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李媛媛的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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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讓哥幾個好好快活快活,男的全都宰了!"
林宇的意識在逐漸模糊,那股令人作嘔的惡臭充斥著他的鼻腔。在徹底陷入昏迷前的最後一刻,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困惑:為什麽這臭味能讓普通人瞬間昏厥,而這些山匪卻絲毫不受影響?難道他們有什麽特殊的...
"老大!醒醒!快醒醒!"
一陣劇烈的搖晃將林宇從黑暗中拉回現實。他艱難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每一根骨頭都像是被碾碎後又重新拚接起來。陸川那張沾滿血汙的臉近在咫尺,眼中滿是焦急。遠處隱約傳來兵器碰撞的鏗鏘聲和此起彼伏的喊殺聲。
葛二蛋手持鋼刀站在一旁,刀尖上還滴著血,警惕地掃視四周。"其他兄弟呢?"林宇的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這次北上京城,他隻帶了葛二蛋和陸川兩個心腹。魏大勇、龍虎還有茉莉若若等人,都被他留在了曲陽。此去帝都凶吉難料,他不想把所有籌碼都押在一處。
"都折了...他娘的!"陸川咬牙切齒,拳頭攥得發白,指節處滲出絲絲血跡。
林宇的第一反應是那些山匪竟真敢對朝廷隊伍下手。但陸川接下來的話讓他如墜冰窟:"不是那些山匪幹的...是一群黑衣人,從山下殺上來,足足幾十號人,個個都是高手..."
那些朝夕相處的弟兄們,就是在抵擋這群神秘人時倒下的。林宇仿佛能看見他們浴血奮戰的身影,聽見他們臨死前的怒吼。
角落裏,羅興的表情微妙地變幻著,那雙總是笑眯眯的眼睛此刻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仇公公則蜷縮在更暗處,布滿皺紋的嘴唇不停地蠕動,像是在念著什麽咒語。奇怪的是,盡管處境凶險,這兩人卻出奇地鎮定。
"主子,屬下護送您下山吧。"
李媛媛身旁,七個身披黑色鬥篷的身影如鬼魅般靜立。正是當初劫走杜鵬、擊退龍虎的那批神秘人。原本十一人的隊伍,如今隻剩下七個——其餘的都成了龍虎刀下的亡魂。
"不...不可能...她怎能如此待我?"
李媛媛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從容優雅。她踉蹌後退,精致的發髻散亂開來,幾縷青絲黏在蒼白的臉頰上。那雙總是含著笑意的鳳眼此刻布滿血絲,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與絕望。
林宇猶豫片刻,還是上前扶住了她搖晃的身軀。盡管知道這個女人心狠手辣,但這一路上她從未刁難自己,反而多次在皇帝麵前為他美言。
"林將軍..."李媛媛看清來人,勉強擠出一絲苦笑,那笑容比哭還令人心碎。
"下山的路不止一條,我們一定能..."林宇試圖安慰,卻被她打斷。
"不,他們是衝我來的。"李媛媛的聲音輕得像一片落葉,在山頂的寒風中飄搖欲墜。她攏了攏散亂的鬢發,這個平日裏優雅至極的動作此刻卻顯得如此脆弱。
衝你來的?林宇心頭一震。
"女帝啊..."李媛媛仰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閉眼的瞬間,兩行清淚劃過臉頰,"你走過的血路,就不容他人再踏足嗎?"
"你們走吧。"她突然轉身,目光掃過那七個黑衣人,最後停留在林宇臉上,"林將軍,這七人是我從小培養的死士,離了我便無處可去...今日,我將他們托付給你。"
林宇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麽。李媛媛搖搖頭,慘然一笑:"事已至此,我不怨天不尤人,隻怪自己太過天真...在這權力的棋局中,人命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走!"
"主子!"七人齊刷刷跪地,鎧甲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為首的女子抬起頭,兜帽下露出一張英氣逼人的臉:"主子,我們誓死相隨!當年您將我們從死人堆裏救出來,今日就是刀山火海..."
"活著!"李媛媛突然厲聲打斷,"隻有活著,才能替我報仇!"她的聲音又軟下來,像在哄孩子,"從今往後,林將軍就是你們的主子...他於我有恩,便是於你們有恩。"
說完,她整了整染血的衣襟,頭也不回地向山崖邊走去。
羅興長歎一聲,拍了拍林宇的肩膀:"走吧,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老大..."陸川也低聲催促,手中的刀握得更緊了。
林宇知道,李媛媛這是在用自己的性命為他們爭取時間。他咬緊牙關,直到嘴裏嚐到血腥味,才狠心轉身。
山頂上,李媛媛孤身立於懸崖邊,山風獵獵,吹動她的衣袂。望著山下如潮水般湧來的黑衣人,她的心中既有解脫的釋然,又帶著壯誌未酬的遺憾。
為了那個遙不可及的皇位,她親手將父兄送上斷頭台,拋棄了作為女子的一切尊嚴,如今,連性命也要賠上了。
一道寒光閃過。
香消玉殞。
黑衣人幹脆利落地割下她的首級,如同完成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任務,轉眼便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這些人究竟是誰?帶著這個疑問,林宇一行人艱難地撤到山下。
在附近小鎮的客棧裏,眾人決定稍作休整。
"給老子老實點!"陸川粗暴地將幾個山匪捆成粽子,惡狠狠地威脅道:"好大的膽子,連朝廷的隊伍都敢劫!"
"大爺饒命啊!"為首的猥瑣漢子抖如篩糠,"小的們鬼迷心竅,哪敢跟朝廷作對..."
陸川突然來了興致:"方才那迷藥是什麽名堂?"
"這..."漢子眼神閃爍。
"不說?"陸川冷笑,"正好縣衙的大牢空著呢..."
"別別別!我說!"漢子慌忙道,"那叫"野來香",是山裏的一種野草。平時沒味道,但碾碎後臭不可聞,聞著就渾身發軟..."
"夜來香?那不是花嗎?"陸川詫異。
"大爺,是"野"來香!"漢子強調,"別看名不見經傳,任你什麽武林高手、軍中猛將,聞了都得趴下!"
"那你們怎麽沒事?"
"我們...我們用田鼠唾液抹在人中上,就聞不到味兒了。"漢子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黑交錯的爛牙。
陸川如獲至寶,從漢子身上搜出幾株幹草,興衝衝地跑去研究。
客棧另一間房內,林宇盯著氣定神閑的羅興,忍不住問道:"方才那些殺手,你似乎一點都不怕?"
羅興慢條斯理地品著茶,嘴角掛著意味深長的笑:"我有什麽好怕的?"
"你可知道太平郡主為何而死?"
"願聞其詳。"
"陛下與李氏宗族的恩怨由來已久。"羅興放下茶盞,"太平郡主雖助朝廷平叛,但終究姓李。這等背棄宗族之輩,陛下豈會真正信任?"
林宇恍然大悟:"封她為郡主,再讓她死在赴任途中...既安撫了其他可能投誠的李氏族人,又除掉了隱患..."
"正是。"羅興點頭,"至於我們這些同行者...陛下給了我們選擇的機會。若有人不識相到處亂說..."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但若守口如瓶,便是通過了考驗。"
"那些山匪..."
"活口越少越好。"羅興意味深長地說。
砰的一聲,房門被推開。陸川興衝衝地闖進來,手裏攥著幾株野草:"老大!你看我找到了什麽好東西!"
說著就要碾碎那些幹草。
"等等!"林宇突然覺得這味道似曾相識...
羅興也猛地站起身:"快扔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