何大勇了，我看到一位未來有禮部尚書之相的人，蔣紀。】
    此人剛正不阿，文學不差於何大勇，出身貧寒，此次春闈得了個二甲，也算是很不錯的成績。
    可惜最後的殿試，由於腦子不夠會轉彎認死理，與狀元失之交臂，實在可惜。
    沈序舟停下來，順著宋韞初的目光看過去，一個長相清秀，衣服被洗的發白，整個人如同鬆柏一樣堅挺地坐在那。
    這樣的人光是把他丟進人群裏也能一眼就注意到的存在。
    他的氣質太特別了。
    沈序舟記住他的模樣後，讓別的官員來替自己監考官的位置，他要去看看何大勇的事。
    何大勇作弊的事很快傳到顧奕耳邊，他放下手裏的書卷直奔審訊室。
    這個審訊室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極其簡陋，外頭有侍衛把守。
    顧奕趕到的時候，沈序舟正好也在。
    “說吧，給你一次辯解的機會。”沈序舟拿著那張隻有巴掌大小，卻寫得密密麻麻的紙條道。
    何大勇絕不承認：“我不知道是誰塞進我包裏，今日意外掉出，恰巧的被大人發現。但我可以保證，我一眼也沒看過！”
    沈序舟笑得諷刺，他道：“我不瞎。”
    “怎麽回事？”顧奕走進來。
    沈序舟把那紙條放在桌子上，用下巴指了指，示意顧奕去看。
    何大勇見到顧奕仿佛見到了救星一樣，整個人都激動起來：“奕王，我沒有作弊，你可要相信我啊！”
    沈序舟一個眼神，宋韞初立馬明白，她拿出一塊布塞進何大勇的嘴裏。
    就這一刻，世界都清淨了。
    沈序舟很滿意，他把目光落在顧奕身上：“你說，這要是被傳到皇上那，會怎麽樣？”
    顧奕一下子就聽出沈序舟要做什麽。
    威脅他。
    可他不吃這一套：“何大勇是我的門生不錯，但作弊這種事與我無關，自始至終我從未有讓他通過這種法子來取得功名。”
    “況且本王不屑於做這種事。”
    皇上要真的問起來，顧奕問心無愧。
    沈序舟隻是笑笑不說話。
    “既然如此，這何大勇又是你手底下的門生，那就交於你處理吧，本官忙得很，就先走一步離開。”沈序舟起身離開。
    他想看看顧奕是會護住這何大勇還是按律法處置他。
    沈序舟離開考場往府回去。
    來到書房，宋韞初試探開口：“大人，你有過收門生的打算嗎？”
    “怎麽突然問這個？”沈序舟對於宋韞初的大膽已經見怪不怪，他也沒有斥責她。
    宋韞初想也不想道：“奴婢今日跟著大人在考場上時發現一個人，應該是叫蔣紀。”
    “奴婢對此人略有耳聞。蔣紀盛京人士，家裏子嗣單薄，因為他的幾個哥哥皆戰死在戰場，蔣紀原也想參軍，後為了爹娘，迫不得已才走上考功名這條路。”
    “不過此人天賦異稟，習武時，師傅稍加指點，就能明白其中訣竅；學文時，隻需夫子稍作解釋，就能領悟其中的大道理。”
    “隻可惜此人認死理，得罪不少人。”
    “所以奴婢想著，不如趁機把這樣一個天縱奇才收入大人麾下，那對大人來說就是如虎添翼，所以才鬥膽推薦。”
    宋韞初說這一大堆，就是擔心沈序舟會拒絕。
    蔣紀雖然認死理，但他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隻要有足夠的證據能夠說服他，他這人甚至能反過來虛心求教。
    因此宋韞初覺得這樣一個能文能武的人，能成為自己人那最好不過。
    沈序舟點頭：“小雲說的有道理，那就等放榜之後，我親自上門拜訪。”
    聽到沈序舟同意的話，宋韞初懸著的心立馬就放下來。
    又拉攏一個人，這樣她就不信沈序舟還會都不過顧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