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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一章
葉賢的確是忘記了,她在前世曾經學過這句話,隻是從來沒有放在心上,因為她所處的時代,已經不再講究這些所謂的儒家之道了。
葉賢不在乎,不代表春蓮不在乎,而且她也覺得很是惋惜,葉賢的秀發不但長,而且色澤純正濃密,好像上好的絲綢光滑柔軟,並且光可鑒人。
所以春蓮一邊給葉賢簪上金釵,一邊很是惋惜的說:“小姐,這麽好的頭發,絞了這是可惜。”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隻要在心裏記著母親的恩情,就不會有衝突了,而且這些發絲我現在發現,還有一個妙用。”
葉賢在春蓮嘖嘖惋惜的時候,多看了一眼她扔下來的斷發,心裏突發奇想有了一個好主意。
春蓮不再說什麽,知道葉賢要做大事,就撿起了地上的斷發,稍稍整理了一下,交到了葉賢的手裏。
葉賢讓春蓮取一塊薄絲紗絹來,順便取刺繡的工具:“取兩套刺繡的工具。”
春蓮麵帶不解的去東西,葉賢拿著斷發來到裏間,她已經決定趕出一幅發繡來,在前世葉賢曾經見過發繡,自然知道發繡也有很大的利潤空間。
她想讓四皇子刮目相看,就要先拋開尋常的刺繡,搶先創出新的工藝,並且搶占市場份額。葉賢相信發繡在這個時空還沒有出現,她將是唯一的獨創者。
不是她自誇,今世還在手工藝階段,基本上都是小作坊,而大的製造廠也不過三家,有兩家還是專供皇家的製造廠,民間隻有端家獨領*。
而刺繡的繡莊有不少,卻也是家族產業,或多或少都從端家進貨。葉賢想端家既然在民間獨領*,一定有其獨到之處,但是卻難和皇家織造廠匹敵,有很多織造秘法,隻掌握壟斷在皇家織造廠手裏,端家是沒有的。
所以葉賢已經決定要先和端家取得合作,然後再逐漸的壯大,不打算超越皇家織造廠,那樣會引來皇家的注意和麻煩,隻要控製大半的民間市場,可以和皇家織造廠相匹敵就會有很可觀的利潤了。
但是在做這些之前,葉賢也知道她會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因為要想和一個世代家族產業聯盟,不是那麽容易就做到的,端家在一開始有可能會拒絕。
想要做大,想要取代葉家,就必須拿出讓端家信服的。葉賢的手裏也有籌碼,隻是她要先看一看,端家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小姐……”春蓮把刺繡的工具,拿到了裏間,看到葉賢在微微的出神,就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春蓮,從現在開始我要獨創一套特殊的繡法,這套繡法我隻傳給你,你要認真的看和學。”葉賢接過春蓮手裏的刺繡工具,示意春蓮坐到她旁邊。
“是,小姐,我一定會認真,不辜負小姐的期望。”春蓮點點頭,就要幫葉賢理順擺放在裏間桌子上的各色絲線,被葉賢阻止了:“春蓮,我這套繡法不用絲線,要用的是這個……”
葉賢一邊說,一邊把桌子上,自己的斷發拿起來。
“小姐,頭發也可以刺繡嗎?”春蓮驚訝的問,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如此奇特的刺繡。
第一百十二章
春蓮不能不驚訝,好像自從小姐清醒的那一天,有什麽就悄悄的改變了,小姐,不但變得堅強、獨立,而且還多了很多她不知道的技能,她都有點懷疑是不是,因為小姐她受到裴鯖的無情傷害,上蒼為了彌補小姐,才會給了小姐不一樣的性情。
“頭發不但可以刺繡,還可以做很多東西,以後我會慢慢的交給你,現在給我學刺繡吧。”葉賢挑出一根長發,穿進繡花針裏。
在葉賢的記憶裏,頭發不但可以刺繡,還可以織成畫,製成薄薄的簾子,製成發夾、頭飾等等。這些葉賢不打算現在就說出來,會嚇到春蓮,還是一步步慢慢來。
葉賢用目光在錦緞上掃了一眼,和著錦緞的顏色大小,她的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幅小小的畫卷,葉賢開始刺下第一針。
春蓮從葉賢開始刺繡的第一針,就把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葉賢的手上,看著葉賢熟練的一針針刺繡,春蓮努力的在腦海裏記下每一針的起始轉承,她臉上的表情也在漸漸的改變著。
從一開始的有點質疑,到後來的驚奇、羨慕、乃至最後的信服,春蓮的臉上也露出了欣喜,她無聲的張了張紅唇,喊出了一聲:“啊――”
葉賢的最後一針落下,時間也過去了兩個時辰,她完成了一幅精美的發繡。用來刺繡的是一副杯墊,是淺淺的嫩黃色。
葉賢用黑色的秀發,在上麵繡了一首當代名士的五言詩,不但沒有繡錯一筆,而且還不顯滯澀,繡法流利讓那首無言狂草,每一筆的轉折、收尾都不拖遝,盡顯名士五言詩的氣魄和詩意。
“這隻是最簡單的花樣,等有機會我再交給你,如何給頭發脫色、染色,就能繡出複雜多樣的花式了。”
葉賢把手裏的杯墊,遞到春蓮的手裏,春蓮捧著杯墊,癡癡的看著,一邊看一邊說:“小姐,單單憑這首五言詩,就沒有人能超越你的刺繡了,更何況你用的還是獨一無二的繡線,就更加沒有人能超越了。”
“我這隻是借花結果,並不是我獨創,隻是碰巧在這裏沒有人會罷了。”葉賢說了一句,讓春蓮糊塗的話,她呆呆的看著葉賢,小姐在說什麽,什麽這裏那裏的,好像小姐本來不屬於這裏一樣。
呸呸!不要胡思亂想,小姐隻是在謙虛。春蓮很快的壓下了,讓她心驚的念頭,沒有發現她其實,距離葉賢很近很近。
“春蓮,你試著繡一繡。”葉賢把另一個杯墊,推到春蓮的手邊,看到春蓮的遲疑,葉賢就說:“沒有人一開始就會刺繡,都是辛辛苦苦學出來的成績。”
“是,小姐!”春蓮雖然還是有點忐忑,卻毅然拿起繡花針,隻要可以幫到小姐,她會讓自己學會發繡。
“春蓮,這門發繡不可以讓榮氏繡莊裏的人知道,你學會以後就藏在心裏,這是我們以後創業的資本,不能給了榮氏繡莊。”
葉賢細細的叮嚀著,她終究不是榮氏慧紋,她是葉賢,是要取代葉家的葉賢,有朝一日離開榮氏繡莊以後,她要靠這些秘技來賺取屬於她的財富,所以不能讓外露。
“是,小姐,我記下了。”
第一百十三章
榮氏和宮裏的人碰麵以後,把魚已上鉤的消息傳遞進宮裏,就喜滋滋的轉回榮氏繡莊,第一個見的人就是葉賢。
“大小姐,夫人派人送出來了這些小糕點,讓大小姐嚐嚐鮮。”榮氏把包裝精美的盒子交給藍兒,裏麵全部是宮裏秘製的小點心:“夫人,對今天的進展非常滿意,不但誇讚了大小姐,還誇讚了奴婢,這都是托大小姐的福。”
藍兒在榮氏的沾沾自喜裏,打開了包裝精美的盒子,一股淡淡的香味在裏間彌漫。藍兒每一樣都挑了幾個,放進大荷葉型的托盤裏,捧到葉賢的麵前:“大小姐,請用點心。”
葉賢掃了一眼那些精美的,散發著香味的小點心,卻知道這其實是毒藥。貴婦人不會無緣無故的,賞賜宮裏的小點心出來,目的隻有一個為了更好的控製她。
榮氏和藍兒兩個人四雙眼睛,都在緊緊的盯著葉賢,如果葉賢吃下小點心,她們就好交差,如果葉賢不吃小點心,她們有可能會對葉賢不利。
裝作無視榮氏和藍兒的試探,葉賢從點心盒裏取出了一塊榛子酥,放到薔薇色唇邊,咬了一小口,味道純正,隻是多添了一樣東西。
榮氏和藍兒都在緊張的看著品嚐小點心的葉賢,她們在被分到榮氏繡莊以後,也被賜了這樣的小點心,自然知道小點心裏多添了一味,會定時發作必須服下解藥的毒藥。
宮裏和榮氏接應的人,已經傳達了貴婦人的話,如果葉賢吃下小點心,就告訴她會定時給她解藥,如果葉賢不肯吃小點心,那麽對不起了,即使你是最合適的合作者,本宮也要殺了你,不聽話的棋子,留著還有什麽用。
隻是讓榮氏和藍兒想不到的是,葉賢不知道是真的無畏,還是以為這隻是簡單的賞賜,竟然可以不動聲色的吃下去,沒有一絲的懼意。
這個女子如果不是無知的很,那就是很聰慧了,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拒絕,什麽時候一定不能拒絕。
榮氏悄悄的看著葉賢,不由的想起了接應人的一席話:“夫人,一直認為很可惜,那個撿回來的大小姐,如果在被拋棄前,早一步遇到夫人,夫人就會選她到少主子的身邊,像她那樣鎮定理智的女子,真的是很少見了。”
“春蓮,我看到後花園裏的玫瑰開花了,你去摘一些我有用。”葉賢吃下小點心,突然吩咐了春蓮一聲。
在春蓮離開大家的視線以後,葉賢才問麵露驚訝的榮氏:“什麽時候服用一次解藥?”
葉賢不想把春蓮牽扯進來,也不想讓春蓮知道她剛才吃下去的其實是毒藥,既然貴婦人沒有把春蓮算進去,她就要想法保住春蓮,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春蓮什麽也不知情。
榮氏又是驚訝,又是佩服,葉賢不是無知而是有著不屬於夫人的聰慧,從她遣走小丫頭的舉動上看,她不想讓小丫頭知道內情,這樣有情義的主子也很少見了。
“解藥需要一個月一服用,夫人會按時派人送過來。”
第一百十四章
說完榮氏又多問了一句:“大小姐,為什麽不問一問,夫人為何讓你服用毒藥嗎?”
榮氏無法理解葉賢的冷靜,這個女子太不尋常了,她們是無法駕馭這個女子,除非是夫人否則,很難有人能駕馭葉賢。
“夫人是要做大事的人,做大事的人自有她的一番道理,既然我們都是夫人的棋子,就隻有服從。”葉賢回答的也很冷靜,既然不能抗爭,她就暫時的屈服。
“還是大小姐才智過人,奴婢等都太愚鈍了,不能明白夫人的心意。”藍兒緊接著說,動手收了兩盒點心,還留下一盒:“大小姐,這一盒請盡管品嚐,這才是夫人賞賜的真正的小點心。”
“一個人但凡經曆過生死,就什麽都看開了,無所謂才智過人,還是魯鈍愚昧。”葉賢淡淡的說,從藍兒留下的盒子裏捏起一塊糖酥核桃仁:“在生死關頭,你就會發現隻要可以活下去,其他的什麽都不重要了。”
慢慢的嚼著糖酥核桃仁,葉賢知道這些點心是真的沒有添加佐料,於是她就沒有再品嚐,給春蓮留下兩塊,剩下的給榮氏和藍兒均分了。
榮氏和藍兒從葉賢的臉上,看到了一閃而過的哀傷,在她們想要撲捉時,卻沒有撲捉到,看看天色不早,就吩咐藍兒催促月兒送上晚餐,兩人就告退出去了。
“嬤嬤,大小姐好像曾經受過傷?”出了主樓藍兒悄悄的問榮氏:“難怪現在總是一副什麽都看開,什麽都放下的模樣。”
“如果不是傷心人,以她的模樣、聰慧斷不可能做夫人的棋子,就是不知道什麽人竟然可以傷到她,還真是一個奇跡。”榮氏暗暗的搖頭,看來即使美貌如葉賢、聰慧如葉賢的女子,也會被人狠狠的傷害,是誰如此有眼無珠,隨便的拋棄了一顆明珠呢?
大千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如此的女子都可以隨意的拋棄,真不知道那個曾經擁有葉賢的,會是什麽樣的男人?
“現在她也吃下了夫人賜給的毒藥,以她的個性肯真的聽從夫人的掌控,不太可能。”榮氏和藍兒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和她說:“所以你們要多多注意她的舉動,如果她能解開身上的毒,我們也就有機會脫離苦海了。”
“是,嬤嬤,我會注意的。”兩個人漸行漸遠,奉葉賢的命令去摘玫瑰花的春蓮回來了,沒有聽到兩人的談話,她抱著一大捧的玫瑰花走進主樓。
“小姐,玫瑰花我摘回來了。”
葉賢看看春蓮采摘回來的玫瑰花,看到每一朵基本上都是剛剛綻放的,就吩咐她放到後麵的小匣子裏,上麵壓上石頭,讓玫瑰花的汁液慢慢的滲出來,匯聚到下麵的玉碗裏。
葉賢等春蓮放好玫瑰,讓春蓮洗洗手,和她一起用晚餐,告訴她桌上托盤裏的小點心,是留給她的。
“春蓮,明天找一個隱蔽的陽光充沛的地方,把你收起來的頭發暴曬一段日子。”
春蓮一邊小口的咬著點心,一邊不解的問:“小姐,為什麽還要暴曬呢?”
“過些日子,你就知道為什麽要暴曬了,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發現。”
第一百十五章
宴會上皇帝隻是冷冷的看了裴鯖一眼,並沒有當場申飭他,宴會結束以後也沒有立即召見他。一直到第二天,才命令乾清宮的總管太監宣召裴鯖進宮,一直擔心著裴鯖的蓮妃,在得知這個消息以後,先到皇後宮裏走了一遭。
得到皇後會力保裴鯖的允諾以後,蓮妃也匆匆悄悄的來到了乾清宮外,被總管太監攔住了:“拜見蓮妃娘娘,給蓮妃娘娘請安。”
總管太監笑著施禮,蓮妃總是心急如焚,也不得不先令他起身:“裴鯖什麽時候進去的。”
“回蓮妃娘娘,瑞王爺剛剛進乾清宮。”總管太監躬身回稟,沒有給蓮妃讓路。
“本宮要麵見陛下,你給本宮通稟。”蓮妃一心記掛著裴鯖,所以即使沒有宣召,她也不肯站在外麵苦等,她寧肯跟著裴鯖一起聽皇帝的訓斥,也不願意讓裴鯖一人麵對皇帝的怒火。
“蓮妃娘娘,請恕奴婢失禮,陛下有令,除了瑞王爺現在不許任何人進乾清宮。”總管太監讓蓮妃碰了不大不小的一根釘子。
蓮妃不敢硬闖,隻急得在乾清宮外團團轉,總管太監看到蓮妃如此焦急,就悄悄的說:“娘娘,天家的憤怒要看對誰……”
蓮妃猛抬頭,看向總管太監:“你繼續說下去。”
總管太監隻所以會透露一些,是因為蓮妃在宮裏不恃寵而驕,對宮裏的太監宮女都很溫和,尤其是對乾清宮的人,更是時不時的籠絡一番,因此總管太監才敢多嘴。
“瑞王爺是陛下的皇子,雖然說他的所作所為,讓陛下震怒非常,但是陛下也隻是在幾位王爺麵前,責罵了瑞王爺幾句,並沒有當即宣召遣瑞王爺出關,蓮妃娘娘你還不明白嗎?事情關乎天家骨肉,陛下自然不會太絕情了。”
總管太監壓低了聲音,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清楚的聲音說:“更何況陛下,本是溫和寬大的主子,再動怒也不會自損根本。”
蓮妃聽了總管太監的話,這才暗暗地送了一口氣,一邊在心裏暗自責怪裴鯖,如果當初他迎娶的是,皇帝原本指婚給他的世家千金,何至於讓她在乾清宮外提心吊膽;另一方麵卻也略略安心,皇帝總要顧及父子之情,會對裴鯖網開一麵,不過申飭是難免的。
於是總管太監就讓宮女,攙扶蓮妃到偏殿休憩,說是一有消息,就會第一個過來稟報。
此時的乾清宮裏,是一片的沉寂,宮裏的太監、宮女都鴉雀無聲的垂手站著,小心的屏住呼吸,讓自己變成一根木頭樁子,放任皇帝的責罵從耳邊滑過。
裴鯖在皇帝宣召的那一刻,就知道會被狠狠的申飭,所以有所準備的他,一踏進乾清宮就自動自發的跪下了:“兒臣瑞王裴鯖拜見父皇,給父皇請安。”
裴鯖神情鎮定的叩頭,好像沒有看到龍椅上,皇帝陰沉沉的臉色。
皇帝冷哼了一聲,並沒有叫裴鯖起身,裴鯖就隻管跪在地上,低著頭等著聽皇帝的訓斥。
過了好一會,皇帝才冷冷的說:“裴鯖,你可知錯。”
“父皇,兒臣沒有錯。”
第一百十六章
“裴鯖,你再說一遍!”皇帝的手猛地拍到龍椅的扶手上,他的臉色陰冷如千年寒冰,眸子裏更是凝聚了狂怒的風暴。曆來以溫和著稱的皇帝,這一次也真的動怒了,讓偷偷溜進來的太監總管險些嚇趴下。
“兒臣沒有錯!”裴鯖不顧一旁的太監總管,頻頻給他遞眼色,隻是梗著脖子平靜的重複了一遍,太監總管嗨了一聲,心裏為裴鯖的執拗而不以為然。
“說的好。”皇帝不怒反笑,他站起身,來到了裴鯖的身邊,太監總管麻利的讓所有服侍的小太監、宮女退出去,他則退到了殿門口。皇帝雖然在笑,但是他的眼睛裏沒有一絲的笑模樣,太監總管服侍許久,知道這正是皇帝發怒的前兆。
“裴鯖――”皇帝說:“你太讓朕失望了。”
“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示。”裴鯖到此時,還不肯認錯。在他心裏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隨意的休棄了皇帝指婚的王妃,雖然會引天子動怒,但是他不會讓一個厭惡的女子,留在身邊留在瑞王府。
“你不知!”皇帝冷聲說完,一腳踢到裴鯖的肩膀上,讓他跌倒在地上:“朕給你指婚的王妃你不要,你偏要葉家的大小姐,不但你來糾纏朕,還讓蓮妃和皇後來給你說情,說什麽一片真心,隻給了葉家大小姐。好,既然你如此多情,朕成全你,把葉家大小姐指婚給你,你可好,迎娶不過五天的時間,你就隨意的休棄了她。”
皇帝一邊說,一邊氣的用手指著殿外:“你給朕說說,不過短短十天的時間,你就從一往情深的男子漢,變成了狠辣無情的男人,你給朕演的是哪一出?!當初你豁出性命不要的情深意重,都被你拋諸腦後了嗎?!”
皇帝很生氣,他看著沉默跪好的裴鯖,努力克製著再踢他一腳的衝動。裴鯖當初要迎娶葉家大小姐的事,在皇宮裏鬧得沸沸揚揚,所有的皇子和嬪妃都看著皇帝的反應。
本來皇帝給裴鯖指婚了柳氏的小姐,但是裴鯖聞訊以後,竟然夤夜闖宮,長跪在乾清宮外,就是為了請他收回成命,好成全裴鯖和葉家大小姐。
這件事不但把蓮妃牽扯進來,連皇後都驚動了,也委婉的勸說他成全裴鯖。皇帝知道皇後不是多麽同情裴鯖,而是如果裴鯖迎娶了葉家的大小姐,就更加沒有資格和太子爭了。
他們都以為他這個皇帝是擺設,不知道後宮和朝中私底下的見不得光的勾當。他隻是性本寬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隻要他們不鬧的太僵,他哪一個也不想申飭,手心手背都是他的骨血,他哪一個都想保全了,所以才不時的打壓田貴妃一下,不讓她太囂張了。
裴鯖的長跪不起,加上蓮妃的苦苦哀求,還有皇後的勸說,讓皇帝最終改變了主意,重寫了一道旨意,指婚葉家大小姐給裴鯖,為了表示對柳氏的補償,皇帝特旨讓柳氏的小姐入選東宮,以備太子的嬪妃之選。
想不到皇帝的所有安排,到最後都成了笑話,裴鯖喜怒無常,前一刻還深愛葉家大小姐,下一刻就恨之入骨了,真是讓皇帝想不到的事情!
第一百十七章
皇帝想到這裏,再看看眼前執迷不悟的裴鯖,恨不得讓人把他驅逐出關,再也不讓他回來,但是……
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皇帝煩躁的在殿內來回走了幾圈,又停在裴鯖的麵前:“裴鯖,你給朕說說,你為什麽反複無常,你這麽做可有人指使?”
皇帝會如此猜測,完全是下意識的念頭。裴鯖雖然從來都沒有表現出,要爭權奪利的意圖,但是他背後也有一股力量,蓮妃二十多年來,在後宮裏也經營了一番,雖然比不上皇後和田貴妃,卻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皇後和田貴妃都在暗中拉攏蓮妃,就是為了各自的兒子,如果把裴鯖和蓮妃拉過來,太子或者四皇子都就贏定了。
裴鯖如此反複無常,隻能讓皇帝厭惡他,從而剝奪他的一些權力,讓他不能起和其他人爭奪的心。也會讓朝臣們,看清楚不能擁護瑞王爺,這個瑞王爺是扶不起的阿鬥,所以皇帝才會有此一問。
“父皇,這完全是兒臣自己的意思,沒有誰指使兒臣如此做。”裴鯖也明白皇帝的心思,立刻做出了澄清:“兒臣多謝父皇的慈愛,但是……”
裴鯖也歎息了一聲,不由的壓低了聲音:“世事難料兒臣唯有出此下策!”
“講明白,說清楚。”皇帝不聽裴鯖的半句話解釋,又轉回了龍椅上,高高俯視著裴鯖。
“兒臣迎娶的不是兒臣原本心儀的那個人,這個人為了坐上瑞王妃的位子,搶奪了葉家大小姐的身份,害兒臣和心儀的人離散,再也無法彌補,所以兒臣才休棄了她。”裴鯖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龍椅上的皇帝卻嗬斥了他一聲:“愚蠢!裴鯖,你是三歲小兒嗎?還會被如此低劣的手段愚弄了,是朕下旨意指婚,有誰敢在背後作假?!”
皇帝是一國之君,他下達的旨意,如果被人篡改了,那就不是一個人的罪過,而是一族人的罪過了,所以皇帝不相信,有誰如此膽大妄為,他直覺的認為裴鯖被愚弄了。
“父皇,兒臣忽略了葉家還有一個大小姐,是兒臣疏忽了。”裴鯖也是在葉無憂告訴他,她隻是葉家的二小姐,而葉家還有一位正室所出的大小姐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弄錯了。
“即使是你疏忽了,也不能武斷的就休棄了她,你可知道朕為什麽會答應你的請求?”皇帝在心裏還是認為,裴鯖判斷錯了,有人欺騙了他,但不一定是他休棄的瑞王妃,但是看到裴鯖略略受傷的目光,還是壓下心裏的疑問。
“兒臣不知,請父皇明示。”裴鯖看到皇帝的表情,漸漸的放柔和了,就知道或許過了這一關。
“因為葉家越來越有做大的趨勢,所以朕聽到你的請求,就想著先安撫葉家一下,讓皇商出身的葉家,出一個王妃,讓葉家不能有二心。”
皇帝到此時放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所以在裴鯖夜闖乾清宮請求指婚,當蓮妃和皇後來為裴鯖求情時,皇帝就順水推舟,應允了裴鯖的請求。
但是皇帝沒有想到,從中出現了意外,造成裴鯖迎娶葉家大小姐,又很快休棄的轟動,以至於京都裏人們還津津樂道於裴鯖的反複無常。
第一百十八章
裴鯖想不到皇帝會有如此打算,心裏不禁為了葉無憂而擔憂,隻是臉上什麽也不顯露出來。
“朕生氣,是因為你不問緣由,就休棄了瑞王妃。”皇帝接著說:“破壞了朕的計劃,如果葉家鬧起來,朕會在第一時間裏,把你發配到關外。”
皇帝是在聽說葉家大小姐,是葉家家主最寵愛的女兒時,才同意了裴鯖的請求,本意是要拉攏葉家。所以在聽到裴鯖休妻以後,他會震怒不已,就是不想讓葉家對皇室不滿。
卻不知道還有如此隱情,想來葉家不重視這個隱形的大小姐,皇帝臉上的表情不再生氣,揮揮手讓裴鯖站起身:“以後不要太胡鬧了,也不要偏聽偏信,好了,你退下去吧,順便去看看你母妃,她一直在為你擔憂著。”
“是,兒臣多謝父皇。”裴鯖躬身施禮,退出了乾清宮。
太監總管從袖子裏掏出一封密函,恭恭敬敬呈給皇帝:“陛下,這是關於瑞王妃的資料。”
皇帝打開很快的看了一遍,然後把密函讓太監總管毀掉,他的臉上又掛上烏雲:“葉家,終究是愚弄了裴鯖,可憐可恨裴鯖竟然會如此執迷不悟,葉家的大小姐葉無憂,現在在太子府嗎?”
“是,葉無憂現在是太子妃的姬妾。”太監總管回稟:“但是太子好像對,那些選進來的姬妾都不大親近。”
“他一向如此,除非是他看入眼裏的女子。”皇帝有些疲憊的靠進龍椅:“不用理睬葉無憂,朕倒要看看葉家想要做什麽,還能翻出天外不成!”
“是。”太監總管應著,知道皇帝已經起了殺意,葉家橫行的也太久了一點,他的嘴角也浮上了一絲冷笑。
裴鯖從乾清宮出去,正要往蓮妃的宮殿裏走,被從偏殿趕出來的蓮妃身邊的小宮女攔住了:“奴婢見過瑞王爺,蓮妃娘娘在偏殿。”
裴鯖跟著小宮女來到偏殿,就看到麵色焦急的蓮妃,手裏雖然捧著一杯茶,卻遲遲不入唇,隻管看著殿門口出神。
直到看到裴鯖的身影,蓮妃的臉上才露出了一絲喜色,等裴鯖給她請過安,就吩咐宮女們出去候著,她要和裴鯖談心。
“鯖兒,你父皇沒有太過申飭你吧?”蓮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裴鯖,看到他臉上沒有憂色,就先送了一口氣,麵上不自覺的帶出一絲笑意來,她的皇兒過關了嗎?不會被發配到關外去了吧?
“母妃,父皇沒有過多的申飭,隻是教訓了兒臣幾句,兒臣過關了。”裴鯖也不願讓蓮妃擔憂,反正他已經過關了,也就輕描淡寫的一帶而過。
“過關就好,過關就好。”蓮妃喜形於色,一把拉住裴鯖的手,她的手在顫抖:“現在本宮隻求你平安,不再奢望那不可能的權勢了。”
在裴鯖被訓話的時候,蓮妃也想了很多,心裏不知念了多少聲阿彌托福,隻求裴鯖能平平安安從乾清宮走出來,就不再奢求裴鯖再往上爬。
有皇後和田貴妃在後宮爭寵,有太子和四皇子在朝堂爭鋒,她的鯖兒還是做一個閑散親王吧。
第一百十九章
讓蓮妃意想不到的是,裴鯖竟然普通一聲,跪倒在她腳下:“母妃――!”
“鯖兒,你有什麽事站起來說話,不用給本宮跪著。”蓮妃被裴鯖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裴鯖:“雖然你做了膽大妄為的事,但是本宮不怪你,快點起來!”
蓮妃以為裴鯖是為了自作主張休棄葉賢的事,才向她請罪的,卻不認為裴鯖做錯了,他是她的兒子,即使休棄了葉賢,激怒了皇帝也還是她的兒子,做母親的除了支持,不會去責備他。
“母妃,兒子不是為了這個向母妃請罪,而是要求母親另外一件事!”裴鯖沒有起來,依然固執的跪在蓮妃麵前,隻是苦苦懇求著。
蓮妃看到裴鯖的表情,再聯想到深藏在裴鯖心裏的那個女子,她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了,也不再理睬跪著的裴鯖,隻是冷冷的說:“如果是為了她求本宮,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本宮不會讓你再繼續糊塗下去。”
說到這裏蓮妃的臉上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她抖著手指著裴鯖顫巍巍的說:“你讓本宮說你什麽好,你還執迷不悟嗎?她已經是太子的姬妾了,你要做什麽,從太子身邊把她搶過來,還是和她安通款曲,裴鯖,你不讓本宮為了你提心吊膽,就不罷休,是不是?!”
蓮妃被心裏的那個念頭,氣的渾身亂戰,裴鯖讓她太失望了,竟然會為了那樣的一個女子,而棄自己的前途於不顧,真是讓她太傷心了。
蓮妃把身子一扭,不去看裴鯖,隻是低低的說:“裴鯖,你讓本宮太傷心了……”
“母妃――”裴鯖的臉色不變,隻是膝行一步:“兒子,不是為了她,兒子是為了自己,求的也不是她的事,兒子已經知道今生和她是斷斷無緣的了。”
說出這句話,裴鯖的心裏很痛,無憂,無憂,為了你,我要賭一把。
“不是為了她,是為了你?!”蓮妃猛地轉身,不相信的看著裴鯖:“你給本宮說清楚。”
“母妃,不是問過兒子,要不要參與進去?”裴鯖壓低了聲音,隻讓蓮妃一個人聽到。他說的不清不楚,但是卻相信蓮妃一定能聽懂。
果然蓮妃聽了裴鯖的話,渾身又是一震,臉上卻是露出了一絲驚喜,她一把抓住裴鯖的手:“鯖兒,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讓她盼到了嗎?蓮妃有點不敢相信,她雖然一再的告訴自己,在宮裏有皇後和田貴妃鬥得如火如荼,朝堂上太子和四皇子也是爭得漸趨白熱化,裴鯖是沒有機會參與進去,形成三組鼎力之勢的。
但是在心裏,蓮妃是心有不甘的,她是如何爬上來的,還不是一步步打壓、陷害了其他宮嬪,才爬到了蓮妃的位子上,她的眼睛其實一直在看著,皇後和田貴妃的位子,暗地裏夢想著,有一天也可以坐到那個位子上。
而且蓮妃的背後也有一股不小的力量在支持著她,雖然比皇後和田貴妃稍遜一些,但是卻也是不容小覷的力量,否則皇後和田貴妃也不會費盡心機,來拉攏蓮妃和裴鯖母子了。
第一百二十章
隻是……,蓮妃看看麵前的裴鯖,這個兒子一開始就表明了,不想爭奪的意願,隻想做一個閑散王爺。即使蓮妃有心助他一臂之力,也無處著手,不知道在暗夜裏輾轉反側多少回,在心裏歎息過多少次,惱裴鯖的不爭。
而現在裴鯖卻突然告訴她,我要爭,我要和太子,以及四皇子爭那個唯一的位子,讓蓮妃又驚又喜,兩種情緒在心裏交織起伏,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裴鯖也在安靜的等待著,他知道他所說出來的話,一定會讓蓮妃驚愕。因為他現在所說的,和他以往所做的,是大大的不同了。蓮妃縱然會驚喜,也要有時間來消化他的轉變。
“鯖兒――!”蓮妃的手用力的捏著裴鯖的胳膊,再問了一句:“你真的改變心意了嗎?不會是在敷衍本宮吧。”
如果……蓮妃咬牙想,如果裴鯖真的有心競爭,她就要為裴鯖認真的安排一下,讓他有資格去爭。
“是,母妃,兒子真的改變心意了,不是在敷衍母妃您,請您一定要幫助兒子達到那個目的。”裴鯖知道他說出這些話,就是把蓮妃和他一起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上船容易下船難,他們母子是必要經曆一番險峰惡浪,能不能達到彼岸,誰也說不清楚。
“母妃,兒子這麽做,勢必會讓母妃也站到危險裏,所以請母妃原諒兒子的任性。”裴鯖考慮最多的就是,他可以拉攏其他閑散的王爺,會比太子和四皇子要容易一些。
“鯖兒,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母妃不支持你,還有誰來支持你,我們母子隻要一條心,一門心思的奔向那個目標,就有可能成功。”蓮妃強壓下心頭湧上來的喜悅,伸手把裴鯖扶起來:“這第一步,你要如何做?”
她要看看裴鯖的決心,如果他真的決定,不再和葉無憂有所牽扯,一定會如此說。
“請母妃和兒子一道,再請父皇給兒子指婚。”裴鯖的話和蓮妃猜測的分毫不差:“母妃,喜歡誰家的女子,做兒子的王妃,兒子就迎娶誰。”
蓮妃的臉上終於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她一把拉著裴鯖就往乾清宮的正殿走去:“鯖兒,柳氏除了已經入選東宮的柳冶,還有一個更好的人選,你跟本宮去麵見你父皇,請他指婚。”
蓮妃比裴鯖要深思熟慮的多,柳氏和蓮妃的母族關係一向密切,兩族之間時常有聯姻。因此皇後和田貴妃就沒有給太子,以及四皇子向皇上請求指婚柳氏的女子,柳冶是為了彌補柳氏才入選了東宮太子的嬪妃之列。
當日蓮妃做好了兩手準備,原本想著如果裴鯖拒絕柳冶,就再提柳家的另一個受重視的女孩――柳嫻。隻是蓮妃的打算被裴鯖給破壞了,蓮妃也就沒有提起過柳嫻,現在裴鯖已經知道聯姻對象家世的重要,所以她再一次想到了柳嫻。
“鯖兒,雖然柳冶做了太子的姬妾,但是柳家還有一個女孩,正好堪配做你的瑞王妃,那女孩母妃見過多次,長得不但明眸皓齒,更是一個聰慧不輸於男兒的女子,有她做你的賢內助,對你一定大有益處。”