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就聽小丫鬟眉飛色舞跟新媽媽說這事兒的烏娜娜特無語地翻了個小白眼。
    ［勤奮苦學十九年，一朝回到解放前，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啊？］
    ［嗚嗚嗚，怎麽就嘎了？怎麽就投胎了呢？］
    ［康熙西巡期間，四四府上也沒有生育記錄啊！而且四四一共就四個格格，兩對短命鬼，宋氏生那倆更是加起來都沒活過一百天。我……］
    以送平安符之名趕過來，剛走到門口就聽到這麽兩句的四阿哥腳下一個踉蹌。
    嚇得蘇培盛趕緊上前護著：“主子爺小心！”
    四阿哥剛站定，府上大阿哥弘暉就過來了：“兒子見過阿瑪，給阿瑪請安。”
    “免禮。暉兒怎麽來芳菲苑了？”
    “回阿瑪的話，兒子聞聽宋格格給兒子添了個小妹妹，所以過來瞧瞧。”
    “暉兒有心了。蘇培盛，去看看小格格醒了沒？”
    “嗻。”
    蘇培盛領命敲門，說主子爺跟大阿哥過來看小格格了。
    宋格格不敢怠慢，趕緊讓貼身丫鬟如意把小格格抱去爺跟大阿哥所在的暖閣。
    “奴婢如意給貝勒爺請安，給大阿哥請安。”
    四阿哥接過她懷中繈褓：“起來吧，宋氏如何了？”
    後麵的話，烏娜娜已經沒有心思聽了。
    她隻忍不住為自己默哀：［沒聽錯，確定是宋氏。四爺潛邸格格，後來的懋嬪，給雍正帝破處的存在！］
    四阿哥哪料到小家夥心聲還能這麽勁爆啊？
    手上一滑，繈褓直接脫手。
    好在身邊的小弘暉及時撈了一把，不然烏娜娜都得出生即劇終。
    “阿瑪，您也太不小心了。”
    ［就是就是，我這本就不長的新生，差點被提前報銷！］
    弘暉瞪眼，嘴巴差點驚脫臼：“阿瑪，這……”
    ‘這個妹妹沒張嘴，怎麽會說話’的後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是越急越喘不上氣來。
    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似的。
    嚇得四阿哥趕緊把繈褓接過來，令人傳府醫。
    渾不知自己造了什麽孽的烏娜娜還連聲讚同：［對對對，好好看看。］
    ［這都康熙四十二年冬了，轉過年六月六這可憐孩子就夭折了。現在多注意點，萬一病向淺中醫了呢？保住這個優秀的嫡子，乾隆那敗家小子就徹底沒機會辣~］
    ［想想就讓人激動有沒有？］
    四阿哥大駭，勉強維持著身形，才沒又表演個手滑。
    他張口欲問聲卻啞，根本發不出來半點聲音。
    強自穩定了下心神，認認真真哄孩子，很快就又把孩子哄睡了。
    嗯，新生兒果然覺多。
    四阿哥從荷包裏摸出了緣大師親自開光的平安符，親自給小家夥戴上。
    不期然間想起潭柘寺一行。
    原本，他聽到小家夥心聲後頗覺神異，想以給小格格祈福為名找大師指點一下迷津的。
    沒曾想還吃了個閉門羹，大師在他到之前緊急閉關。
    其弟子隻捧出了個他親自開光的護身符，言令小格格貼身佩戴能驅邪免災，祛病延壽。
    並言一飲一喙，俱是前緣。
    冥冥之中皆有定數。
    是他累世積善，才得了這麽個小臂助。
    萬萬珍之愛之，不可有絲毫怠慢，方有無邊福報，甚至澤被天下蒼生。
    四阿哥訝異，但也把這話記在了心上。
    給小家夥戴好護身符後，小心翼翼把繈褓遞給如意，命她仔細伺候。
    有任何不妥當即刻報與他。
    “嗻。”
    如意歡歡喜喜應下，回去就繪聲繪色地跟宋氏學了：“恭喜格格，賀喜格格，咱們芳菲苑的好日子終於要來了。”
    宋格格輕笑，一臉的有女萬事足。
    另一廂，府醫已經趕到並給弘暉請了平安脈。
    得了個孩子一切安好，隻是過於刻苦，要注意勞逸結合的醫囑。
    四阿哥沒等開口，弘暉自己就表態了：“阿瑪放心，兒子知道自己入學晚，人也不甚聰明。會刻苦努力，爭取早日趕上的。”
    懈怠是不可能懈怠的。
    若在往日，四阿哥肯定欣慰兒子懂事，好好誇獎他一番。
    現在？
    他根本沒有其餘任何心思，隻把人領去書房。
    屏退所有人，命蘇培盛牢牢守住門口。
    然後才一臉滄桑地看著弘暉：“剛剛，你也聽到了吧？”
    弘暉白著小臉點頭：“小妹妹沒開口，就說話了。還……還說兒子轉過年六月六就……兒子想問問到底怎麽回事，卻像是被掐了脖子一樣，根本說不出來。”
    沒錯。
    四阿哥點頭，那種窒息感他也有。
    不過……
    四阿哥皺眉：“暉兒剛過來的時候，似乎並沒有聽到三格格的……心聲？”
    嗯。
    弘暉老老實實回答：“是阿瑪差點摔了三妹妹，兒子趕緊去接，然後才聽到的。三妹妹是仙女麽？”
    四阿哥愣：“暉兒怎麽會這麽想？有什麽依據？”
    弘暉都被問懵了啊！
    阿瑪都被嚇到差點摔了繈褓，他一個小孩兒能有什麽依據？
    但額娘嚴厲，阿瑪更嚴厲。
    雙嚴套餐麵前，孩子有不滿也不敢直說哇！
    確定避無可避。
    小家夥也隻能奓著膽子、紅著小臉兒道：“回，回阿瑪的話，沒有依據。”
    “隻想著皇瑪法真龍天子，有上天庇佑。三妹妹既然能投生皇家，總歸不會是什麽妖邪。但她生而知之，心聲又能被阿瑪聽見，豈不是這迷霧重重中給阿瑪指路的小仙女？”
    他雖小，但也是開了蒙的。
    整日往無逸齋，跟那些心眼比篩子還多的小叔叔、大堂哥們一處。
    就是瞎子、聾子，都得被醃入幾分政味兒了，更何況三歲就被額娘教著背百家姓的他？
    春天皇瑪法南巡，半道就回來了。
    五月就把太子最大的臂助索額圖下獄，九月人就生生餓死在宗人府。
    權傾朝野的索相轟然倒塌，連著太子之位都搖搖欲墜。無逸齋裏麵，向來目下無塵的弘晳堂哥都親切和藹了不少。
    人人都說這紫禁城的天啊，怕是要變了！
    按著仙女妹妹的心聲來看：太子二伯還真被廢了，最後登頂的是自家阿瑪？
    還在各種打腹稿，琢磨怎麽才能騙兒子堅守秘密的四阿哥一頓，到底還是點了點頭：“是，你三妹妹就是菩薩賜的小仙女兒，專門為了給咱們爺倆指路而來的。”
    “暉兒千萬記得謹守秘密，莫泄露了出去，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